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么柯成钢这么一说,卓皓立刻联想到了冯世元。他回想之前可欣给他的那些文稿,里面清清楚楚写着80年代初,冯世元就一夜暴富,靠什么起家并不清楚。
“那么当时兴隆行主要从哪里走私呢?”卓皓问道。
柯成钢笑了笑说:“我们都是中国人,你觉得朱老先生找我们帮忙会从哪里着手呢?”
但是80年代,中国又有什么东西可以走私出来呢?如果按照当时来说,的确没什么可以走私出国的。难道说是……
“文物”是第一个出现在卓皓脑子里的。因为他觉得除了这个,当时的中国真的没什么是国外所感兴趣的。
“难道说是文物?”卓皓问道。
“年轻人,文物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其他的有着更大的利润。”柯成钢此时并没有说下去,打了个马虎眼又说道:“当时和我们兴隆行做买卖的,现在已经摇身一变成了知名大企业家了。”
这话直击卓皓,如果这么说,只要确认冯世元就是柯成钢所说的那个人,那就可以印证可欣提供的信息都是真实的。
“柯老先生,您和我们说这些就不担心我们透露出去吗?”卓皓问道。
柯成钢和陆冬明相视一笑后说:“这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情,谁还会来追查?”
“那么如果这样的话……?”卓皓还想将问题延展问下去。
一旁的添龙打着哈哈道:“哎!你就别老是追问这些了。听柯老先生说下去吧!”
此时兰姐送来了茶水,几人喝着茶继续聊了起来。
“其实兴隆行的这一次转型直接把老传统行业给颠覆了,之前只是做做港口航运,而后就开始贸易路线。这期间是马来西亚发展最快的时期,也是兴隆行发展最快的时期。基本上就是什么行业赚钱,我们就加做什么行业。时间一久,行业覆盖面也大了,形成了规模。”柯成钢说完抿了口茶。
“其实马来西亚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港口业是可以一直经久不衰的。只是这个行业受到冲击巨大,也越来越不好赚钱了。”陆冬明补充了一句。
“我想问下二位,兴隆行就一直这么顺风顺水吗?97年和08年的金融危机对兴隆行没有任何冲击吗?”卓皓问道。
“其实兴隆行一路走来也并不是一直顺当。我记得兴隆行有过两次低谷,但之后就很快重振旗鼓了。不过这两次到真的不是金融危机的时候。”柯成钢说道。
一旁的陆冬明也叹了口气说:“第一次我记得很清楚,地产业在中国爆发式增长后,兴隆行也投身到房地产行业。起初我们并不是房地产行业出身,一些门道都不明白,开始阶段真的是亏了不少。之后一家中国的房地产商对我们地产行业进行了一部分的注资,还帮着我们把地产项目拉上轨道。”
什么?又是地产商?会不会是冯世元?按照时间判断的话,冯世元那时候已经开始搞房地产了。卓皓心中暗暗流露出了这样的想法。
“其实早前在马来西亚买房的有很多是新加坡人,因此买来西亚的地产业有一部分都是被新加坡人给带动起来的。但是我们那时候却有许多房是被中国人买走的,随后就是一波房价的拉伸。没过几年,房地产业就在马来西亚开始走俏。”柯成钢抿了口茶补充道。
“那第二次呢?”卓皓激动地问道。
“小伙子,看来你是很喜欢听兴隆行的故事啊!”陆冬明打趣地说道。
卓皓红着脸说:“我刚来马来西亚,现在在织梦岛当个贴身侍者,对这种发家史什么都很感兴趣。说不定哪一天我也发达了呢?”
“小伙子,想法挺好,心气也高。但是有些东西就是需要看底蕴的。”陆冬明笑着说。
“好了,我们两个老头也休息够了,也和你们聊得够久了。下次再聊吧!我们要去钓鱼了,如果运气好,今晚你们可有加餐了。”柯成钢说着便站起身和陆冬明走了。
卓皓看着添龙说:“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添龙摇了摇头说:“你真太稚嫩了,问得太多太快了。”
“我发现一些线索,但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添龙勾起卓皓的肩膀,边走边说:“傻瓜,有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说吧!”
“你说兴隆行会不会和冯世元有关系?”
“你觉得呢?”
“有几个疑点高度重合。我觉得之间有关联。”卓皓很慎重地说。
添龙拍了拍卓皓的背说:“我们回去吧!这些事情慢慢才能水落石出。”
Tina第二天就联系上了章旭洋,他们约在Tina下榻的酒店。章旭洋一进房间就见Tina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戴着黑框眼镜。
“哟!我们的大美女到了云顶都还穿得这么正式,这里可是度假游玩的天堂,不是枯燥乏味的职场。”章旭一进门就调侃道。
“章旭洋,我可没工夫和你扯嘴皮子。说吧!你现在知道些什么事情?”Tina没好脸色地说。
“有些事情,我是不方便透露给你的。当然了,如果我们的关系变一下,说不定就能让你知道了。”章旭洋说着便去搂Tina的腰。
Tina一把推开他的手说:“没想到平时斯斯文文的章家大少爷也喜欢这一手?”
“看来Tina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啊!言归正传,这次我过来是来替冯先生了解一些情况的,顺便摸一下聂添龙的下落。”
“聂添龙现在人在哪里?”Tina问道。
“下周你应该就能见到他了。”章旭洋很得意地说。
“那你就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了?”
“他就在云顶。话说回来,你怎么能第一时间找到这里?不应该啊!”章旭洋话里有话。
“章旭洋,那你是怎么能摸到这里来的?你有你的情报网,我也有我的情报网。”
章旭洋听到这话,拍了拍手说:“果然真人不露相,Tina还是有自己一套东西的。不佩服不行啊!”
