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挑完粪水,老头又去找其他新弟子感受人间疾苦。
死缠烂打,喋喋不休。
我忙着完成自己的任务,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契机上前搭话。
只能默默推断,猜想他和太虚子的关系。
胡思乱想了一上午,仍旧理不出半点头绪。
十点钟左右,队长石宏来了。
我装作没看到,挥汗如雨的“认真”干活。
以我的修为,心神随便放出千米,别说身为普通人的石宏,就是太虚子亲自过来,都瞒不过我的感知。
十一点,准时吃午饭。
络腮胡找到我,说他搞定了两亩多药田,不出意外的话,傍晚时分可以腾出手去帮我。
我坦然拒绝,让他忙完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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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委屈道:“老大,你是舍不得方便面?”
我端着餐盘解释道:“不是,新弟子总共两亩地,我完全来得及。”
“适应期三天,你帮得了我一时,可后面呢,还得自己来。”
“加班加点,遭受鞭刑,不如让我尽快磨合。”
络腮胡摸着下巴沉吟道:“好像是这个理。”
我干脆道:“方便面歇工后给你,没问题吧?”
络腮胡开心道:“行,我晚上帮你打洗脚水。”
两人闲聊,我趁机打探独眼老头的身份。
络腮胡回道:“他啊,姓槐,真实姓名没人知道,大家都喊他槐老。”
“负责杂役弟子的生活用品,看守后院仓库。”
“据说来道门很多年了,性格温和,为人大度。”
“但对新弟子,他会捧着本子问三个问题,不答不给走。”
我汗颜道:“确实如此,已经找过我了。”
络腮胡幸灾乐祸道:“是吧,一天天的装神弄鬼,还挺有意思的。”
吃完饭,我帮周来贵打了份饭菜送到宿舍。
这家伙趴在床上,精神颓废半死不活。
显然,火炎丹和女儿的病情如同泰山压顶,压的他喘不过气。
我安慰了几句,效果不大。
眼看快一点了,我匆忙闪人。
下午,继续挑粪。
上山的时候看到独眼老头追着新弟子“采访”,一会谄媚的笑着,一会插着腰破口大骂。
什么你怎么可能没有最痛苦的事。
你爷爷奶奶去世你不痛苦吗?
身为杂役弟子饱一顿饿一顿不痛苦吗?
我故意中途休息,坐在不远处看戏。
老头骂骂咧咧,手握笔记本凶神恶煞。
从我身边路过,他气呼呼的吐了口痰,呵斥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我二话不说,挑起木桶就走。
尼玛,翻脸比翻书还快。
上午一口一个易小子,满脸堆笑求着我和他做交易。
这会就要挖我眼珠子了,有这么做人的?
连续跑了七八趟,眼看即将结束今天的任务。我索性找了个草丛,明目张胆的躲进去睡觉。
心神外放,不怕石宏搞什么突击检查。
五点多,夕阳西下。
我大大方方钻出来干活,将剩下的半桶粪水泼完。
但就这时,不远处的田埂上,一位七八岁的女童跌跌撞撞的跑来。
粉雕玉琢,精致无暇,扎着两束马尾辫,可爱的像个玉娃娃。
她穿着一身宽松整洁的青袍,脚踩千层底黑布鞋。顺着斜坡爬下,溜到我尚未浇粪水的地方,抓起一颗半熟不熟的红霜果,用衣袖擦拭,啃的津津有味。
我瞧着有趣,心想这是谁家的孩子,肆无忌惮的乱跑不说,还敢偷吃红霜果。
道门中品草药,这要是被杂役长抓到,少不了一顿鞭罚。
我看着女童,女童显然也察觉了我的存在。
但她视若无睹,一颗接着一颗的吃。
很快,七八颗药果入肚,她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从袖子里掏出小巧布袋,当着我的面开始“储存干粮”。
我傻眼了,照她这么个玩法,事后不得连累到我?
想到这,我连忙上前劝阻,尽量将嗓音放缓道:“小妹妹,你家大人是谁?”
“这个果子还没彻底成熟,不好吃的。”
女童傲娇道:“我觉得好吃,天天都来吃呢。”
我额头涌起黑线,俯身商量道:“这两块药田暂时归我负责,你去别人那吃行不行?”
女童脆生生道:“不行,你这距离最近,下面的太远我跑不动。”
我着急道:“你倒是吃爽了,我会因此受到责罚知道吗?”
女童表情无辜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受罚的又不是我。”
我气的不轻,举着粪瓢威胁道:“小孩子不听话是要挨揍的。”
“喏,我数一二三,不走别怪我手下无情。”
女童不以为然,灵动的双眸充满狡黠之色,笑嘻嘻道:“我是内门弟子哦,打我,你会被大卸八块丢下山喂狗。”
“不信?那你尽管打。”
“大人打小孩,无耻,没皮没脸。”
她旁若无人的采摘,甚至极度嚣张的指挥我道:“那个,帮我摘一下,太高了够不着。”
我摸不准女童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
七八岁的内门弟子,放眼华夏六脉,这是件很正常的事。
拿灵溪来说,她五岁上昆仑,直接成为掌教亲传弟子。
只要根骨好,所谓的缘分足够,一切皆有可能。
我犹豫不决,站在原地暗暗叫苦。
特-么的,歇工之前,石宏一定会来检查施肥结果。
如果被他无意间发现红霜果少了这么多,我百口莫辩。
不想惹麻烦,麻烦却自找上门,这不是倒霉是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病恹恹的。”女童以余光观察我,老气横秋道:“面色蜡黄,典型的血气不足。”
“呼吸絮乱,你好像很害怕。”
“心跳,咦,你胸口藏的什么?”
“老实交出来,快点。”
女童张牙舞爪,气势汹汹。
一分钟后,她蹲在我对面,眉开眼笑道:“这个糖果你还有吗?”
“唔,好甜,橙子味的。”
见我不说话,她眼珠转动道:“哎呀,别这么小气,不就摘了你几颗红霜果嘛。”
“上面问起来,你可劲往我身上推。”
“对了,我叫道火儿。”
她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报我的名字,道门横着走。”
我嗤之以鼻,不作表态。
内门弟子就横着走?
那把各大长老门下的亲传弟子放在哪了?
“易,易购。”
自称道火儿的女童扫了眼我腰间的身份令牌,鼓囊着小嘴说道:“行,我记住你了,这个糖果给我准备好,我今晚去拿。”
我欲哭无泪道:“没了,这三颗是最后三颗。”
道火儿爬上田埂,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心神一惊,徒生诡异之感。
在我武力十七层的感应下,她的离去,我竟然难以察觉。
这……
事出反常必有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