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他把我丢了(1 / 1)

回到家中,看着茶几上被精美包装的人偶,原先瞧着幸福美好的微笑,现在看来却是嘲笑,嘲笑她的痴心妄想,可笑悲哀。

墨卿浅在沙发上熬过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她将床帘拉的严严实实,不露一丝一毫的缝隙,根本分不清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又是黑夜。她直直盯着面前载着,她曾经许多幸福寄托的人偶,眼神空洞,又好像夹杂着许多难以言表的感情。

当云沛辰破门,众人蜂蛹而入,看见的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就像是她手中紧握的人偶一样,完完全全的一个死物。

看得所有人都无比难过。一时间整个昏暗寂静的空间里,充满了隐忍的哭泣。

慕冰安侧身用手捂住了嘴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落。颜泽也难受,看见慕冰安的眼泪,就更加不好受,他轻拍了拍慕冰安的背,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语。但对慕冰安来说,已经是极好的慰籍。

慕冰凡和言子可相互依靠,无声痛哭着。

说永远不会原谅墨卿浅的墨清然,此时清亮的眼眸浸满了泪水。就连一直波澜不惊,视墨卿浅为陌生人的墨清逸也有些心酸。

更别提云沛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微红眼中的心疼,弥漫着他整颗酸涩的心。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但坚定地一步一步靠近墨卿浅,而后蹲在她面前。

“星星……”只一句,他便泪流成河,“我们回家吧,好吗?”

可墨卿浅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他一眼,眼神还是一样的空寂,她张了张口,用极其低哑的声音问:“下雪了吗?”

极轻的声音,落在云沛辰耳里有些不切实际,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在问他,还是在自言自语。

“没呢,今天是个晴天,外面还出太阳了。”云沛辰柔声回答。

“没下吗?可我怎么感觉好冷,好冷啊……”

空无一物的眼睛里终于不是平静,盛满了悲伤的泪水。

墨卿浅终于动了,她抬起了头,泪眼朦胧地望着面前双眼赤红,神色痛楚的云沛辰,哽咽着对他说:“言半月,我没有家了,我找不到了,我原先以为我终于有家了,可是……可是他不要我了,他把我丢了……”

云沛辰没有说话,只是将墨卿浅拥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一样安抚着她。他想告诉她——你有啊,星星,你有家的。

只是他无比清楚地知道,她想要的家不是这个。

“我真的就这么糟糕吗?”墨卿浅趴在云沛辰的肩头,隐忍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痛苦,“我很乖,没有不听话啊,你说,为什么他们不要我,为什么……都不要我呢?”

一句又一句的疑问,沉重地压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上,尤其是墨清逸与墨清然。可谁都说不出为什么,他们所谓的因为墨白轩与尹槐安的理由,到底有几分是真实的,他们都不知道,只不过墨世凉与秦雅歆一直都告诉他们,墨家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一切都是因为墨卿浅。

可现在看见墨卿浅这副样子,两人看似坚信不移的心,似乎松动了。

这个时候,墨清逸其实不应该告诉墨卿浅,这个可能会让她更加崩溃的消息,只是他原本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只是在他心里,墨卿浅远没有将夜离重要。

于是他虽然万分纠结,虽然墨清然拽住了他的袖子,恳求地对他摇了摇头,但他还是开了口:“爷爷明天上午让你回趟墨家,说……要商量一下,你和阿夜的婚约。”

出声的那一瞬间,除了墨卿浅,其余人都直直盯着他,眼神毫无疑问都是指责与埋怨。

“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墨卿浅忽然笑了一声,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她重复了一遍墨清逸的话:“早晚都是要面对的。”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早晚都要面对的。”无所谓她愿不愿接受,无所谓她能不能承受。

云沛辰不忍,又握紧了墨卿浅冰凉的手,劝慰道:“星星,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好不好?”

可墨卿浅只是说:“我需要个答案。”

一个让她彻底死心,或者重燃希望的答案。

原谅她到现在都在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

夜晚还是一样的孤寂,墨卿浅裹着被子,蜷缩在阳台的吊椅上,远望着昏黄的路灯,什么都照不清,却依然固执发着微不足道的光。就像她一样,明明早已知道了结局,却还妄想会有变革。

北风萧萧,哭嚎袭来,似乎是在替谁难过。

迎着冷风,墨卿浅眼中氤氲着一层厚厚的雾气,她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了一样,感觉随时都会窒息而亡。压在她心上让她不能呼吸的东西,她知道是什么,是她这十七年来的委屈,她先前一直避而不提的委屈,此刻全部浮现,积压她已遍布裂痕的心上,随时都要崩塌。

言子可劝她,忍受不不了就大声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会把人憋坏的。可她已经忍了六年,或者是七年,甚至更久。她满心满腹的委屈早已腐烂成泥,连哀嚎都不行。

她的心早已烂了,唯有一点好的地方,安安稳稳地放着他。可是现在他也要离开了。

除了接受现实,她还能怎么办呢?

