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邈邈变成他的傀儡。
昌裕帝在背对邈邈时,眼中流露出一抹算计,但是当他和邈邈讲话的时候,又是一副好人的模样。
他现在,还是要先扮演好他的‘兄弟’。
邈邈对他也算信赖,“你帮我打听我爹娘的下落了吗?”
邈邈看他进来后,赶紧从凳子上起身,追问过去。
“打听了。”昌裕帝看了他一眼,说道,“但是还没有消息回来。”
邈邈有些失望。
但他也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毕竟帝尘当初离开的时候,外面是有兵马的。
而昌裕帝,他也看透了。
一个小皇帝能有什么权利。
像他这个年纪分明还是在爹爹腿边打滚的小孩呢。
所以邈邈也不会强制要求他什么。
毕竟自己现在这么安全,还能有吃有喝本身就已经不是件易事。
是他给了自己一个庇护的场所。
邈邈不会忘恩负义的。
所以他还反过头来安慰了昌裕帝,“没关系,我会给你时间的。”
只要他不忘记就好。
小孩子玩心大,忘性也大,但是只要他经常提,昌裕帝就必须想着帮他调查。
邈邈虽然预设了各种可能,但毕竟把事情想的简单,也单纯。
而且从来没有往昌裕帝不是小孩子的方向想过。
可昌裕帝不是啊。
从见到邈邈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对他有了算计。
所以现在看到他这么纯真的眼神,昌裕帝其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他没再看他,轻轻别开了视线。
而门外,顾昭禾刚刚到达乾清宫门口。
原本应该是要去通报进去的。
但顾昭禾刚刚来过一趟,还是皇上亲自宣召的,不止如此,还赏赐了她很多东西,此刻贴身太监又不在,所以顾昭禾嘘声后,就没人拦着她了。
她直接光明正大地进了殿。
里面很安静,而且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顾昭禾看了一圈,想了想,决定往里走。
昌裕帝或许在那里。
她是想过来问一些问题,但确实看到眼下这种情况,她确实起了想要看看自己这个‘盟友’到底是什么情况的心。
她悄悄地往里走。
眼前忽然出现了两个背影,但是距离太远,而且她还没推门进去,所以还看不清楚,但就在她的手落到门上的时候,突然有一声尖锐的太监嗓喊了起来,“圣女!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让奴才通报一声。”
顾昭禾心里骂了几句,但脸上依然笑盈盈的。
她赶紧转身,给足了这位公公面子,直面他讲话,“我是过来请教一些问题。”
她晃晃手里的历史书,“还希望公公给我行个方便。”
公公也笑了,“没什么不方便的,您进去就是,我们皇上对您可是欣赏的紧。”
他说着,把门推开。
带她进入了内殿。
这里的装饰更居家一些,没有外面那么威严,那些床幔都下垂着,带着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昌裕帝百日里还在床上休息?
她看到过他那些奏章,份量不少,她还以为他会力所能及的处理,但是没想到居然会做偷得浮生的事情。
看来这个闲散皇帝,好像做的并没有那么憋屈。
但是看他的衣衫,并未有半分凌乱。
顾昭禾不由得好奇起来,“您寝宫里有人?”
她怕他招什么嫔妃侍寝,那就不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昌裕帝瞬间心虚了一下,但还好是低着头,顾昭禾看不太出来他的表情,而且他本身个头就矮,所以低头的动作也不是很明显,顾昭禾就没在意。
“没。”昌裕帝给她伸出手,要她手里的书,“这不是朕刚赏赐给你的,你不满意?”
“不是不满意。”顾昭禾说了下子的来意,然后把问题指给他看,“我是怕女皇考核我,反正我待在圣女殿也没事做,干脆就过来找你了。”
顺便还能多出出门,看看能不能碰上帝尘……
虽然她是不关心他的死活,但确实关心他的下落,因为他可能会牵扯到邈邈。
她想确认邈邈的安全。
简单和昌裕帝聊了一会儿之后顾昭禾就出门回去了。
但是在路上却故意走的很慢。
眼睛时不时四处看看。
虽然人没看到,但确实让她有了点发现——顾昭禾总觉得这花园里有一处花草不太对劲。
女皇对这里的管理非常严格,虽然有管事嬷嬷,但其实他们那些分管人员都会定期给女皇汇报,所以他们自己都不允许自己的工作出现失误。
那现在那片草地和别的地方颜色都不一样,肯定不会是疏忽。
她总觉得,昌国的下人都有一种超强的精密,他们不会出错。
她默默记下位置,然后先回了圣女殿。
一直等到晚上,深夜的时候,顾昭禾才悄悄从寝殿里出来,然后走到了白日里记下的花草位置处,但是她把花草拔出来,什么都没看到。
难道真是她过于眼拙了?
还是过于敏感了。
但这敏感又没敏感到地方。
顾昭禾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并没有发现任何密道或者山洞口。
她只能又恹恹的回去了。
小宫女没察觉到她的动作,而且她刚出去的时候已经留好了门缝,所以这次回来也不会发出什么声音,她只需要推门进去就行了,为了没有杂音,连门都没敢关死。
眼前一片漆黑。
她只能慢慢的,慢慢地向前移动。
可是快到床边的时候,脚下突然出现了一只手一样的东西,她心中惊慌不已,努力克制住了大叫的冲动,然后想要低头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脖子后面传来了一阵热气。
是人的呼吸。
还带着熟悉的触觉。
以及那股好闻的檀香味。
她惊讶地回头,却被人拧住了脖子,让她动弹不得。
她就这么和他保持着一个诡异的扭脖子姿势,“有人。”
她听到了他的解释。
外头有人,那现在最好就是不变应万变。
顾昭禾也很配合。
但是按照她现在的地位,明明可以不配合。
帝尘不是分不清好歹的人,不管从前他们之间有多少恩怨,在这一刻,他能感受到她的真诚。
他个头高,几乎是俯视她,然后突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