“今天找你过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后面的事情怎么部署,聂添龙是少杰的人,我是一定要把他弄回来的。”Tina话说得很强硬。
“聂添龙对我没有任何兴趣,我不会妨碍你。但也请你不要干涉我所要办的事情。”章旭洋说完就走了。
Tina心里其实很明白,章旭洋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求证周丽芬。但是她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没有先联系章旭洋,而是直接上了云顶露出了一丝破绽。虽然不足以致命,但足以让他对自己抱有提防之心。
她拨通了少杰的电话,把和章旭洋不需要她插手告诉了他。
电话那头的冯少杰心里很清楚,谁能替父亲办成周丽芬这件事情,谁就有可能接管大地集团。虽然说少英和盈盈目前并不管公司的任何事情,但父亲有许多事情都是让他们去办,自己就如同一个木偶一样在公司充个门面。
只是这件事情,父亲已经明确表态,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如果说告诉Tina,让她从中办成这件事情,父亲也会责怪自己。那么等于这事情已经和自己无关了。
为什么冯盈盈会让章旭洋去调查周丽芬?
章旭洋又是怎么知道周丽芬的存在?
又或者说是周丽芬其实已经死了,盈盈从她妈那边知道了周丽芬和父亲的事情,刻意编造周丽芬还没死的假象,再联合少杰帮父亲把事情办干净?
他心里突然就觉得是不是少英和盈盈早就联手要把自己踢出局?
不对,从上次少杰的脸色来看,他应该也不知道章旭洋是替盈盈办事的。不存在他们两个联手弄自己。
越想越乱的少杰决定去找冯盈盈问个明白,但是冯盈盈是和父亲住一起的,如果贸然去质问,肯定会让父亲不开心。
他一人瘫坐在椅子上,打开了桌上的那瓶酒。
可欣按照之前与江淑琴说好的,把那些富商的照片整理好给她带去,让她去辨认哪些人是参与了冯少杰在香港私开的赌局。
经过江淑琴的辨认后,挑出了参与过的那些富商,又经过调查,这些富商名下的企业都在赌局之后与大地集团签署了一系列的合作项目。
而且这些企业大多都是之前与冷峰建设有合作往来的,现在都到了大地集团那边,这些事情冷敬东居然都没和自己有过沟通。她现在有一点点慌了。
可以证实大地集团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扩充他们的商业版图,同时削弱冷峰建设。
但是这些毫无证据可言的事情,又怎么能一举打垮冯家呢?而且目前情况来看,大地集团的股价在这么多利好的推动下连连走高。甚至大地集团在这么多外部因素的助推下,一举拿下粤港澳大湾区项目。如果这样,可以说冯家会因为这些连续利好将自己的资产再增长几十个百分点。
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她决定再去找冷敬东好好谈谈。
和冷敬东约好了时间,可欣就登门拜访了。
冷敬东接听完电话,方晓筱端着咖啡进了他的书房。
“怎么了?看你愁眉不展的。是公司有什么事情吗?”方晓筱说着就递上了咖啡。
“哦!没什么,公司有人要来。”冷敬东接过咖啡后说。
“是不是上次要你接受东南亚财团注资的那个人么?”方晓筱按着冷敬东的肩膀问道。
“嗯!其实这些都是不是重点,她这次来需要和我谈其他事情。”
“敬东,那你想好和她怎么谈了吗?”
冷敬东显得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能做决定的。”
方晓筱不停地开解着冷敬东,突然间她说:“如果真这么烦闷我们不如出去散散心?你也休息几天?”
“这几天都没好好工作,都在陪你,再出去散散心,恐怕下个月的招标就凶多吉少了。”
“但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到时候还不是一样凶多吉少?”方晓筱十分心疼地说。
“但是,我现在如果离开,万一有什么事情怎么办?”冷敬东心中有些动摇。
“要不这样,你最近把手头一些紧急需要处理的事情办完,然后我们找个地方散散心。怎么样?”方晓筱边说边对着冷敬东妩媚地笑。
“好吧!那就等我这几天把手头事情处理了之后,我们出去散散心。”冷敬东答应了她。
门铃响了,女佣告诉冷敬东有位方可欣小姐登门拜访。和之前一样,方晓筱主动提出回避。她一个人回到了房间。
女佣将可欣引到书房后就退了出去。
“敬东,你难道还不知道原本和冷峰建设合作的那些公司都已经转去和大地集团合作了吗?”刚进到书房的可欣就急切地说。
冷敬东有些茫然地看着可欣说:“这些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可欣听了这话就十分来气,她强压着怒火说:“我有我的情报网,你尽快让人和这些公司去核实。”说完就丢了一沓东西给冷敬东。
冷敬东翻了一翻那份材料。的确这些公司与冷峰建设合作都会利于粤港澳大湾区建设项目的招标。如果真如可欣所言,那么招标的成功率会大大降低,而对手大地集团则会更有机会成功投标。
冷敬东立刻拨通了罗晴的电话,将这些公司的名单告诉了他,要他尽快去核实。
而此时的可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说:“为什么你现在还没有回杭州?下个月初就要招标了。你还在澳门干嘛?”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告诉她方晓筱和他的事情,一定会惹怒她。他连忙撒了个谎说:“我想等卢恺乐告知添龙的情况,而且我还在争取皇家柯士达那边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可欣已经彻底爆发了,她怒吼道:“添龙的事情已经有人去办了,赌场投资权没了就没了。你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干嘛?”
可冷敬东却一反常态地也怒吼道:“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教我怎么做事,难道我就没有一点决策权吗?我不是你的傀儡。”
一同歇斯底里地宣泄后,他摔门而出。可欣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越来越陌生的背影。—他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