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觉得自己的性子蛮好的,反正投资也没给到多少,他才不想为了那点钱去弯眉折腰。
他们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让王大壮壮的沉浸了这个意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果然在第二天,他就被约谈了。
再次来到那家娱乐公司的大楼,时光和心境已经完全不同,面对对方含有深意的笑容,他也只是回以一个轻巧的微笑。
“程导知道我是谁吧?”面前的男人伸出手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还拍拍衣摆,一副上位者的骄傲模样。
“怎么不知道?汤总嘛,投资过很多大IP,在娱乐界也是小有名气的,能够通过王总和贵公司有所合作,我一直都觉得是我的荣幸呢。”程阳笑得十分温和。
这才应该是他的形象,在绅士和温柔的外表之下,藏着自己的个性和利刃。
“王总坚持给你投资了那么多钱,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那我也就不跟你说暗话。”汤总肥大的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在你身上投了这么多钱一直让你顺风顺水,我现在就要一个角色,不过分吧?”
如果是在一段时间之前,如果汤总真的十分精瘦,程阳挤一个角色出来给他也不是不可能,但现在碰到这样的情况,他只能挤出抱歉的笑容。
“实在不好意思,距离电影开拍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如果临时换主演的话,等于前面一大段内容都白拍了……”他说完之后扫视了汤总一眼,忽然换上了一些笑容,“而且……按汤总的体型,如果真的要去拍摄这部电影的话,可能需要临时进行减肥和增肌活动,我们这边实在等不起啊。”
这话刚一说完,那张厚实的手掌拍在桌上,随着砰的一声,汤总怒道:“放肆!”
“现在我才是投资人,你信不信我撤资?”
程阳没有说话,他觉得这人有些小孩子脾气,这哪里是要角色,分明就是三岁小娃娃在哭闹着要吃糖。
他可以跟人讲道理,细磨慢推,但偏偏不喜欢哄小孩。
“程导?”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汤总又咳了几声,“我们既然对你的电影进行投资,那肯定也是要确认电影能合我们的眼才行,如果你不能够接受建议的话,那这份投资我们可能就得不到了。”
一份不到一千万的投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程阳啧了一声:“我接受你的建议,但是你不能无理取闹啊。”
事情似乎就这么尬住,两方拉扯不下,最后还是王大壮走了进来,他的表情十分为难:“程导,你来这边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安排人去接待你一下啊。”
哪还用得着接待,这不是有汤总的人一直跟在他身边,就等着抓他小辫子吗?
程阳只是笑着摇头:“事出突然。”
事实上,这位所谓的汤总利用投资人的身份把他叫过来,王大壮不可能不知道。
“这不是王总吗?”看得出来,汤总对王总也是有一定的意见的,他看到来人之后只是这么冷嘲热讽了一句,然后就站起了身,“当初你非要投这个过气导演的电影,我就觉得不靠谱,乖乖跟着我们把标丢给叶氏,不好吗?”
又是叶氏。
程阳没有说话,只是眸子暗了暗,悄悄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话可不能这么说,程导现在在网上风气有褒有贬,未来会如何发展谁也说不定……汤总还是不要太早下定论了。”毫不服输地争了一句之后,王大壮道,“你们的事聊完了吗?完了之后让程导来我办公室一趟吧,我也有事要说。”
他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人却一点都不动,是还没有要给他们空间的意思。
汤总左右看了几眼,最后也只是哼了一声,念叨了几句什么威胁的话,就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这个会议室。
程阳这时候才慢慢呼出一口气:“今天多谢你帮我解围。”
“谢什么?姓汤的的对那两个小女孩势在必得,这部电影是最好的接近他们的方式,他不会放过你的。”一时嘴快,随口说了两句之后,他立马左右看了一阵,才招了招手,“来我办公室吧,有很多事情不能在外面说。”
程阳点头。
他们一前一后穿过长长的走廊,在许多人的注视之下,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王大壮稍微分析了一下现在公司的局势,重点挑出汤总,花了几分钟证明了自己,真的拿汤总没办法,然后就把这个事情丢回程阳身上,让程阳自己做决定。
让一个肥头大耳的人为了接近几个女孩而加入剧组,那这部电影肯定就毁了,程阳自然是说什么也不会松口。
事情像是僵持住了,王大壮拿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把人放了回去。
又过了一天,程阳接到了好几个王大壮跟他商量的电话,但大多都是通知,其他的也是不欢而散,以无奈告终。
几天之后,程阳还是收到了解约的消息。
因为他不愿意配合投资方的要求,投资方向他提出了撤资。
这件事情传到剧组的时候,大家都被吓了一大跳,他们还记得一开始那件事情,于是又开始慌乱。
只有后来加入剧组的言家姐妹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们。
“你们需要钱吗?我们家里还挺有钱的,如果笨蛋导演需要投资的话,其实我们或许能帮上忙。”这是原话,在程阳安抚大家的情绪,说自己会想办法的时候,言齐就这么跟他说的。
程阳说不出话了,他开始觉得这个世界匪夷所思了起来。
那可是近千万,在一部分继续用来补贴组局的道具之后,他还是靠李飞的帮忙才把这些钱还了……他没想到,他正直理智的大学生活里,第一次以贷养贷居然是这样的情况。
不远处的角落里,黑子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人群中发光的两个女孩,脑袋里忍不住想起自己牵制的债务,心里说不出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