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禾看她眉头紧锁,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尤其是那双充满了怨怼的眼睛,不由得笑出了声音。
“原来你余音音也会怕么?”
顾昭禾走到她身边,“那你算计我爹算计我们顾家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余音音眼里憋着泪。
“认罪吧。”顾昭禾叹了口气,她心里那口气该出的也出了,剩下的就是让她伏诛,“只要你把对皇上做过的那些事都承认了,你就不用再受这么多罪了。”
余音音一听,“反正,你横竖都要我死,是吗?”
“不然呢?”顾昭禾反问,“你以为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为了救人?
余音音凄楚的笑了下,她早该想到的。
顾昭禾不会放过她。
但是……
只要有一线生机,她就想试试。
“我认……”她的眼泪说来就来,哪怕流到伤口上会疼痛难忍,但她也坚持咬牙受着了,“但是。”她话锋一转,想到了顾昭禾刚刚的提醒,虽然明知有诈,但炸的也是萧铎,不会波及到她,她只能是受益者。
“但是什么?”顾昭禾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这上面的指甲已经彻底恢复好了。
基本看不出曾经受过怎样眼中的伤害。
可有些东西,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不会那么轻易过去。
“但是那都是萧铎逼我的。”余音音道,“他空有一颗狼子野心,但才智和能力全都不够,便趁着当初皇上宣他入宫的机会,让我找机会到皇上面前露脸,然后从那之后,他一直利用我对他的感情,处处欺骗,最终让我做出了对不起皇上的荒唐事。”
“那也就是说,你承认自己对皇上用了蛊?”
“承认。”她现在不承认又有什么办法,只能放手一搏。
看能不能获得一线生机。
“那蛊虫的事儿也是萧铎唆使?”顾昭禾道,“要知道,这可是和谋逆一样的大罪啊,恐怕只是把你五马分尸都不够,可能还要再加一个凌迟。”
余音音咽了下唾沫。
脸上的小窟窿随着她的动作而动。
一动,更疼了。
也更坚定了。
“对。”她眼中带着惊恐,“从我们在冷宫的时候,六皇子就为了现在做好了铺垫,那个时候作为我的主子,他给我找到了一个出宫的办法,但是让我出宫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学习巫蛊之术,他说不知道什么就能用得着了,让我务必学精学透,所以在我把蛊虫之术学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就重新回到了京都。”
“然后……”顾昭禾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你万万没想到,萧铎会胆大包天,直接让你去对皇上用蛊……”
余音音含泪点头。
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模糊的嗯音。
顾昭禾一个眼神过去,狱卒又是一个鞭子甩了过去。
余音音身上吃痛。
衣不蔽体的羞辱感也更强烈了。
“嗯……”
这次,发出的声音很清晰了。
顾昭禾走到记录员那里,“余才人的口供可都记好了?”
“回太妃的话,记好了。”这人常年在这地牢里记录犯人的口供,虽然这里酷刑多,但像今天这样两边同时开弓,一上场就是直接用酷刑来审,还能把犯人弄成这个惨样的情况还是少见。
所以这次,他记录的也很用心详细。
他把那张纸递过去,“好了,您看看。”
顾昭禾接过来,一目十行地扫了眼,然后就拿着这纸去了萧铎那边。
她原本是不想见到萧寒的。
但对于萧铎这个蠢男人的恶气着实是在心中郁结已久。
但是要想让他真正的痛苦,最终只能让他的心上人对他重拳出击。
余音音打他一下,恐怕要比她对他做再多狠事都要管用。
既然当初,萧铎伤害的是她的心,辜负的是她的信任。
那她现在就诱导余音音,给她一个出卖萧铎就能获得一个体面些去死少受折磨的希望。
解铃还需系铃人。
既然当初萧铎蠢而不自知,做了那个女人的剑,那她就让这把剑再重新插回萧铎的心口。
狠狠地刺透,让他也尝尝这被背叛被出卖的滋味。
萧铎腿上已经没有好地方了。
要论阴狠,顾昭禾还是对萧寒甘拜下风。
她以为她直接用了老虎凳已经属于出手快狠的一方,但看到萧寒用梳刑,她才明白,自己还是仁慈了些。
萧铎腿上那一块被热水浇过的地方,已经被那个特制的梳子弄成了一根根挂面,看上去无比恶心。
令人有想吐的冲动。
她不由得皱了下眉。
萧寒有了前车之鉴,虽然没见帝尘在她身边站着,但多少有了些戒备,并没有和刚才那样,直接凑到她身边说话。
但看到她之后必经忍不住讲话的欲望。
这也是他在其他女人身上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挑眉,“心疼了?”
顾昭禾没搭理他,她也发现了。
萧寒这人越搭理越上脸。
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给忽视。
让他自己自言自语。
她把那张记录了余音音口供的纸放到了萧铎眼前。
因为太疼,他之前还晕过一次。
现在虽然有了意识,但也比较模糊,而且看人的时候眼神总是像在上下眼皮打架。
顾昭禾不由得念出了声,随着她铿锵有力的话一字字落下,萧铎的眼睛也越睁越大。
“音音……音音真是这么说的?”
顾昭禾点头,“不然呢?要是你也认可的话,这份供词就算结束了,我这边让大理寺卿盖完章,就呈给皇上。”
萧铎眼中的希望彻底消失了。
他也不死扛了。
哀嚎着叫了出来。
“啊!”
他这一声,直接让余音音吓得一哆嗦。
顾昭禾拍拍手。
给了她一个满足好奇心的机会,让人把余音音也带了过来。
她赤/身果/体,哪里有半分曾经的端庄和纯洁。
更要命的是,萧铎根本就没有在她脸上发现任何不满和羞愧。
这和他想象中冰清玉洁的样子相距太大了。
再加上刚才顾昭禾读给他听的供词,他现在有些崩溃。
之前怀疑顾昭禾根本就是在故意打击他的想法也在慢慢消散。
余音音并不知道他心里的念头。
只当他和以前一样,是她的一条狗。
而且,在看到他腿上的伤口之后,还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