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虫泥,是你自愿的还是旁人强制你吃下的。闪舞35xs”陆酬也不拐弯抹角,阴间的审问不需要技巧。
“我不知道我吃了什么,我只吃了我老公给我煮的粽子,中午的时候喝了一碗粥。”
“再早呢?”
“家常便饭,我怀孕了不能吃外面的饭,都是自己做,或者我老公给我做。”
“有没有接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有。”孙丽娜并没有撒谎:“我不觉得什么是奇怪的东西。”
小黑啧了一声,摇了摇头嘟囔了句:“那就奇怪了。”
唐念念了解那桩盗窃案:“你的东西被偷了你知道吗?”
孙丽娜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我肚子疼,后来心跳得很快,我晕倒了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就在这里了。”
“见过这个黑匣子吗。”陆酬展开手掌,手上影影绰绰浮现出一个全息投影一样的虚景,只是它更真实具象一些,看到那个镶着金边的黑盒子,孙丽娜的眼神激动起来。
“这是我的!我老公给我的!”她伸手想去抓,被身边的鬼差一把按在了座椅上,她发丝散乱,无力的哭泣:“是我老公给我的……让我回去吧,求求你们了。”
“你已经死了。”陆酬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跟鬼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可以把她带走了。
“现在问题都在她老公身上了。”他思索着点点头,转眼看着唐念念和小黑:“你们怎么看。”
唐念念背着手舒了一口气:“我觉得已经不用提审下一个了,只要找到他老公,问清楚盒子的来路,顺势追查下去就行了。”
陆酬默然:“所以还是拜托你了。不过你不能直接去问,以免打草惊蛇。”他又转眼看向小黑:“你们一起监视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动,说不定还能钓出一条大鱼。35xs”
“如果那个女人的丈夫真的是药师我们是不是又要强行夺魂了?”小黑有点跃跃欲试:“那种生拉硬拽的感觉太美好了吧。”
“务必小心。”陆酬提醒她们:“虽然这个人并不是阴阳眼,但是你们也要防备他用其他手段开了眼,不要让他留意到你们在盯梢。”
从某种程度上讲姜亚军实在很无辜,他只是捡了个盒子,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这个举动导致了老婆的惨死,他凡人一个,不知道不光是阳间的警察,就连阴间的警察也盯上了他;但同时他也活该,因为他的确是杀人凶手。
当崔亮跟他走到小区楼下,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看他这样眼熟,他慌忙想逃的时候,姜亚军已经拿出了刀子,他毫不介意在楼道里把他捅死,反正自己已经家破人亡,他只想报仇,也没想活命。崔亮眼看跑不了,或许是心虚,他竟然也没呼救,而是耐心的跟姜亚军解释:“哥,人真不是我杀的,我知道凶手是谁,我有错,我将功赎罪还不行吗。”
崔亮不敢喊救命,他怕招来警察,那他更加难逃一劫,他眼看姜亚军瘦瘦小小,真是硬拼起来或许自己还有的一搏,先把他打晕逃跑再说。
可惜一直跟着姜亚军上了楼进了屋,他都没什么机会。
“哥,我真不是凶手。”
姜亚军看起来很平静,平静到心如止水。
“你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
“是个叫毛斌的家伙,他让我一起做,我说不行,我和丽娜姐是朋友,我不能干这事儿。”崔亮开始跟他天上地下的胡诌,目的不外乎是把自己的罪孽撇干净,有一会儿,姜亚军似乎已经相信他了,请他在屋里坐下,还顺手给他倒了一杯凉开水。
崔亮这才放心了,看着这人憨憨傻傻,就是好骗的样子,自己还要抓紧跑路呢:“丽娜姐这事儿我也不好受,所以你放心,我一定把毛斌那小子揪出来,咱们一起把他送到警察局去!”
