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佳音到:“我给凤仪姐姐在绸缎庄定了一件衣服。昨天本来说是可以取的,但是我叫丫鬟去的。那边的掌柜说还是要我去一趟,说是来了新的不料让我去看看。我想也行,就顺便把姐姐的衣服也拿回来。你呢?你不是很忙吗?怎么和大禹一样,也学会三过家门而不入了?你就不怕家里的人看见了说你啊?”
“衙门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我也是准备上街去看看给凤仪买个礼物。毕竟她的生日,我空手回去总是不太好的。现在看见你了,那你就陪我去好了,你知道我对给女人挑选礼物是没有经验的,好在遇到你了。”
左佳音笑了,点点头,然后让身边的丫鬟回去了。自己就和孟天楚有说有笑的上街去了。
两个人决定先去绸缎庄将做好的衣服拿了再去给她挑选礼物,走到绸缎庄的时候,发现门口聚集了很多的人,想是在看什么热闹。
孟天楚护着左佳音走进人群,才发现是两三个男人在对一个躺在地上的拳打脚踢,孟天楚一见,赶紧走上前去阻止。那几个男人转身一看原来是本城的师爷就住了手,孟天楚示意左佳音将那女子搀扶起来,那个女子披头散发,衣服凌乱,想是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了,左佳音费了很大的劲才将那个女子扶起来,旁边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你们怎么回事情啊,三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出息连女人都打啊?”孟天楚沉声道。
左佳音将那女子扶起来,看了看女女子的脸,赶紧用手拉拉孟天楚的衣角,孟天楚转身看了过去,吃了一惊,原来被打的女子居然是刚才从衙门离开的小青!
“我们也不想打她,可是是她自己欠揍。”一个年轻男子手拿着一个木棍恶狠狠的说道。
孟天楚盯着对方的脸:“什么叫欠揍?”
那个男子见孟天楚的样子,有些害怕就不说话了。旁边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男子说话了:“孟师爷,你大概还不认识面前这个女子吧?她可是从前暖春阁的一枝花,暖春阁你是知道的,上次那个死了的女子就是死在这个婊子的房间的,现在暖春阁嫌弃她晦气不要她了。她就像个癞皮狗一样的到处死皮白咧的问人家要东西。”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还往小青的脸上吐口水,他大声的说道:“大家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呢?赶紧都散了。”
人群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孟天楚生气了:“你们若是不散,我就叫差役将你们都拿回衙门去,让你们好好的在衙门里面看热闹。”这么一说,人群才迅速的散开了。
孟天楚转身看了看刚才那个男子:“你有事情就说事情,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她怎么找你们了,你们就这样打人家?”
“她说什么从前在我们这里做了几套衣服,现在要来拿。可是她没有给我们银子。那衣服自然是不能给她的,她就在这里破口大骂,害得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做生意。”
“你胡说!你让樊成出来说话,这个绸缎庄是樊成的,我在这个地方做衣服什么时候要过钱的?”小青一听那人这么说,气的大声的吼道。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问道:“你知道这个绸缎庄的掌柜的是谁吗?”
左佳音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姑娘说的樊成樊老板啊。”
孟天楚看着那三个气势汹汹的男子,突然明白了之前为什么小青在离开衙门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了。
孟天楚和左佳音将小青扶到旁边一个茶馆坐下,那小青目光呆滞,神情绝望,也不和孟天楚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左佳音将店小二端上的茶水递到小青的手上,小声的说道:“姑娘,你也别难过,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打人终归是那些人的不对,你也别和那些人一般见识,伤了自己的身体不说,还伤了自己的心,那就更加的不值得了。”
孟天楚在对面坐着,连连点头。
小青端着杯子也不说话,想是根本听不见左佳音在说什么一样。
孟天楚也接着左佳音的话说道:“佳音说的是对的,有些人是不值得你伤了身体还去伤自己的心的。我回头将你送回暖春阁,然后给凤鸣老板说一声,你还是就在暖春阁呆着吧!”
小青突然凄然一笑,喃喃的说着:“爱是什么?付出过后就只是烟云散尽吗?情又是什么?得到过后就可以付之东流?以为爱就是永远,以为得到就是生死,可是,是吗?女人老了,便是路边的荒草由得人践踏没有人爱惜了,可是,我从前也是一朵娇艳的花啊!怎么年华逝去,人的感情也就随着逝去了呢?”
