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愣了片刻。
很快,他的五官皱起,一点点把自己身上那些扎的很深的针拔出来。
迅速有血向外流淌,把他也弄的格外狼狈。
他这是……
要故意把自己弄的狼狈!
顾昭禾瞬间就懂了,这是要为了在真龙帝面前表现自己的委屈抢占先机!
别说他有这番心思,就算没有,按照真龙帝平时对他的溺爱程度,顾昭禾也明白,他们今天……都不知道能不能出的了这个宫门。
尤其是现在外面的人进不来。
要是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到时候直接都推到痨病身上,那也未尝不可。
这么简单的事情,自然不止有顾昭禾一个人想到了。
真龙帝也是这么想的。
为了支开替他们说话的人,他还让皇后回了坤宁宫。
方便他后续动作。
他看着这会儿往紫宸殿来的人影,再次检查了下顾昭禾给他开出的药,这些足够了,太医说他现在都是皮外伤了。
就算没她,他也能活下去!
甚至痨病只要他能治,那只要太医们分析出她给的那所谓的叫吊瓶的药品成分之后,也就迎刃而解了。
所以她以为自己是别人没她不行?
呵呵,还是天真啊。
真龙帝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浑身的压迫之气开始渐渐显现。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从封给帝尘太上皇的名头之后,他就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和惊慌中度过。
再没有比这更完美的时机。
帝尘无礼在先,宫门封锁在外,横竖就是他们这几个人的事儿,就算帝尘想让他的部下过来,他们也进不来!
顾昭禾等人陆续进了殿。
邈邈已经不哭了。
顾昭禾的冷静感染了他,这一路走来他的小眼神也越发坚定,而且不让顾昭禾抱,而是要求自己走。
他在中间,一只手牵着帝尘,一只手牵着顾昭禾。
三个人进殿之后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有惊慌失措的神情,“大胆!”真龙帝今天牟足了劲儿找茬,毕竟他对顾昭禾的不满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要不是她,萧铎也不会死!
何况她现如今有这么厉害的医术,要是真的彻底被帝尘所用,后面才是他的大麻烦。
还有中间这个帝玄邈,分明没有萧家血脉,却总是为所欲为,目中无人!
甚至这么长时间以来,向他行礼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这些耻辱,是时候还给他们了!
为了永绝后患,这个小不点也要死!
他想到这里,眼中有一阵寒光闪过,“帝尘!见到朕你为何不跪?!”
“是皇上给我的权利。”帝尘抬头看着他,眼中有些嘲讽,“你都忘了吗?当初封我做太上皇的时候说的就是我拥有一切特权,比如不用向你行礼,又或者只需把我自己当成萧家人看待,当年的您,口口声声说这都是我应得的,现在都忘了?”
他哪里来的胆子质问他?!
“这么长时间以来,朕真是给你脸了!”真龙帝被气的不轻,他让萧寒过来,指向他那血迹斑斑的身体,“你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帝尘淡淡的,“就是踹了他一脚而已,然后他自己为了显得可怜自己往身上扎了几针。”
“你胡说!”真龙帝其实是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但萧寒这么做无疑反而给他帮了忙,增加了给帝尘定罪的可能,所以他当然要向着自己的儿子。
紫宸殿的房门已经被关上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有其他人知晓。
何况帝尘的反应远远超乎他的预料。
这个沉静叱咤战场的男人也早已在这种骄奢中失去了他原本的睿智,这么多年来,反而是他把他想的过于聪慧了。
“看看你现在那愚笨的样子!”真龙帝讲话越来越不留情,“帝尘,这么多年来的好日子也让你过够了,你是时候把独属于我们萧家的荣誉还回来了!
让一个外姓人占着我们萧家的好处享受这江山,你这一辈子怎么说都值了!
不管怎么说,朕已经因为你折戟过一个儿子!那你就该好好想想,这次再伤害萧寒的下场!”
他看向顾昭禾,“还有你!敢对我儿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该想想后果!今日,就把你之前的欺君之罪一并办了,也算是抚慰了我儿的在天之灵。”
“所以呢?”帝尘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裂缝,看上去非常惊慌。
真龙帝却看得高兴,像是欣赏自己期待已久的珍贵山水画一样,“哈哈哈哈。”她仰天大笑,“所以你帝尘也有今天!朕终于不用再担心你哪天会不会揭竿而起了,也不用看着你那张脸露出傲人的神情,真把自己当太上皇的样子了!因为你们今天都要葬身于此!”
“那身患痨病的那些病人怎么办?!”顾昭禾看向这已经被木榉封死的宫殿门窗,心里也明白今日是凶多吉少了,目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十三了。
而且万一痨病再扩大传染范围,到时候就真的麻烦了。
她还在顾家养着的失智的父母又该怎么办?
这些,都是她放心不下的牵挂。
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有帝尘和邈邈在,她心里虽然难过,但终究没有那么害怕,目前还能保持脑子清醒。
“这就不牢你担心了。”真龙帝很烦她这一点,“太妃娘娘不觉得自己担心的有点多了吗?痨病是国事,不是你想担心就能担心的事情!再次之前还是好好管好你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不过以后也不用管了,朕会让你们没有忧愁的离开。”
他一个眼色下去,之前跟进来的御林军就拔出了刀剑。
邈邈又想哭了。
这氛围太不对劲了。
“先等等。”萧寒看向真龙帝,“父皇,儿臣有两件事事相求。”
“什么?”真龙帝终究对萧铎有愧,没有萧铎他也不可能从顾家弄出这么多钱,甚至让他一个人背了全部的黑锅,在临行刑之前也没去看过他一眼,原本因为余音音的事情导致的怒气在他死后也消失了。
而这种愧疚的心情随着时间就加到了萧寒身上。
越宠越偏爱。
越偏爱越宠。
这就是他对萧寒这个儿子的感情。
他看向他,“说。”
“第一件。”萧寒看向眼中喊了泪光,此刻终于露出一点恐惧的帝玄邈,“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把我当做过兄长,反而总称呼我和皇兄皇弟们为皇孙!他怎么配!他哪里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