说的他自己都要信了,姜亚军点点头:“嗯。35xs”
然后他站起身,崔亮的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哥,如果没事儿那我——”
他终究没说出那个“走”字,姜亚军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榔头,毫无预兆的照着崔亮的头就砸了过去,一声钝响,崔亮手里的杯子和他一样应声倒下。
当啷一声,塑料杯子滚落在地上,溅了一地的水。
崔亮茫然的抹了一把鼻子,摸到了满手的血,他觉得头上一阵剧痛,他勉力保持着清醒,想快点跑,可是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头脑却又不听使唤的跌坐在沙发上。
他抽搐着,鲜血汩汩往外冒,沙发很快就是一片殷红。
“我帮你包好,别害怕。”姜亚军冷漠的说着,弯腰去拿医药箱:“说了一千刀,千刀万剐,一刀都不少。”
他在说什么崔亮已经听不清了,他意识模糊着,觉得害怕,也觉得疼。
真的要死了吗,刚才为什么没有喊救命,他为什么不喊呢。
是他做错了事,他怕受惩罚,所以他不敢。
他很想妈妈,他后悔没有待在家。
崔亮这种娇生惯养的人受不起折磨,姜亚军怕他喊,用毛巾和胶带堵住了他的嘴,割了几刀他就断了气了。姜亚军冷静的原地坐了会儿,后悔刚才那一锤下的太重,让他死的太轻巧了。
话虽这么说,该做的还是要做完,他把崔亮拖到洗手间,细细的切碎装好已经是深夜了。
姜亚军喜欢深夜,他习惯在夜里回家,他带着崔亮的骸骨——被他剃的还算干净的骸骨,拿着麻袋包好,绑了石头,沉进了离上班大厦不远处的后湖。
单位后面也有很多野狗,于是姜亚军开始正常上班,这些天里,他每天都会带些肉给野狗吃。
姜亚军知道,要不了多久警察就会找上他,因为警察频频来找他,显然已经开始怀疑他。
是要考虑考虑以后的事了。
存折里的钱已经寄给了老娘,这是他欠她的,剩下的生养之恩只能来世再报了,若有来世,他愿意给老娘当牛做马。
现在,他很喜欢打开冰箱,看到那些被分成小袋、日渐变少的肉。
他开始享受这些时刻,他觉得压抑了半辈子,这几天是最释放的时刻,他终于完成了一件‘杰作’。
还剩下最后一袋肉,他不太舍得把他喂狗了。要不要把它们煮熟了分给人呢?街边的流浪汉是不错,把它们卤了或者包成饺子都可以,以前老婆很爱吃他做的卤肉。
不行,崔亮不配,他害了老婆,只配进狗肚子。
但是他想留个纪念。
那就先放在冰箱里,等下一个吧,如果有下一个,就是崔亮口中那个毛斌了,和崔亮关系好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崔亮死了,下一个就是他,姜亚军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姜亚军觉得自己是个老实人,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惧无畏的报了仇,他冷静的杀了人分了尸,冷静的处理好尸体——他没有想过,某种程度上,他终究为的还是逃避警方的抓捕。
他不断的自我麻痹,自我安慰。可是终究逃不掉自己心里的业障。
他开始失眠,因为这两天,他总觉得屋子里有人。
白天还好,难熬的是夜晚。
更有意思的是,怪事并不是出在家里。
大厦的保安室在一楼,姜亚军平时都在那里睡觉,入夜的大厦非常寂静,保安室有摄像头,他有时候帮忙搬了货,巡视一圈之后就可以进屋睡觉了。即使睡觉很轻,他也能够一觉到天亮。
可是这两天似乎有谁在他睡着的时候打开过门,动过他的钥匙和鞋,他把屋门反锁也无济于事。
他每晚都梦到那片湖水,崔亮沉没的那片水,他梦到崔亮向他招手,手掌已经是嶙峋白骨。
他是乡下长大的孩子,从小到大听说过不少鬼故事,他相信这世上有鬼,但也只是相信而已,老婆死了,至今没有给他托过一个梦,这个时候,姜亚军就又不信世上有鬼了。
可是杀了崔亮之后,他每天晚上都做梦,他做这一切的时候爽利到让自己都佩服自己,可是他又着实害怕那些梦。
姜亚军跟自己说,不怕,没什么可害怕,杀人和小时候在老家杀猪一样,无非是杀猪不偿命,杀人偿命,早晚的事,就算做了鬼,他也还要去找崔亮报仇。
他这么安慰自己,但还是睁着眼一直一整夜。
唐念念和小黑在写字楼外面守着,她们喜欢夜晚,因为夜晚才是她们的舞台。
“我最喜欢这种写字楼,”彼时是凌晨两点半,小黑四下环顾着:“有点年代感,很拥挤的高楼大厦。”
唐念念则把目光转向停车场边停着的那辆车:“看到没,那应该是警察在监视姜亚军,看来他们也在怀疑他。”
小黑转头望过去,鬼差的夜视能力很好,果然,虽然车没有开灯,但是很显然里面坐了两个人,一个正在嚼口香糖,一个在睡觉。
“盯梢很无聊吧,跟咱俩一样。”
“可不一样,”唐念念摇着头叹了口气:“咱们又不用睡觉,所以警察真的是很辛苦的。”
小黑嘿嘿笑了:“庆幸你男朋友没来吧?希望咱们能在这之前就把案子破了,也省得他劳累。”
唐念念笑着瞪了她一眼:“借你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