小青的一番话,说的让人听了很是伤感,左佳音在一旁眼泪都听出来了。孟天楚遂想起了《红楼梦》中林黛玉说的那一句:“花开时固然好看,谢时岂不冷清?就想人聚时欢快,散时岂不伤感?”的话来。
“只是在我们渴望爱的时候,看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可以让我们去付出这样感情的人。人都是有爱的,爱本身没有错。”孟天楚说道。
小青摇了摇头,“那你的意思是我爱错了,是吗?”
孟天楚没有说话,小青点了点头说道:“也是,若我不是爱错,怎么今天他会舍得让下人下如此重的手打我呢?罢了,罢了,人家这般的无情,我又何必如此多情呢?该了的时候总是要了的,这样也好。”
小青一口将杯中的水喝下,想是给自己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然后看了看孟天楚和左佳音,嘴角轻轻的牵动了一下,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暖春阁我也是不会呆了,谢谢你们,谢谢孟师爷。我想我还是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吧。”说完,站起身来,用左佳音杯子里的水倒在自己的手上,然后抹在头发上,纯熟的将头发挽成一个髻,这样看起来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我走了,就此别过了。”
左佳音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姑娘,你这个样子伤得这么重,你要去哪里呢?你还是先去大夫那里看了病再走不迟啊。”
孟天楚也说道:“佳音说的对,还是让我们陪你一起去看看你身上的伤再说吧。”
小青轻轻的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从小挨打长大的,习惯了。”
孟天楚和左佳音拧不过他,只好看着她一个人一瘸一拐的走了。
两个人看天色不早了,赶紧来到绸缎庄,店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很是魁梧,想是平日里保养的很好,容光焕发,见到孟天楚和左佳音来到店里,赶紧走上前,笑着迎接:“左姑娘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有事情又来不了了。”
孟天楚在一旁看着不说话。心里暗自这么想,因为那人的声音洪亮,听起来中气十足,想是平日里应该练了一些功夫。
左佳音微微一笑,对那人点了点头:“来是一定要来的,只是方才和相公见到一个熟人就耽误一些功夫,让樊老板等久了,真是过意不去。”千马手打
那男人听左佳音这么一说,好像才注意到这个屋子多了一个人。赶紧给一旁的孟天楚施礼,孟天楚象征性的还礼,心里却想,这个人想来怎么也是看不出从前还是一个杀猪的吧。
樊成赶紧叫人端茶上来。然后将孟天楚和左佳音请到里屋坐下:“我这就叫人将左姑娘,啊,不,不,你瞧我,应该是叫孟夫人才对,叫人将孟夫人定的衣服拿来。”樊成笑着,然后出去了。
孟天楚仔细的看了看这件屋子的摆设,发现有点像书房,他就想,这个杀猪的,居然还搞一些雅致的玩意,怕是为了哄自己喜欢的女子罢了,以显得自己并不只是一个暴发户罢了。
房间里有花有草,墙上有字画,桌案上还有文房四宝,孟天楚看完忍不住笑了。左佳音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用自己的纤纤玉指轻轻的点了点孟天楚的额头。
“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大概在想这些东西除了放在那里让别人看之外,大概没有别的用处了吧。”
孟天楚赶紧示意她声音小点,担心隔墙有耳。
不一会儿,那樊成自己将衣服亲自拿了进来:“孟夫人,你看看,若是不称心,我再叫人重新给你做就是。”左佳音接过衣服打开一看,真还不愧是仁和县第一绸缎庄的师傅的手艺,确实不错,左佳音很满意,就叫樊成给自己包起来。
“樊老板,我们就不打搅了,因为还有事情。”左佳音和孟天楚拿了衣服就要告辞。
樊成想是很不情愿的样子,但是又不好在孟天楚的面前表现出来,只好恋恋不舍的送他们出去。
孟天楚和左佳音离开绸缎庄,转身来到一家玉器店,细心的左佳音发现这家店铺的招牌上也写有一个“樊”字,她拉住正准备进去的孟天楚,用手朝那个招牌上一指,孟天楚也看见了。
孟天楚苦笑一声说道:“平日里还真没有觉得,这个樊成的能耐还真是不小,这个小小的县城怕是没有他不做的生意。”
左佳音也点了点头:“那我们要不要还家店呢?反正这个县城又不只是那樊成一家。”
孟天楚摇了摇头,拉着左佳音走进店中。
