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自然是找地方休息!”
程元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巴:“咱们折腾了大半天也都很累了,一会我让老张去对岸找去伯父他们,我们就吃饭睡觉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再起来赶路,争取尽快离开这儿。”
为防再有敌人追来,三人硬拖着疲惫的身子又翻了几座山头,最后才找到个隐蔽的山洞歇了下来。
夜色深沉。
岩窠寨笼罩在深深的黑暗里,整个寨子里看不到半点灯火,似乎里面的人全都已经睡下了,不过你若是能进到他们屋子里的话便会发现这些人其实都没有睡觉,而是一家老小都躲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眼里全是惊恐的神色。
岩窠寨的后面就是乌盖山,这座山头在重重巫峡群峰里根本就不起眼,不过它却是众村民心里的禁地,因为他们的保护神乌嘎大人就住在这上面。
山腰处有一座天然的石窟,被乌嘎设为自己的行宫,里面不知是什么光景,因为洞口的石门常年都是关着的,除了罗桂五等少数几人有资格的进去,其他的普通山民连山脚的范围都不敢踏入。
今晚洞口的石门依然紧闭,不过却有两个身影守在外面,监视着四周的动静。
啊…
一声隐隐的惨叫声透过石门从里面传了出来,只是出了洞口后这叫声就被凛冽的山风吹得肢离破碎,外人根本就听不到。
“这鬼风吹的,脚都快给冻麻了!”
潘所古跺着脚在洞口走了几圈,从怀里拿出装酒的羊皮囊,扯开塞子喝了两三口,然后一擦嘴巴,将皮囊递了过去。
“大哥,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嗯!”
潘夸古接过皮囊,仰头就喝下了小半袋子,把潘所古给心痛坏了,好在他还知道眼下所处的是什么地方,所以也没敢弄出什么大动静,只是小声的说道:“少喝点少喝点,我就只带了这么一袋子酒,这会喝光了下半夜还怎么熬哇!”
“哈!”
潘夸古把一袋酒喝了大半,吐着酒气将皮囊扔了回去:“熬个屁的夜!都喝了吧!”
“大哥,你这是?”
潘所古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难道大哥是想…
啊!
又有一声惨叫从洞内传了出来。
潘夸古望向弟弟,后者默契的点了点头,跟着他一块往外走去。
山洞里随时都有可能出来人,所以二人也不敢走太远,选了堆草丛就蹲了下去,若是责怪起来也可以推脱说是在这儿拉肚子。
“这是一个机会!”
刚一蹲下来,潘夸古就说出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潘所古听得一愣,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明白了哥哥说这话的意思的是什么了。
“你是说…咱们逃跑?”
潘所古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往洞口看去。
好在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
“别看了,那老妖婆受伤极重,这会根本就爬不起来。”
潘所古收回目光,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娘娘她…呸!这老妖婆精通邪术,咱们刚才又给她送进去了十来个人,万一那老妖婆吃完这些人后身体就恢复了呢?”
“你以为那些山民是仙丹吗?吃了就能长肉?”
潘夸古冷笑道:“刚才咱们送人进去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到,那老妖婆躺在血池里,半截身子都没了,脸上胸口这些地方也是皮脆肉焦,那十几个山民也就只能帮她吊着一口气而已,想要复原,她就是把这整个寨子里的人都吃了都不一定得够。”
他望着自家兄弟:“咱们以前在江湖上是何等的风光快活,却没想到在这山沟沟里头一困就是近半辈子的光阴,你我现在都已是六七十来岁的年纪了,却还被那老妖婆当牲口一样使唤,罗桂五那狗日的也没把我俩给放在眼里,整天对着我们呼来喝去的,不是帮着他抓人杀人就是帮着他抬轿,这日子我是真的过够了!”
“多亏老天有眼,老妖婆这次踢到了铁板,被人一道雷法给炸去了七八成性命,眼下正是那她最为虚弱的时候,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逃走,那咱哥俩恐怕真的是到死都离不开这个鬼地方了!”
“大哥说得不错,这种日子我也是过够了!”
潘所古满脸的惆怅,扯起羊皮囊猛喝了起来。
这酒入愁肠,不由得化作了一把辛酸泪,那些不堪的往事也在脑子里翻腾了起来。
想当初,他潘所古也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长相虽有些普通可刀子玩得很溜,女人财富这些通通都不缺,在江湖上也是能让人闻风丧胆的一号人物,日子过起来怎是一个爽字能形容的。
记得那一年,他和哥哥刚从一帮江湖高手针对他俩设的一场围杀中突杀出来不久,正筹划着准备去找广南府马家的麻烦,以此来做为报复,同时也起到震慑其他的江湖中人的目的。
可惜呀,二人还没等把这个计划给谋划完成就栽了个天大的跟头。
那是有一次他俩有事要去蜀中,在办完事回程途中路过三峡,恰巧碰上一个漂亮小妹独自行走在山间的小道上。
兄弟二人本就是杀人如麻无法无天之人,加上连续几天都是枯燥乏味的赶路,走得很是沉闷,既然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还能碰上个养眼的小女子,那当然得拿来乐呵乐呵了。
不过随后的经历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两兄弟准备采花,其结果反倒是被花给采昏了。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清醒过来,发现他们已被弄到了一座洞府里,身边有几个山民看守,而那位少女高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青石玉座上,一身气势神圣而端庄,显示出与众不同的身份来。
玩个女人居然就玩成了阶下囚?
两兄弟何时吃过这种亏?
见这伙人托大没将他俩绑住,二人当即从地上跳起来就准备动手把这地方给血洗了。
“哼!”
见他俩还敢反抗,坐在上方的女子一声冷哼,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潘所古顿时头痛欲裂,就好似有人拿着铁锥子一下一下的戳着他的脑浆般,那种痛苦,让他这个平日里就算是挨上几刀几剑都不会皱下眉头的硬汉也遭受不住,只几下功夫便被整得惨叫连连,忙不适的跪在地上大声求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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