路妮和金若清正在收拾着餐桌,开始准备下午饭了。
金若清回厨房,与路尘差点碰个满怀,她是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路尘。
路妮手擦餐桌,抬头看了一眼金若清的背影,对路尘回道:
“我走来的呗,还能怎么来?感觉怎么样?睡书房的感觉不错吧?听若清说你看了一夜的书。看来发了一顿火,有助于你好好学习啊,心里不好受吧!”
路尘呵呵地笑了笑,一夜除了书中的知识,什么都没往心里去,好不好受心知道。
他昨夜看的书全是关于车辆的,一本《车辆基础知识》让路尘眼界大开。
书上一部分词汇他以前听过也见过,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或者有的词完全理解反了。
比如说扭矩,他以前以为说的是方向轮之间的距离,扭来扭去的距离嘛!
上一世在他年轻玩车的时候,没人教,也没什么书看,那时年轻不懂,只知道一味地追求快,却不知道车辆的“快”是怎么产生的?
当时只在乎三个东西:轮胎,刹车片,还有汽油,后来加上一个液压油。
有一次,他开着父亲的老桑塔拿,突然液压油没了。
那时他才发现,一辆车方向盘如果没了液压油,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那方向盘重得跟个磨盘似的,转都转不动,而且在转方向的时候,还不能像转磨盘那样卯足了劲使劲拉,否则会把方向盘扯断,或者扯变形。
后来开上了叉车,对车辆的认识多了一些。比如说各种油,机油,齿轮油,防冻液,零号负号柴油等;还有常备常换的零部件,机滤,空滤,肉眼能见的离合器总成等。
还有就是发动机,以前老桑塔拿的发动机,他不是没看过,可是里面乱七八糟的,形形怪怪,他哪看得懂?
而叉车的发动机就简单了,是机动车最基础的发动机,直列四缸双冲程发动机,一眼看去全是最基本的。
路尘以此为基础,对比着看车辆基础知识,他竟能看得懂大部分,然后触类旁通,人是越看越有兴趣。
最后看到的内容是顶置凸轮轴,他不知道叉车发动机有没有这个东西,想着应该有,只是不知道在哪?
“你跟若清为什么不睡一起?我听妈说你们不是一起睡过了吗?怎么到了这里还不好意思了?”
“哎呀,我去。”路尘一拍大腿,“我忘记了,没想起来!”
“没想起来,这种鬼话你说给谁谁会信?你们回来的途中是不是吵架了,我看她刚刚瞪你了?弟弟啊,你得收敛收敛你的脾气。”
路尘心说,她瞪我是因为小弟弟太冲动,顶了她。
至于和金若清睡觉,路尘昨晚还真没朝那个方向想。
昨晚一进家门,便被家里的装修给吸引了。想着是来丈母娘家做客的,而且那个时候自己脑里有些乱,受打架的事情影响,最后是规规矩矩地睡书房了。
后来一翻书,谁还记得书房外是什么世界?
“没有,我们没吵架。”
“弟弟,你还是回家吧,妈妈昨晚上也是一夜没睡,流了一夜的泪。你说妈妈也没做错什么,只是你那些表哥有些不像话。我也问了,确实是他们强留若清喝酒来着,你进去后直接就把人打了。弟弟,气你也撒了,回吧,别让妈伤心,别对妈有误会。”
“姐,我没有误会,在你们的眼里或者所有人的眼里,我还是以前那个得病的傻子。说白了,你们并没有把我当成正常人!如果你们把我当成正常人,怎么会让我的妻子,在没有我在场的情况下,大晩上的单独负责接待其他男人。你们是不是都没有想过我的存在,也不会在乎我会怎么想?傻子嘛!”