两个人买完东西回到家中,天已经快黑了,飞燕这个急性子想是已经有些着急了。毕竟今天是夏凤仪的生日,孟天楚他们若是回来晚了,就怕寿星会不高兴。
“你们还知道回家啊?”飞燕白了一眼孟天楚,没有好气的说道。
孟天楚却不像从前一样和飞燕顶嘴。只是走到已经坐在饭桌上的夏凤仪的面前,将怀中一个小盒子递给夏凤仪,然后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实在是不知道给你买些什么好,听佳音说你最是喜欢翡翠的耳环,于是就给你买了一对,希望你喜欢。”
夏凤仪自然是高兴的,虽说是回来晚了,但毕竟是给自己挑选礼物去了,所以也不生气,笑着将礼物接了过来。打开盒子一看,更是喜上眉梢了。
飞燕见夏凤仪高兴,自己也高兴了起来,赶紧吩咐下人准备开饭,而孟天楚却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只是坐在夏凤仪的身边。一手托着下巴发愣。夏凤仪很快就发现了不对,看了看坐在另一边的左佳音,然后站起身来,故意说道:“妹妹,你不是要看我穿你送给我的衣服吗?反正现在还没有开饭,我们去房间,我穿给你看。”
左佳音自然是明白夏凤仪有话要问自己,于是便站起身来随夏凤仪离开了饭桌。只剩下孟天楚一个人在那里还在发愣。
夏、左二人来到夏凤仪的房间,然后将门关上。
夏凤仪才问道:“天楚是怎么啦?他一向都不这样的,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姐姐不要多想,我想他大概也是为了案子上的事情。”
夏凤仪摆了摆手,说道:“不会,他从来不会将案子上的事情带回家里来想的,这已经是他的习惯。”
“其实也不算是案子上的事情,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姐姐,你认识我们县城里那个樊成,樊屠夫吗?”
夏凤仪一听,点了点头,“认识啊,谁不认识呢?怎么,这个案子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吗?”
“今天我给你定做的衣服还有少爷给你买的耳环都是在那个樊成开的店里买的,他生意做的还真是不小呢。”
“不对,你怎么越说我越听不明白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夏凤仪的表情是真是糊涂了一样。
左佳音笑了,拉着夏凤仪的手,她自己也觉得不对,但是吧知道是哪里不对,这么和夏凤仪说也是说不清楚,只好不说了。
“走吧,不说了,今天是姐姐的生日,我们不说别人的事情,快要吃饭了,走吧。”
夏凤仪并不罢休,自己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自己的个性,这样会憋闷死的。
“你总觉得你说的这个樊成是不是和案子中的某一个人有关系呢?要不你莫名其妙说这些干什么呢?”
左佳音知道夏凤仪的性格,于是只有将案子的来龙去脉大概的说了一遍。夏凤仪还没有说话呢,飞燕就在门外面喊她们去吃饭了。两个人于是只好边走边说。
“这个案子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在家中孟天楚是不允许家眷问衙门的事情的,所以夏凤仪不清楚左佳音是怎么知道这个案子的。
“我本来也只是在市集上买东西的时候听一些人议论晓得一个大概的。后来今天遇到了那个叫小青的姑娘,然后听少爷含糊的说了一些事情,我串联在一起想了一下,大概也就是这样。”
“还是我们佳音妹妹聪慧,你这么聪明,可以将一个案子串联在一起,你何不为少爷分担一些,看一看案子里有什么你觉得部队的地方,你可以找个合适的方式告诉他,他或许就豁然开朗了。”
“说起破案,我自然是外行,但是整件事情,我也觉得蹊跷,我弄不清楚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在少爷面前乱说,免得扰了他的心思,更是不好了。”
夏凤仪觉得左佳音说的也有道理的。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饭厅。见到孟天楚就都没有说刚才的事情了。
席间无话。
饭后夏凤仪知道孟天楚有心事,所以借口说是姐妹们要聚在一起做针线,说些私密的话,让他一个人去书房。孟天楚也乐得这样,于是就一个人去了书房。
孟天楚就带着左佳音和飞燕到自己房间做女红去了。
孟天楚来到书房,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今天发生事情,这些情景像是演戏一样的在自己的脑子又重复一遍,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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