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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35xs肖凯和白小樱趴在病床边上已经睡熟,唐念念望着窗外星星点灯的灯火,心下微有感慨,镜子在病床边上,在月色的投映下微微泛着光辉。它的确是个非常有灵气的物件。
唐念念向镜子伸出手,手肘向后,仿佛在虚空中拉扯什么,果然不过须臾,镜子里缓缓凝成一股如雾如烟的气息,缓缓向唐念念的掌心汇聚。她复又伸出左手,用同样的动作对准小词,她手腕轻轻一转,便把从小词头脑中浮现的几丝雾气攥在手里。
“有点难啊。”唐念念喃喃说着,把两股雾气并在一起,又对白小樱和肖凯做了同样的动作。
白小樱睁开眼,看见旁边的肖凯也一脸茫然,唐念念一身红衣迎风翩跹,周围雾气氤氲。
“跟我走吧,小心不要走丢了,不然我还要去找你们的一魂一魄。”唐念念说罢,出手极快的拢住那一道虚影,把她伸手散开时,它们自动与镜子和小词相接,形成了一道影影绰绰的弧线。
“这叫影桥,”唐念念对肖凯和白小樱说:“鬼托梦就是把自己和别人连成一道影桥,我们现在要进到她和镜子的连接点,或许能带回她的魂魄。”她停一停,看着肖凯和白小樱:“镜子果然有问题,竟然能作为实体和人类连成影桥,里面的情况可能非常复杂。”
白小樱回头看了看她和肖凯正在熟睡的躯体,不免有些心惊,这真是一场很奇妙的旅行。肖凯也是一样,只是他更加惊叹的是唐念念竟然有这样的实力。
“鬼托梦?”肖凯提出自己的疑问:“但你又不是鬼。”
唐念念一仰头,一脸骄傲:“我可比鬼厉害多了,怎么样,棒不棒?”
肖凯嘿嘿一笑,白小樱瞪了她一眼:“别嘚瑟了。闪舞35xs”
“时间有限。”影桥像烟一样在他们周围飘飘荡荡,唐念念看了肖凯一眼,摇头制止了他的下一个问题:“什么都先别问,随我走,鸡鸣以前我们必须回来。”
她不等二人说话,便拉起他们的手向前迈了一步,白小樱只觉得眼前被迷雾笼罩,走了两步,白小樱心想——竟然没有撞墙。
雾气一望无际,白小樱和肖凯跟在唐念念身边一直向前走,路长的仿佛没有尽头,不知道小词究竟会做一个什么样的梦呢?
这个想法刚一落,却见周围雾气开始渐渐散去,唐念念示意他们停住。
“我们最好不要走散。”唐念念望了一眼四周:“先找到小词要紧——这是什么鬼地方?”
白小樱和肖凯随她四下打量,才发现他们正置身于茫茫夜色中的田垄间,这里很显然刚经过一场炮火洗礼,随处可见未熄的硝烟和战火痕迹,还有不少死者的尸体。
肖凯上前一步,低头打量离得最近的死人,而后大惊失色:“日本兵,这是抗战时期?!”
唐念念皱起眉头:“不像个好梦啊,这丫头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天亮之前我们就得离开,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唐念念说:“找到她,然后把她劝回去。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如果不成功的话明天不能再试一次吗?”白小樱说着,举目望着苍茫山野:“这要去哪里找。”
唐念念不满的抱起手臂:“一个这么具象化的梦耗费了我太多力气了,这之后至少有半个月我都么办法恢复。短期内不可能再来一次,而且魂魄离开身体久了就会变得呆呆傻傻,半个月之后即使找到估计也没什么用了。”
“别人能看到我们吗?”肖凯问。闪舞35xs
“看不见,小词可以,你们都记住她的样子了吧。找到她就让她赶紧清醒。”唐念念与他们一边向前走一边解释:“虽然我们在梦境中不会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我总觉得这里有梦境以外的危险,这个梦实在太古怪了,尤其是小樱,要多加小心。”
小词梦里的夜色很静谧,许是休战时期,这里万籁俱寂,连一声虫鸣的听不到。他们在夜色中步履轻盈,唐念念在空中浮行,路过被炸弹摧毁的断壁残垣时,白小樱和肖凯交换了一个痛惜的神色,这里原本是村庄吧,鸡圈被破坏,还有被烧的焦黑的房屋,屋子被炸弹炸毁大半,露出黑乎乎的灶台。这里已经没有人际了,但愿这些村民都已安全转移。
或许是在梦中并不耗费什么体力,白小樱并不觉得累,他们兜兜转转寻找了很久,唐念念说既然是在小词的梦境里,那她应该就在附近。
“那里有亮光。”肖凯指着山头:“应该是他们的根据地。”
三人走到亮光处,果然,这是休战时候供伤员休养生息的地方,受伤的战士都在这里做简单的休息。他们走过去,看到那些战士身上满身血污,脸脏的不成样子,几个卫生员在伤员之间忙忙碌碌。负伤的战士们或倚或躺着小睡,偶尔会在梦里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这里条件可真差,”唐念念望着一个头部被简单包扎的战士,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他就倚在门框边睡着:“真见鬼。”
白小樱正想说话,却听旁边一个卫生员喊:“小词,三床伤员情况不太好——”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急匆匆的从里屋跑出来,跑到了为数不多的几个病床中的一个前头,白小樱瞥见她的侧脸:“是小词!”