路妮本是打的是悲情牌,而路尘对待这个话题很认真,说得很严肃。
“弟弟,昨天太忙,你也要理解妈的失误,妈绝对不是故意的。或许我们在潜意识里,或在某个时段或环境,确实会如你所说的,条件般把你当成以前的你。可是,无论你是以前失去记忆或现在醒过来,你周边的人都需要一定的缓冲时间。我觉得这个时间你应该给大家,不要偏激。”
路妮吸了一口气继续说:“行吧,你先暂时呆在若晴家。等你冷静了,想通了,再回吧!怎么着父母也是生我们养我们的至亲,他们即便是做错了,我们做子女的也要尽最大的宽容心,去理解和原谅他们。”
原来弟弟生气的原因,是觉得别人当他是傻子,缺乏安全感,需要关注,回去得给母亲说清楚。
在路尘大梦特梦的中午,晶上之家主客厅在对他的开瓢事件,作出责任纠察与谈判。
屋里主要的人物有路尘的大姑妈一家,二姑妈一家,父亲路正通,母亲孙丽瑶,以及几位同辈中人。
爷爷坐于正中,奶奶在爷爷左手边。
负责旁听的有路尘的外公外婆,还有路尘几位姑奶奶家的子侄和孙子辈男女,人不少。
路正通夫妻是被追责的对象,负责追责的人,当然就是路尘的大姑妈和二姑妈了。
她们从自己的儿子那里,大致了解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三个孩子本想去找三弟家儿子聊聊天,彼此增进一下感情,他们的表弟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嘛。
可没找到人,后来是他们的舅妈让儿媳妇出来接待。
年轻人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很正常。可不知怎的?路尘这个傻子一出现就把人全给打了。
神经病,莫名其妙嘛。
现在就等他的父母给出交代,好好的儿子不能被白打了,缝了四针,好在没伤到脑弱体,否则就不是坐这里谈了,而是法院。
路尘的大姑妈二姑妈也不提什么要求,就问三弟家怎么办?让三弟夫妻俩得给个说法?
大家都是沉侵商海多年的生意人,都明白话里的调子是什么意思——必须让利!
从头至尾,孙丽瑶只说了一句话:
“这件事的责任在我,不过我只对一个人负责,这个人就是我的儿媳,是我眼瞎了,心也瞎了。”
丈夫路正通话也不多,夫妻俩心里别提有多不爽了,左一个傻子,右一个神经病,难怪自己的儿子会气成那样。
自己的儿子以前是傻子,现在可不是。从他处理家里的帮佣,还有醒来的精神面貌,他十足一个机灵人,明白人,动手打人绝对不可能是毫无理由的。
大姐家二姐家的儿子是什么操行,谁不明白谁,也就结了婚有了孩子这两年稳定了一些。
以前什么脏事没干过?让女人打胎险些致人死亡,让人从国外追债追家门口,闹得满城风雨。
在公司里拉帮结派,贪污受贿也别想赖,也就是捂着不让人知道而已。
奶奶心里也犯难,都是一家人,公司里争长短也就罢了。现在因为孙子间的冲突,自己的几个子女坐到一起口诛笔伐,要说法。
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帮哪一边都不是。
从一群人坐到这里,一直都是大姑妈,二姑妈两家人在说话。其他的人都是在听,旁听的亲戚也理解他们,好端端的孩子过来参加个家族聚会,回去就躺病床上去。
二闺女家的还好一点,两个孩子好像没被怎么着,这会还在边上看热闹。
该是有说法的时候了,路正通开口道:
“听大姐和二姐的意思?我们夫妻俩必须给出一个交代,我们的交代可能不会让两位姐姐满意。要不这样,你们提出要求来,看我们能不能满足?若是无法满足,孩子交给你们处理就是。现在孩子在他妻子家,一会我让司机去把他接回来,顺便也听听他怎么说?”
旁听的两个“开瓢当事人”一听要让路尘出来,两人的脚后跟不自觉地往沙发内里收了收。
这个动作被在场的两位男老人,路尘的爷爷和外公捕捉到了。
爷爷是心中火起,两人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也在企业负责一块业务。
然而风评是一直不好,总是有些声音传到他老人家的耳里。
几个外孙不是骚扰女同事,对上下级阳奉阴违,就是不干正事,只混日子。
此时,路尘被父亲路正通提了出来,整个厅里的气氛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大姑妈,二姑妈停下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她们是在思考三弟的提议,还是因为三弟提了他的神经病儿子。没人说话,客厅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爷爷发话了。
“小耀在集团里也有几年的工作经历,该往上提一提。小利,小吉嘛,申圳那边不是成立了一个海外业务点,你们过去招呼着吧。”
这是老爷子让出红利了,毕竟怎么算两个女儿家也是受害者。
“尘尘刚醒过来。”老爷子说着顿了一下,看了眼儿子和儿媳,“你们做父母的,多开解他,他需要多一些关心和照顾。瑶瑶,你多费些心。”
“知道了,爸。”路正通夫妻俩答应道,这是一笔带过了。
而这时,夫妻俩又听到儿子的外公补充说道:
“孩子还是需要加强一些正面的引导。你们经常不在家,我建议给他安排一位品行不错的人去积极影响他。希望你们夫妻俩从这个角度去考虑,去做点什么。”
在场两位重量级老人都表态了,事情就定了。该升职的升职,该去肥差去肥差,别瞎嚷嚷了。
如果两家人还在揪着不放,那就是不给两位老人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