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朝廷早该完蛋了,还说,朱皇帝还没登基,就赏咱们皇历,可见朱皇帝一心一意让咱种地打粮过日子!风声所及,各地守军纷纷弃甲,逃亡的百姓们也连夜返回故里,准备着农事。”
“哥呀,你这真是天恩浩荡呀!一部大统历,顶的上百万雄兵呀!臣弟走到哪儿,只要把大统历一发,基本上不用动兵,元军就败了!臣弟可真是佩服死了!”
瞧着这奏报上的内容,瞧着这大统历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在百姓口中有如此高的赞誉。
整个人简直高兴的合不拢嘴。
可又不能表现的那么直白,便对着一旁的李善长说道:“善长你看,徐达他现在错别字还这么多,哈哈哈哈!”
将自己的大笑,伪装成了嘲笑徐达的错别字。
而李善长也是高兴,说道:“皇上您甭笑徐达,当初您哪......”
面对李善长的玩笑,今日的朱元璋也丝毫不在意,依旧是满脸的笑意。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咱一直以为攻陷大都需要长时间的恶战!北伐需要费时三年以上,没想到啊,这百年大元顷刻间就土崩瓦解了,徐达就用了十个月就攻取了大都!”
李善长也是说道:“大统历真是上接天意,下通民心哪,所到之处,竟然能化剑为犁!唉,当初臣目光短浅,就没看出其价值来呀。”
而朱元璋这时也是得意的说道:“咱倒是看出来了,但没想到它能抵得上百万雄兵,真是意外之喜呀。”
李善长点点头:“是呀,不过,皇上,这次皇上为何突然中止北巡,半途折返呢?”
听着李善长提及此事,朱元璋脸上的高兴劲也没了,说道:“你有所不知啊,现在的扬州呢,是满目疮痍,待会儿,让太子跟你详细的说吧。”
“善长,你明天召集刘伯温、吕昶、宋濂等几位大臣,提前商量一下,怎么样恢复国力,与民养息的办法,之后提交到朝会上讨论。”
李善长忙道:“遵旨。”
“臣大致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皇上,可否加上一人?”
朱元璋道:“谁呀?”
李善长道:“胡惟庸,他才思敏捷,颇有独到见解,久置不用怕会荒废了。”
朱元璋此刻的心情不错,加上距离那件事也有些时间了,便爽快的说道:“行,算上他一个!”
李善长见此,立马便说道:“臣今晚就请他们几个来商量。”
就当朱元璋点点头后,李善长准备离开之际,朱元璋却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
“记得将大将军也给叫上!”
此刻已然转身,就要走出马车的李善长,听到这话后心中顿时一惊。
可转头看向朱元璋坦然的神色后,李善长还是急忙说道:“遵旨。。。。”
走下马车。
李善长看着渐渐离开的朱元璋马车,眉头不由自主的皱在了一起。
他不明白,原本对齐衡已然视若禁忌的朱元璋,为何这趟回来后突然就改变了对齐衡的看法?
还要主动的将他请来商议。
与此同时。
元廷大都内。
徐达走在军营之中,左右小心查看的同时,鬼鬼祟祟的东躲西藏,最后来到了一处民房之中。
在走进屋子后,便径直朝着朱屋当中走进。
刚一进门,徐达便乐呵呵的对着屋子火炉旁的男人说道:“齐兄弟!”
“瞧,看咱给你带啥来了!”
说着,徐达便将自己手中的油纸给打了开。
在那油纸当中,是一整只的烧鸡。
不仅如此,另一只手中也提了一个篮子。
这篮子上下三层,分别放置了三道不同的菜肴。
说话间,徐达便将那菜肴都拿了出来。
与此同时,还对着门外的陈都喊道:“兄弟!去,去拿两瓶酒来!”
听到这话的陈都,立马来到了偏屋,取了酒送去。
火炉旁的齐衡,瞧着徐达的模样,不由的笑了笑。
吃饭喝酒时,徐达借着几分酒意,有些好奇的问道:“齐兄弟,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这一次咱能这么顺利的攻陷大都,要不是你暗中配合,派人四处宣传,导致敌心大变,光靠大统历一个死物,又怎么会这么顺利。”
“如此大的功劳,你又何必拱手让于别人呢?”
