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龙帝瞬间一脸被噎住的表情。
那种不快也越来越明显。
“太上皇知道那是朕下旨的婚事?”
“知道。”帝尘云淡风轻道,“但全程都是陈霜自己动手,而萧铎也在大婚当场看到了新娘的样貌。”他把茶杯放下,“余才人也知道此事,当时她也在场。”
这意思是如果要说欺君,那他们所有人都犯了罪。
真龙帝毕竟从顾家收获颇丰,上次又为了给他面子,把萧铎打压的这么惨,现在自然是想补偿。
而大婚这件事,说到底,萧铎和陈霜才是最关键的当事人。
而赵金语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受害者。
这事儿办的,真是半点让人挑不出治罪的差错。
帝尘居然……把他的心思算的如此之准。
而且还是在事情没发生之前就想到了这个他没办法处理任何一个当事人的结局,要想萧铎活着,只能将错就错。
“毕竟是孩子们的家事。”真龙帝瞬间放软,“我们都老了,就不掺和了,随便他们怎么去吧。”
帝尘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一直在等这句话一样,“那请圣上也不要掺和我的事。”
真龙帝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可脸色却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既然帝尘不掩饰。
那他也没必要再伪装。
他把手中的笔墨重重放下,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刚刚赶到的刘公公正巧撞上这一幕,吓得连气儿都不敢喘,连忙跪在地上俯首以待。
“帝尘!”
“在。”对比真龙帝的愤怒,他则柔和很多,但无形中散发出的气势却并不弱,甚至……隐隐约约还要比真龙帝强上几分。
“你来金銮殿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是。”帝尘大大方方道,“我过来原因有三,第一,想看看圣上,第二,想让您把萧铎的事情说出来,得到一个确切的替婚事件的答案。”
毕竟,家里还有个小女人在等着他的消息。
他如果能确定了,回去告知之后,她便不会再为赵家忧心。
“而第三……”帝尘的气势越来越凌厉,“才是最后这件事,想要告诉您,不管安宁公主此次过来繁国,带来了什么好消息都和我无关,你们之间的交易是繁荣两个国家的事情,不要扯上我,还有我的太妃一位,我自有人选,皇上最好也不要打这个主意,小心最后折了您自己的面子,闹得不好看。”
“帝尘!”真龙帝听着前面的话还算舒心,可到这最后一点,他着实是忍不了!
砰!
桌子上的茶盏顿时被悉数扫落。
“太妃一位是繁国整个国家的要是,怎么能让你一人决定?有了人选?谁?那个顾昭禾吗?那可是萧铎的准王妃!虽然婚事没成,可名声在繁国并不好,这样的女人怎能担得起繁国太妃一位?!”
“担不担得起,不是别人说了算,是我说了算。还有萧铎……他早就和顾昭禾没关系了,以后这种把他们的名字放到一起的话我不想听。”
帝尘的语气也逐渐重了起来。
真龙帝从龙椅上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你不要欺人太甚!”
“哦?”他也起身踱了两步,“原来圣上已经给我扣了这么个帽子,那更没什么好说的了,您只需要记住我说的话就好。”
“你站住!”
一句冷喝,隐藏在暗处的羽林卫全都冲了出来。
一时间,金銮殿门口到处都围满了兵器!
仿佛只要帝尘一动,他就会死的千疮百孔!
可这个男人……
依旧像是踩在棉花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沉重或者紧张。
甚至他依旧柔和。
倒显得真龙帝有些小家子气了。
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顿时挥挥手,“朕只是再和太上皇聊天,你们摆出这种阵仗是做什么?都退下,退下。”
帝尘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希望皇上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但同时,也不要忘了我第一次踏进这个宫殿时说过的话。”
要想保繁国十年平安,那就给他个高权利的职位让他好好在繁国住下来。
当时,繁荣昌盛四国还没到现在这种四国鼎立的局面,而繁国又是四个国家中最弱势的一方,面对兵力超强的荣国,还有善于用巫蛊的昌国,以及谋略将士颇多的盛国,稍有不慎,繁国就会沦落到灭国的境地。
当时真龙帝一筹莫展。
而荣国又对他们虎视眈眈,企图一口吞并了繁国再去与另外两国抗衡,边境一再溃败,局势已经千钧一发。
帝尘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但他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然后便和真龙帝有了一次交谈。
再然后,他被封太上皇。
不是皇家人,却得皇家身份,甚至比皇家人更尊贵。
再次日,他便上了战场。
自此,边境捷讯频频来报,不仅荣国就连昌国和盛国也不敢再打繁国主意,自此,四国鼎立的局面形成。
而彼时身为太上皇的帝尘,也收获了无数战神传说。
当时的民间,全是对他的歌颂。
或许是……
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不满了吧。
有用的时候就可以是至高无上的太上皇,但是一旦作用没这么大,或者说……感觉不到他的作用的时候,就是潜在的威胁。
帝尘走出去好远。
真龙帝的脑子里还在想这些事情。
想这几年来发生的一切。
帝尘……
真的是他惹不起的人吗?
可他才是繁国的皇帝啊!
既然他这么厉害,这么目中无人,那这个皇帝给他做好了!!!
还要他做什么?!真龙帝越想心中越郁结,只恨不得现在就能手刃了帝尘的脖子,取了他性命才好!
可现在……
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刘公公过了好久,才敢从地上起来,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给真龙帝添茶水,可真龙帝却突然问他,“朕这个皇帝做的很窝囊是不是?”
“奴……奴才……”刘公公手抖的不成样子,费尽力气才把茶壶好好放回了桌子上,然后噗通一声,再次跪下,全身都抖成了筛子。
“帝尘!”真龙帝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刘公公顿时从高处跌落下来,可再疼也能瞬间恢复成跪拜的样子,始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真龙帝起身,刚刚踹出的那一脚,并没有让他心头的火气消失多少,“随朕去余才人那里一趟!”
刘公公顿时起身跑到前面引路,“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