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日,程元都宅在家里,白天看看书练练字,早晚引气练功,体内气机越发壮大,已打通十几处经络,身体力量也大了不少。期间他也写了一封家信,托驿站带回父母那里。
环儿每天都抽时间过来一趟,帮程元收拾屋子,做做家务,俨然把程元当成自家少爷来看。期间王成带着香儿也来过一次,三人在一起喝了顿酒,王成告诉程元,朱思文每天都在家里读书做题,所以没时间过来。程元听了也不在意,朱思文就是这个性子,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考取功名,为家人改变命运,哪有他们这种闲情逸致。
二人这一顿酒直喝到晚上,才由王七过来送了回去,两人约好三月初一一起到书院报名。
转眼到了三月初一,程元起了个大早,吃过了早饭便往王成家走去。到了王成家,他们也收拾好了,三人一起向广华学院走去,没多久就到了地方。学院已开了大门,由于今天只是新生报名入学的日子,学院里的老生还没来,所以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六七十号新生和学院里的教授先生等人。
扬州城里有三大书院,前身都是私人创办的,不过百多前年就由朝廷接手过来,变成了官办学院。
三大书院中广华学院排名最末,这排名主要是以官办以来考上进士的多少来算的。排名第一的长风学院近百年来出了七十几个进士,第二的梅花学院也出了五十多个,只有广华学院这些年来只出了三十九个进士,所以位居名末席。不过如果是说举人的话,那这三家学院出的举人那就多了去了。
诸多新生在经办处办理了入学手续,就由掌祠带领着去祭拜儒家先圣,一番仪式过后,众人又给领到一间大院里等着院长训话。
广华学院的院长叫常怀望,字纯德,学生们都喊院长,书院里的从人都尊称为纯德公。此老五十多岁年纪,一脸和善,有着从七品的官职,还有从六品的承直郎的散阶。
常院长先是对着众人灌输了一通忠君爱国的皇权思想,教导大家要维护皇权,拥护朝廷,再个就是新生入学都要考试一场,按成绩分为甲乙丙三个班级,分开施教。入学后每月一小考,两月一大考,差的降,好的升,如连续三次大考都是差的话,那就不再收留,会被赶出学院。
听到这里,程元心里有些打鼓,自己的学问不算太好,以后怕是要努力了。身边的朱思文倒是显得很平静,估计有些自信。
转头看向王成,倒是有些吃惊,只见这位老大哥脸儿发白,头上也冒下虚汗,嘴里咕哝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时好……”
程元又向四周看去,也有十几人脸se不太好看,估计也是被吓着了。
院长接着说等会就会安排考试,大家考完后就可以回去了,初三的时候就正式开学,那时再按成绩分班,这些话讲完院长就下去了,后面由书办领着大家到了一间大教室,众人坐下没多久,就有人进来发下了笔墨纸张,一名教授坐在高台上,出了两道时文,由杂役举着,传遍全场,限时两个时辰做答。
程元把考题写在纸上,慢慢思索,待得想透彻了,再在草稿纸上写了起来。
一时间,教室里众人都在认真做答,只闻得纸张翻动发出的“沙沙”声响,大部分人都已提笔,不过还有十几人没有破题,正咬着笔杆子苦苦思索,急得面红耳赤的。
程元把两道时文都写完了,时间也过一个多时辰,在稿纸上慢慢检查,改了几处不太通顺的地方,觉得差不多了,就拿出一张白纸,认认真真的抄写下来。
等写完最后一个字,程元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看四周,已有不少人交了卷。看到如此也不耽搁,把桌上的事物收拾了一下,纸笔都收拾好后也站起身来走到前台去,把试卷交了上去,对着教授施了一礼后便出了教室。
到了外面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他的心情不由得好了些,这该死的应试教育,把人性压抑到极处,之乎者也的弄得人脑袋发蒙,不过为了功名,也只能跟着吱吱呀呀了。
此时已有大部分人都交了试卷都在往外走,有相熟的聚在一起,讨论着刚才的考试和学院的规矩。程元看了看,基本上都是不认识的,他们县里这次取了十七八个人,成绩好的那些被其它两大学院收去了,差的一些和没什么钱的都在州学里面,所以在这里没啥熟人。
程元也不和别人搭话,看着墙角处有几根石凳没有人坐,便走过去坐在上面,等着王朱二人。
没过多久,只听得一声钟响,怕是时间到了。果然,剩下的人陆续的出来了,王成和朱思文走在最后,正在四处张望。程元站起来挥了挥手,又指了指外面,二人看到了就走了过来,一起出了书院大门,往王成家走去。
在路上,程元问着二人:“复台兄,玉璋兄,考得怎么样?估计能分到哪一等?”