“就算这次北伐大哥并没有命你前来,但以咱们兄弟间的关系,只要齐兄弟你做的是好事,大哥绝对不会说什么的。”
听着徐达的话,齐衡微微一笑,随后满饮了面前的一杯酒,说道:“行了,徐大哥,你就不要给我鸣不平了,过犹不及,知道嘛?”
闻言,徐达想想觉得也是:“也对,就凭齐兄弟你的功劳,日后就是封个什么官都够用了,再多那些功劳,也没什么用。”
听到这话,齐衡顿时笑了起来。
“也对。哈哈哈哈!”
笑过之后,齐衡便又问道:“对了,常大哥呢?你最近可发现他有什么异样?”
见齐衡询问常遇春,徐达不由的疑惑道:“四弟能有什么事?我瞧那小子能吃能喝,没啥问题啊。”
“不过最近有几天没见他了。”
闻言,齐衡点点头。
他也明白,常遇春跟徐达各率一支大军,平日还真不一定能见着。
想着这些,齐衡便又问道:“那大哥那边呢?有什么消息没有,是就此收兵,还是怎么?”
徐达摇摇头:“还没消息,不过咱猜着应该是不会再打了。再打,就要追到蒙古去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跟咱这里打仗不太一样。”
“嗯,徐大哥,大哥那边要是来了信,你可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另外,你派人多提醒一下常大哥,让他千万注意身体。一旦有什么问题,不管大病小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徐达瞧着齐衡一脸的郑重,虽然并不清楚他为何如此。
但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对齐衡有天然的信任感,便说道:“成,齐兄弟你放心,一有消息咱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说完,便又端起一杯酒,对着齐衡说道:“来,齐兄弟,干了!”
“干!”
金陵城。
皇宫偏道上。
李善长与胡惟庸走在一起,谈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道:“在皇上的龙辇里,我直接点了你的名字,这才把你拉进了核心圈。”
“惟庸啊,从现在起,你又可以参与商量朝政大事了。”
“这个头一开,你的境遇必然大为改善,谁都不敢小瞧你了,或许授封的时候,你还能得个爵位呢。”
听着李善长的话,胡惟庸急忙感激的说道:“李公再造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可李善长却道:“还是感皇上的恩典吧,我隐约觉得,他心里有你。”
就在这时,迎面正好撞见了刘伯温、吕昶、宋濂等几位大臣们。
谷/span见此,李善长忙笑道:“几位都来了。”
“请吧。”
就在众人进门时。
瞧着站在一旁给众大臣让路的胡惟庸,刘伯温微微一笑,道:“恭喜了。”
胡惟庸忙拱手感谢。
就在众多大臣们开始商议新政的同时。
马秀英的寝宫中。
朱元璋乐呵呵的朝着宫中走去。
一边走着,还一边乐呵的说道:“妹子!回来了!哈哈哈,咱回来了!”
听着朱元璋的话,马秀英道:“你一进门呀,就是这么两句话,你就不能说两句新鲜的?”
朱元璋顿时说道:“有新鲜的!”
“咱这朱皇帝啊,有两件大喜事要跟妹子共享哪!”
马秀英当即问道:“哪两件啊?说说我听听。”
朱元璋高兴的说道:“这头一件哪,就是一本大统历,顶的上雄兵百万呐!所到之处,无不化剑为犁,元兵弃甲,百姓归农。”
“这第二件呢,徐达拿下了元大都,元帝已经亡命荒漠了,北方大定!”
说到这里,朱元璋脸上的笑再也抑制不住。
而一旁的马秀英也是高兴的说道:“好啊,这可真好。”
“不过,重八,你说那本大统历顶雄兵百万,那我顶多少啊?”
可朱元璋道:“你?你算啥呀,那大统历是天,是皇天,你只是个后,后边呆着去。”
马秀英却针锋相对道:“皇天后边不得有后土嘛?是谁让你提前看到那本大统历的?你这就忘了?”
朱元璋一愣:“哦,对对,对对对,按理来说呢,在这件事上你是.....算是有一点点贡献,啊!”
面对朱元璋的糊弄,马秀英却不吃他这一套,道:“就算?有点儿?要没我,那大统历到的了你眼皮子底下嘛?就凭你,大统历再大你也看不见哪。”
“我可不好意思用有眼无珠这个词。”
被马秀英挤兑的朱元璋,顿时吃瘪的说道:“得得得,咱今儿高兴,不吵,千万别吵架,啊!”