唐念念点点头,抱着手臂倚在门边:“先看看情况再说。”
“没什么事,只是梦魇,”小词嘱咐面前的卫生员:“实在不行就给止痛针吧。”
卫生员有些踟蹰:“只剩下两支了,左连长那边……”
小词面色憔悴,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没关系,我会守着他的。”
她说罢摘下口罩,有些疲惫的转过身向里屋走,却正对上唐念念的目光,继而转目望见白小樱,有些惊诧的睁大眼:“是你?”
比起之前见到她时的新潮模样,这里的小词显得很朴实,很普通的剪发头,白大褂里面是灰色的军装。看到白小樱,她显得很是惊诧,却不再是怯怯的眼神。也难怪,白小樱想,经受了这样的战火洗礼,她怎么可能还是那个怯生生的女孩子。
看到肖凯,她显得更加惊讶:“肖凯哥哥,你怎么会来?”
“我们是来带你走的,这不是认亲大会。”唐念念毫不客气的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现实的你昏迷不醒,你父母急坏了。”
小词的眼中有一刹那的惊惧,但她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我不想走,”她干脆的说,迈步踏进了房门。
“快走吧小词,不然你会死的。”白小樱和肖凯唐念念跟在她身后。
“不要吵到他。”小词说着,掌起一盏煤油灯。
这是一个非常简陋的土窑,除了一个土炕和一张桌子什么都没有,土炕上躺着一个战士。看起来伤的极重,整个眼睛和头都被纱布包裹起来。小词凑近看了看他的伤势,而后为他轻轻掖了掖被角。
“他听不到我们说话。”肖凯打量着周围,眼中有痛切之色:“他是谁?”
小词闻言微笑,眉眼似乎都被清水浸润:“他是小明,”她说:“我梦里的英雄。”
“这里并不及你所在的那个时代,”唐念念望着她:“虽然那些战火伤不了你,但是你也一定不免担惊受怕。”
小词闻言莞尔一笑,似乎并没有将她的开解放在心上:“这里很需要我,或许你觉得它是假的,我留在这里非常傻。但即使是我梦里的人又怎么样呢?我不管他,好好的醒过来了,我这辈子都会很不甘心的。”
“所以宁可留在这里,在现实中死去吗?”肖凯说:“你爸妈怎么办?”
小词垂下眼睫,眼中有淡淡的哀伤流落:“子期说我再等一等,就可以带小明回去了。”
“子期?!”听到这个名字,唐念念突然变得很激动:“祁子期?!”
小词似乎很意外唐念念竟也听过这个名字,然而很快就点点头:“她是镜子里的精灵,她不会骗我的。”
唐念念像是沉浸在极为震惊的事实里,一时无言。小樱侧目看了看她:“是你认识的人?”
“何止认识!”唐念念怒极反笑,语速变得很快,白小樱知道她生气时总是这样:“前些天肖凯说你们这群女孩子一点戒备心都没有我还觉得他打击一大片有点委屈了你们,今天看来真是不假。你知道祁子期是什么人吗?你如此信任她,就不怕她吃了你的灵魂,把你带进万劫不复之地吗!”
“不可能!”小词的手抖了一下,但她无畏的望着唐念念:“子期不会骗我的,她说小明会好起来,等他好了,我就可以带他一起走——”
“怎么走?”唐念念冷笑:“他没有身体,连魂魄都没有。他只是你的想象而已,你指望他跟你去哪儿?”
小词似乎很不擅长和人争执,她面颊通红,即使是吵架,声音仍然很温柔:“子期会有办法的!”
肖凯看了看手表,因为是在梦中,指针已经停了。唐念念明白他想知道时间,看也不看他道:“还剩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