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然傲然地盯着窦角,一种斜向下的鄙视目光。
窦角被林安然这种鄙视的态度气得狗血上头,只是在那里跳脚,大吼大叫。打,面前有一个林四七,根本就是打不过。走,刚才的狠话岂不是白说了吗。
想到这里,窦角更是痛恨起林家来。往常在海州城的时候,自己身边什么时候都有十几个的护卫环伺。虽然没有林四七这样的炼气期第九层的高手,但是七八层的人还是有的。等到了扬州城,竟然只能带了四个书童进入白石书院,而且林家在白石书院里面又制定了这样那样的规矩,把自己的手脚约束得死死的。如果不是书院旁边就是青楼,里面的女人只要扔钱就是为你做狗都是愿意,让平常的日子不那么枯燥,真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白石书院里面再忍上两年。
所以窦角抓住身边的一个跟班,直接轮起来就是狠狠地抽起他的脸。“啪、啪”的声响不断,几下下去,那个跟班脸就肿了起来,嘴角也沁出了血色。
窦角一边抽着自己跟班的脸,一边死死地瞪着林安然:“林安然,这就是和你一样,一天到晚在老子面前摆家谱的下场。一个个都是自诩传承千年,比我窦角高贵上十万八千里。我就今天抽给你看看。现在我治不了你,但是等我红轩老祖结成金丹,那个时候我要让你跪在我面前,求着我,让我抽你的脸,还要抽一下就叫一声窦爷抽得好、抽得小人爽的不得了。”
说到最后,窦角仰头就是哈哈大笑起来。抬手一扔,就把那个跟班给推倒在地,被陈昂接了过去。
林安然无语的摇了摇头,对陈观水说道:“观水表弟,你是博览群书,今天就说说他窦家家谱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陈观水也干脆,直接说道:“据二十年前林白石院长重新编订的《吴国氏族九品中正谱》所载,海州窦氏列名第五等,为中中。窦氏入谱始于三百一十年前,到今年就是三百三十年。窦氏入谱始祖为窦千旗,筑基融合期高级层次。原名窦小七,出身阴魔宗,为阴魔宗长老曲七指真人坐前娈童。后叛出阴魔宗,落户青芦洲北地黄国,建九阴教,自立为教主。三十年后因横行不法,为守护土地驱逐。遂改心向善,于吴国扬州铁佛寺立誓加入吴国氏族,是为海州窦氏之始。”
窦角听着陈观水一句一句的背着家族里面的禁语,心里十万丈怒火焚烧,恨不能直接把陈观水撕成碎末,塞进狗肚子里面去。他连连跳脚,往着凉亭里面冲了数次,都被林四七轻描淡写的推了开来。
“好!说得好!观水表弟真是好记性,竟然一个字都没记错。”
林安然拍着桌子就在那里作怪。
“就连那‘娈童’两个字都没记错!好!”
陈观水一拱手,坦然接受了林安然的夸奖,也坦然承受了窦角盯着自己恨不能杀死自己的仇恨目光。
陈观水看着下面的窦角,看着他涨红着一张脸、扑上来就要咬上自己几口的样子,最后只能摊了摊手,“窦角兄,小弟不过重复书上的话而已。令祖竟然接受史书如此记载,必然有他的道理,也用不着你这个做后人来为他操心的了。“
“况且,吴国开国五千年来,《吴国氏族九品中正谱》一直都是林家在主持编写,宗旨就是以史载德。所以是字字计较,力求落到最实处。你没做过的,谱书上不会去写;你做过的,谱书也不会放过你。在你家先祖之前,谱书上记录的出身更卑微的多的是。曾经威州路有一个徐家传承一千七百年,前后二十一个金丹真人,最多时有七位金丹真人并列在世,可以说是声威显赫。但是徐家开族先祖出生于妓院,连父亲是谁都不晓得。他身份低贱到了极点,谱书上就是明明白白写的清楚,一字不漏。后来徐家七位金丹真人围攻林家,只求删去谱书上的那一句话。窦角,你知道结果是什么?”
下面陈昂已经安抚住了窦角,听到陈观水发问,就拱手说道:“还请观水兄明示。《吴国氏族九品中正谱》闻名以久,但我们各个家族都是只收藏自己家族的家谱,从来没有看过全本,自然不知道这些隐私。还请观水兄教我。”
陈观水看着下面已经恢复士子仪态的陈昂,心里一声叹息,好一个人物,却是命运不济。不过当说的还是继续说下去,“这件事发生在九百七十年前。当时的林家只有一个刚刚筑基的族人,根本挡不住徐家的围攻。所以林家一夜之间夷为平地,七百四十人横死!”
“好!”
窦角一听林家死光了,抬头就是高叫了一声。不仅仅是叫好了,更是招呼那几个跟班一起鼓起掌来。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似乎杀光林家的人就是自己,似乎明天自己也可以这样去做一次。
只有陈昂却是皱起了眉头,听出了后面的东西。
林安然和林四七听了陈观水的话,也是洒然一笑,根本就不当回事。
果然,陈观水就说出了下面的转折,语气很是清淡,“但林家祖庭派下人来,调查分家灭绝的原因。只有一个人,一支剑,徐家七位金丹真人陨落,威州徐家十三万族人被断头而死。威州天倾,大地震裂,形成了今天方圆三千六百里的百花湖。其后,当时参与此事的十七个家族被满门诛绝,当时的吴国皇室更是被杀到血脉的最尽头,连千年前册封出去的宗室分支都被杀绝。一年之间,吴国死四百万人,王朝换位。下面做皇帝才是现在的秦家。”
一字一句,却是沾满了血色,更是震的窦角等人哑口无言。
忽然间,窦角领悟过来,指着陈观水大声喝骂道:“胡说八道,陈观水你是在胡说八道。你欺负我们是三岁小孩子啊,随便编个故事就想蒙骗我们。要是林家真这么强,怎么不做吴国的皇帝?怎么还混在扬州城这样的小地方?怎么不去那些名山大川建立一个大门派?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说的这个事情,也没有听说过那个人?你这全部都是在胡编。”
陈观水摇了摇手,反问一句:“那你知道林家家谱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立马林安然接上了一句:“他肯定不知道,知道了还敢说刚才的那些话,他就是在找死,而且是替他们海州窦家上上下下六百四十一个人找死。”
林安然站起身来,走到窦角的身前,抬手轻轻拍了拍窦角的肩膀,说道:“你应该听过这样一句话吧?”
林安然傲然仰首,幽幽念道:“三万年前,有一仙人,于九幽地下,历心魔劫以证道,历时三百载。是其时,天下千万心魔横流,人妖修士死伤枕藉,万不余一,是为修真界十万年来第一大劫难。仙人名讳,正是我林家始祖,五月大魔王林羽色!”
林安然声音很冷,冷的像一块冰,狠狠砸在窦角的心里,把所有的怒火统统按回了火山口中。
“所以说,我林家是仙人血脉,你侮辱我林家,就是侮辱仙人,就是为你窦家找死!你今天晚上跪到我林家祠堂门口去,什么时候叩够三万个响头,什么时候才准你起来。少一个,我就杀掉你!”
林安然又一指窦角身后的那些跟班,喝道:“你们也去,不然别怪我林家对你们不客气。”
窦角脸上胀得通红,却又没能说出任何一句话。最后狠狠一甩衣袖,扭头就要走。不过临走之前,他又指着陈观水骂道:“我斗不过林安然,但是我斗得过你。陈观水,你安景陈家等着,看我回去,慢慢整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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