黉门的寝舍,凡人弟子人多,多为大通铺。修真馆地大人少,则是每人一个单间,床前方一个书桌,便充作书房。十二间围成一个院落。院落里有公共的厨房、浴堂等。
所以,篁真门仙君所在这个院落除向妆心外,还有阴茗,另有五名江陵、姑苏、广陵等地的弟子。后两家比较大的修真派,弟子人数和经济财力也不知拉了篁真门多少个级别。
“我的金银被偷了!”原来是一个广陵的修真弟子廖寒在吵嚷。
这个院落的人陆续开门出来,忙问怎么回事。
一名姑苏弟子说:“你再找找,也许自己放失落了。”
“我都翻遍房间了,我放在床头盒子里,怎么会失落?一定谁偷走了!快去请程公子过来!”廖寒大嚷着。
“都是修真之人,是谁穷到会偷金银啊!”江陵弟子抱剑说。
程鲤提着剑走进院落来,严肃地说:“你们既然知道修真之人不会偷金银,为何还大声吵嚷?”
风熠出来,叉着腰说:“你们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针对我们,你确定是我们拿的吗?”
廖寒抱着剑,蔑视着说:“这里全是修真之人,你自己要上纲上线。”
风熠手里的剑指了一圈,说:“都是修真之人不假,这个院落里大家都知道我们篁真门最穷,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廖寒挑衅地说:“怎么,还不让人怀疑了?篁真门是真仙不错,但也是要食人间烟火的吧。”
程鲤一双丹凤眼,凌厉眯着一双眼睛,说:“圣人曰,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若没有证据,万不可随意构陷,这是黉门大忌。”
廖寒仍是不可一世的表情:“篁真门仙君看起来跟凡人也没什么区别嘛,自诩礼仪周全、公道刚正的稷下黉门不过也是徇私偏袒之辈。”
风熠愣了一下,被气笑了:“你这话可得罪的人多了,几乎是整个天下都是稷下黉门的啊,你当得起吗。”听见得罪天下,廖寒还有点虚了。
一个姑苏的弟子说:“既然丢了东西,这个院落的人都有责任,那么都搜一下吧。就先从我们屋子开始搜吧。”
山凌云气急:“我们虽然穷,但任何弟子都不会取别人一分一毫,我敢以篁真门的脸面担保。”
这时,虞傲凡捏着鞭子出来,走上前说:“可以搜。如果搜不出来,构陷仙君之罪,我就当面惩治了。”说着甩出一鞭在地上,“啪”地一声仿佛劈下一道雷响。而另一边一个装有睡莲的水缸应声而碎。
其他几人总算见识到被称为仙君的原因,吓了一跳。
廖寒仍吞吞吐吐地说:“那,那,那如果搜出来了呢。”
虞傲凡收回鞭子,诚恳地说:“那也可能是你边搜边放的。”
廖寒被这逻辑吃了一惊,说:“篁真门仙君,分明就是护短!”
虞傲凡说:“什么叫护短,我们这里谁都比你长。”来看热闹的弟子都笑起来。
“啊!我两大箱金银珠宝啊,都被偷啦!”又一人叫道。
风熠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又被偷,谁他妈想诬陷我们?”
只见阴茗夸张地跑出来,夸张地哭叫道:“我的珍珠玛瑙金元宝,我的翡翠琉璃红宝石,我的玉佩珊瑚硨磲钻石,都被偷啦。”
看热闹的人更有兴趣了,两人被偷,仙君们的嫌疑更重了。观望着仙君会怎样脱身。只听阴茗说:“趁大家都在作个见证,我要到各房去搜搜。看谁偷了我两~大箱财物。”
“公子!你的箱子在廖公子屋里!”两个弟子刚帮阴茗把财物运送到廖寒房里,便大叫起来。
廖寒吃了一惊,大家都围向廖寒房间。只见阴茗打开了箱子,拿出一把一把的金银珠宝,故意说怎么在这里。
廖寒惊慌地说:“这,这东西怎么会在我房里?”
“还能怎样,你贼喊捉贼呗。”看热闹的一个弟子说。
“胡说!我房间里刚刚还没有这些呢,分明是你构陷!”廖寒激烈反驳道。
阴茗把高马尾甩到身后去,说:“怎么?穷人就能被构陷,是你教我的呀,本公子有钱就不能构陷你吗?本公子就瞧不起你这种没财力还自以为了不起的人。反正我的财物都在你这了,你说吧,你是赔我钱还是跪下给我道歉!”