王成苦着张脸说道:“这次考试倒没什么,大不了分到下等,还可以在里面继续读的嘛,愚兄愁的是这两月一大考,若是连续被评为下等,那就会被强制退学,唉!看来我以后还是要多抽些时间来看看书文了。”
程元听了笑笑说道:“复台兄若把那寻花问柳的精神劲转出两分用上学问上,就没啥可愁的了。”
转过头来又问向朱思文:“玉璋兄,你呢?”
朱思文微微一笑:“估计中等以上吧,那要看阅卷的教授怎么批了。”转头又对王成说道:“复台兄,小弟已办了住宿手续,下午我就搬到学院里住了,这段时间蒙复台兄多方照顾,小弟在这里谢过了。”
说完便向王成施礼致谢。
王成忙拉着朱思文的手,不让他拜下去。笑着说道:“些许小事,哪值一提呀!老哥哥也只有在这方面比贤弟强些,咱们三人都是从会丰县出来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当然要互相帮助,免得受了别人欺负。”
三人到了王成家,吃了顿午饭,程元和朱思文主就告辞离去了。程元是回了自己家,朱思文则是回了学院的宿舍。
待得初三正式开课,程元到了书院,才知道自己是分到了乙二班。教室里面已有五十多人,除了这期的新生以外,还有不少是在学院里呆了一两年的老生。程元找了一下,没见到王成和朱思文,估计在别的班舍去了。
由于才开学,台上的教授先没有急着讲课,而是说了下学院的规矩,程元听完觉得比前世他读书的时候可宽松多了。平日里上午两个时辰讲课,下午就是自己学习,来不来都可以,如有什么地方不懂的随时可以问学院里的教授,每个月底前一天都会考试一次,然后放假一天。
讲完这些,已过了小半个时辰,教授才拿起书本,讲起课来。由于大家来这里大多是为了考取功名,所以教授讲授的也是主要针对科举的经义文章,那是比起程元以前学的要深奥得多了。
拿着《论语》上的一小章,这位黄教授就足足讲了一个多时辰,听得程元是摇头晃脑昏昏欲睡,强咬着舌尖才没让自己给真睡着了,直到下课的钟起响起来才松了口气,等老师走了后把书本放进一个布袋里,提着出了教室,边走边苦恼道:“这老师讲得如此枯燥,这才第一堂课,自己就有些受不了,以后还咋办呀?看来平日里要多用花些时间在学习上了。”
在书院门口,程元等到了出来吃饭的王成和朱思文,三人到了街边的一家小店,点上饭菜后才慢慢谈起今天各自的状况。王成不出所料地分到了丙四班,他那一班里大多数都是学问不太好的士子,也有在里面混了三四年的老油条。朱思文也是不出所料地分到了甲一班,他那里面都算是尖子生了,学院里大部分老师的精力和希望都放在这里面,前途很是光明。
吃过了午饭,程元和朱思文就要回书院自习,王成倒是要回家,按他的说法是家里环境更好,利于学习。程元估计有香儿姑娘陪着,王成怕是要趴在床上读书了。
日月如梭,转眼就到了月底。这段时间里程元也渐渐的适应了学院的教学方式,跟得上进度,其间有些不懂的地方也能在老师那里得到解答。昨日的那场小考,他估计最差也能得个中上的评语。
今天放假一天,是难得的休息日子。程元早起练完功后,便又回到屋里睡起了回笼觉。迷糊之间,觉得鼻子有些发痒,便抻出手去挠,哪知却抓到了一只手腕,睁开眼一看,只见环儿正趴在床边一脸的坏笑,手里拿着根头发,想来刚才是环儿拿头发在呵自己的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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