十一点半,夜深人静的时候,墨清然偷溜出墨家,按响了墨卿浅家的门铃。在墨卿浅诧异的眼神中,带她来到了一家酒吧。

墨清然掏出一张银行卡,无视柜台服务员惊诧的表情,说:“让他们现在离开,所有费用我来支付。”

十分钟后,原本嘈杂吵闹的环境变得一片寂静,偌大的酒吧除了服务人员,就只剩下墨卿浅与墨卿浅两个小姑娘。

墨卿浅不明白墨清然到底在做什么,她拽了拽墨清然的袖子,关切地问:“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墨清然眼泪瞬间盈眶,心中仿佛有一桶千年陈醋被倒了出来,酸涩难耐。她侧过身,抚下墨卿浅的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语气生冷。

墨清然让服务员搬来两箱啤酒,一一摆着桌子上,而后一言不发只拿着开瓶器像个机器一样,将摆满桌子的啤酒一次打开。

墨卿浅什么话都没有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面前的墨清然。她们之间只隔着一张窄窄的桌子,可墨卿浅却觉得,她们真实的距离比银河还要远,怎么还能回到曾经?

墨清然开完最后一瓶酒,放在墨卿浅面前,十分豪迈地说了句:“喝!”

墨卿浅看着面前的酒,没有动,而是微微笑了:“我并不难过。”

一句话把墨清然的眼泪炸了出来,她不相信墨卿浅说的这句话,她那么喜欢将夜离,怎么可能会不难过?她肯定难受得心都要撕裂了,就像她当初一样。

墨清然拿着酒往嘴里猛灌了一口。她不是很会喝酒,现下又喝的太急了,被烈酒一刺激,剧烈咳嗽了起来,那感觉就像马上要把心咳出来了似的。

可她依然没有停止,很快,一瓶酒就见了底,她接连又拿过几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她明明是来安慰墨卿浅的,现在自己却喝得不能自己,真是可笑啊!

“墨卿浅!”她突然将酒瓶往桌上一砸,迅即站了起来,赤红着眼,“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要把他拱手让人?当初让给我还不算,现在又要把他让给一个从没有见过的人,你当你好了不起吗!”

“你去质问他啊,去挽留他啊,去告诉他你到底有多喜欢他,你明明不想让他离开的,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你明明难过得要死,为什么……要假装坚强?”

墨清然睁大了微红湿润的双眸,泪水像露珠一般凝结在那翻卷的睫毛上,摇摇欲坠,好不可怜。

墨卿浅鼻头微酸,忍不住伸出手,想擦拭掉墨清然脸上的泪水,却又止住了动作,悲哀一笑。如果有依靠,谁又愿意终日带着面具,假装欢笑,假装坚强。

我亲爱的妹妹啊,我和你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你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玫瑰,而我只是被所有人抛弃的尘埃淤泥,怎么会有人在意?

“你总是这样,惯会做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就像所有人都对不起你一样,可明明是你,是你对不起我,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奶奶,对不起墨家!”

墨卿浅垂下了头,眼泪顺势而下,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烙下一朵又一朵破碎淋漓的水晶花。她嘴唇翕动着却只是无声说了一句——没有,真的没有。

墨清然见墨卿浅又是这副低头不言的样子,本就郁结的心更加难受,她只能将所以的怨气都发泄在酒里,一瓶又一瓶。两箱的酒,她一个人就喝了大半箱,到最后,她喝醉了,可能就是因为喝醉了吧,所以她才把心中压抑了那么久的委屈,彻底发泄出来。

她说:“墨卿浅,我把你当作姐姐,可你呢?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她说:“墨卿浅,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拔掉奶奶的氧气罩,明明奶奶对你那么好?”

她说:“你不配姓墨,不配当我姐姐……”

一声又一声的控诉,还是不变的内容,听在墨卿浅耳里还是一样的心酸悲哀。

她该怎么回答,又要怎样告诉她?她知道她有多么想知道真相,可那么残忍的真相,她一个人知道就好了,她就继续做她的墨家小姐,什么都不要想,这样就够了……

墨卿浅打电话让颜泽来接墨清然时,墨清然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却依旧在喃喃自语。

这样看上去,倒有点小时候的样子了,墨卿浅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发,就像从前一样。

“然然,我不怪你,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所以,你也千万千万不要怪我,好不好?”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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