“阴茗!你……”廖寒大声说。
“好了!”程鲤大声说,“这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你丢财物一事,我自会查清楚。不过你诬陷仙君一事,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对大家说:“都散了!回去温习功课。”
犹豫半晌,廖寒给仙君们拱手道歉:“是小子冒犯了仙君,还望仙君恕罪。”几人懒得理他进去了。之后程鲤查明是打扫的仆人拿走的,财物交还,仆人赶走。廖寒只好再一次给仙君们道歉,取得谅解不提。
日月如梭,转眼过去半年了。礼、乐、书、术学到一定程度了。要开始学射、御。篁真门的特长终于能发挥,弟子们也重新提起劲头,骑马、驾车只恐不快、不疾,射箭更是百步穿杨,绕山御剑时,一瞬间便飞出去七道身影,又快又高又稳,这时弟子们才不得不赞叹,果然称得上仙君。
阴茗拉不开弓,程鲤一点一点给他调整姿势,教他瞄准。御剑也不稳,一个歪斜,幸好程鲤在旁边抓到他剑上。程鲤比仙君们有耐心多了,篁真门弟子个个天资卓越,没见过像阴茗领悟力这么低的,教不会,便去谈天说地了,而向妆心教一教就带着阴茗淘气去了。
一日,风熠休息日去城里逛了一圈,遇到了味道不错的酒,就给刘玉璃买回来。
到了刘玉璃房间,一把推门进去,发现刘玉璃床上,穿着白色里衣的两个人吻在一处,发出粗重的喘息。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在上面的阮信缰扭过头看见拎着酒的风熠,风熠又惊又怒:“你们干什么?”
刘玉璃和阮信缰忙从床上滚下来,给风熠跪下说:“师兄不要声张!”风熠忙锁上门。
然后风熠把酒放桌上,很无语地说:“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种地步的?”
阮信缰说:“在黉门之后,太无聊了,于是就……”
风熠无奈地坐下说:“叫我怎么说你们好,这里是黉门啊,怎么能有这种事。你们是修真之人啊,这点定力都没有吗!要是被人发现了,被赶出稷下黉门,世人会有何传言?做这种事还不锁门。万一被师妹发现了,马上就传遍天下你信不信。”
阮信缰说:“锁门了,是师兄自己推开锁了。并且,就是师妹教我怎么追刘师兄的。”
风熠无语了,摇摇头,又点着阮信缰的头说:“你自己没脑子吗?被师妹那种话迷惑了!总之,从今以后,你俩都给我克制,学业完成后,你俩师成下山,天宽地广随你们怎么玩。先生才教的,发乎情,止乎礼,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绝对不要再做超越同门之谊的动作,听到没有。要是被大师兄发现了,一顿鞭子有你俩吃的。”
门又被推开了,尽管风熠已经锁住了。二人还跪在地上,颤巍巍地叫声:“大师兄。”风熠对这门也是无语了,站起来抱拳行礼道:“大师兄。”
虞傲凡俯视二人,极具威严正义感地说:“风师弟说得对,黉门在人伦关系上最为看重,你们不可再犯错误。若将来我执掌篁真门,你俩没有移情别恋的话,我就赐你们结成道侣。但是,现在,绝对不行!我不要看见你们两个在同一个屋子。”
二人忙抱拳道:“是,谢大师兄。”
从刘玉璃房间出来后,风熠和虞桀走在路上,风熠说:“虞师兄,你也太宽容了吧。你比掌门师伯更是心软。将来怎么执掌一门啊。”
虞桀半仰头,不赞同风熠,说:“那看对谁,你什么时候见我对妖魔鬼怪宽容过?你对他们俩不也是宽容的吗?”
风熠摊开手说:“那是妖魔鬼怪不会求饶!要是遇到一个泪眼迷蒙温声软语的狐狸精求饶,你不心软才怪!我又不做掌门,他们两个怎么样跟我又没关系。”
“不一定。”虞桀说,“你修为比我强,说不定师尊就中意你呢。”
“那我也不做。”风熠背着手说,“论强,谁强得过我师尊啊,也没见他做掌门。你也知道,我跟二位师弟一样,也是梦想信马由缰,玉醅佳璃相伴,那时候他俩结成道侣游历江湖了。那我也要师兄赐我一门道侣,天涯海角任我遨游。”
“滚!”虞桀怒道,“你们都走了,我这掌门还做个屁呀!谁都不许走,新‘竹林七贤’一个都不能少!”
在黉门整整三年,虞傲凡的戒鞭也没有落一鞭在师弟们身上,倒被他用成了一件武器。回篁真门后,掌门见他喜欢,也没把戒鞭收回去。虞傲凡觉得,跟赤槿仙尊有类似的武器,有一种精神上的愉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