说完,便看着马秀英手中的两个匣子,道:“这匣子,都拿出来了?”
这两个匣子中,装满了一张张的小纸条。
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都是朱元璋曾经自己亲笔写下的。
都是有关于百官将帅们的事情。
而马秀英则拿着这两个匣子说道:“你看看,这些是你当大帅的时候记下的,这些,是你当吴王的时候记下的吗,还有这些,这些是你那边鄱阳湖决战之后你记下的。”
说完,马秀英又看了看朱元璋,说道:“重八,我每回帮你整理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边都挺不是滋味的。”
朱元璋闻言,则用手按在了马秀英的肩膀上,耐心的说道:“妹子啊,这人无完人哪,这臣无至善,君王驭下,要识长短,知明暗。”
说完,似乎想起什么,说道:“哦,对了,咱那书房里还有一些呐。”
便对着门外的二虎喊道:“二虎!”
很快,二虎便走了进来。
“末将在。”
朱元璋则说道:“到咱书房去,从左手的第五个柜子,然后从上往下数,第三个抽屉......”
说到这里,朱元璋突然停了下来。
说道:“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下去。”
“下去。”
一脸懵逼的二虎,只好乖乖的退了出去。
“是。”
见此,马秀英忙说道:“怎么,连二虎也信不过啊?”
朱元璋道:“这些纸条啊,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这跟信得过,信不过没关系,对了妹子,你给咱啊,准备三块布,一块黄布,一块红布,一块绿的。咱把这些条子啊,全都别上去,这样就一目了然了。”
“今天晚上,咱俩得熬个通宵。”
可看着转身就要走的朱元璋,马秀英则道:“你这北巡刚刚回来,我这也是扫墓刚刚回来,这气还没喘匀呢。”
但朱元璋也是无奈的说道:“咱哪,现在正筹备着授封大典哪。此事一拖再拖,将帅们早就望眼欲穿了。说白了吧,封爵授衔呐,比攻城拔寨还难呢。前几日,咱都快烦透了,又不能跟别人去商量,这回可好了,你回来了,今天晚上咱们好好摆一个功过谱。”
听到这话,马秀英却笑道:“这事儿呀,你早该跟我说了,你那些个义子义侄,我比你知根知底,对了,我想起来了,后宫不是不得干政嘛?”
这最后一句话,顿时又让朱元璋一脸的尴尬,然后勉为其难的找了个借口,道:“这个这个,老规矩,关起门成,出了门就不成了。”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与此同时。
中书省内。
此刻即便天色渐暗,几位大臣们依旧在商议着。
此时的屋子里,唯一站在殿中的胡惟庸,说道:“属下认为,这头一桩急务乃是彻底取缔前元订立的所有苛捐杂税,两年之内新归附的州府概不纳粮,迅速恢复生产。”
“其二,将全国田土分为官田、民田,官田征租,民田收赋。官租高于民赋。两者区别对待。”
“其三,眼下北方各省土地荒芜,尤为严重。应将苏、松、杭、嘉、湖五府的无地民户迁徙北方荒芜地区,由朝廷提供耕牛稻种,令其屯耕,三年不纳税。”
“其四,民屯之外,应广设军屯、商屯。”
“其五,朝廷不应满足于辟荒救急之策,现在就应当制定常远规划。”
“属下以为,五年之内,当使全国军民足食。八年之内,当使全国粮产恢复到元世祖年间水平。既,岁入一千二百万担以上!”
“十年之内,当使全国粮价降至唐太宗贞观年间水平,既斗米,仅三钱!”
听着胡惟庸如此慷慨激昂的话,在场众官员不由的纷纷一笑。
虽然壮志可嘉,但目标实在定的大了些。
一旁的刘伯温,不由的开口问道:“惟庸啊,我有一个问题,你刚刚所说的主意都不错,不过我想问你,这个免税,那个免赋。如今的北方大军还在,元廷大军也还虎视眈眈,全国上下都需要粮食,各地都需要支援,可如今我们的国库呢,哪里有这么些的银粮。”
“再加上这些免除赋税,各地开支要如何解决呢?”
刘伯温其实并不是在故意找茬,而是想考校一下这个胡惟庸。
虽然胡惟庸是个后辈,但很多地方还是有亮眼之处的。
听到刘伯温的话,胡惟庸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道:“属下有一个办法。”
“哦?什么办法?”
“安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