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宋庆国和满小山围绕买单的事争执不下,最终还是陶甜甜出面才把宋庆国劝住。
楚慧想让满小山和陶甜甜去家里住,被宋庆国拦住了。
年轻人热恋,住到自己家里都觉得不方便,何况是别人家里呢。
满小山的计划是和陶甜甜去唱歌,如果能打听到陈猛的消息,便给她在宾馆开个房间。他仍然会去宋家住,顺便把他和陶甜甜之间的事讲清楚,以免留下后患。
陶甜甜对县城的KTV极熟,选了一家音响设备比较好的,两人进去开个中包。
陶甜甜说中包的音响音色饱满,扩展度高。她以前在夜场工作,对音乐很敏感,劣质音响发出的声音会让她很难受。
满小山要了一打啤酒,陶甜甜认为喝啤酒不够情调,又点了一瓶红酒,要了几样干果和点心。
两人进了包房,满小山见灯光昏暗,想调亮些。陶甜甜笑说:“君子坐怀不乱,流氓光天化日……那种事也照干。”
满小山闹了个大红脸,离陶甜甜远远地坐下来。
陶甜甜说:“中包的坏处就是会拉远两个人的距离。”
满小山笑笑,说:“我五音不全,唱歌不好听,你唱我听。”
陶甜甜深谙K歌房的机巧,一定要让对唱歌不自信的人先唱,否则在听了那些准专业的人唱完后,就更不敢开口了。
“你先开开嗓子嘛,快说唱哪首歌,我帮你点。”陶甜甜说。
包房的门被敲响,服务生送来一个很夸张的大水果拼盘。
“陶姐姐,这是老板送给你的,祝你玩得开心。”服务生毕恭毕敬地躹个躬退了出去。
陶甜甜表情很坦然,满小山也很坦然。“朵山姊妹花”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他对陶甜甜的人际圈子之广早有心理准备。
“这家KTV的老板以前是跟我姐夫混的。”陶甜甜解释说。
满小山抓住时机问,“你好像很崇拜你姐夫,他是做什么的?”
“谈不上崇拜,他很有能力,可惜运气不好。”陶甜甜淡淡地说:“算了,提他干嘛,唱歌。”
满小山拗不过陶甜甜,唱了一首张信哲的《爱如潮水》。他唱得很敷衍,其实他常常在夜深人静时听这首老歌,有时还会泪流满面。
“小山哥,你的声音很迷人呐。只是原本一首情真意切的情歌,让你唱出了满不在乎的颓废感觉,不过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
满小山在心里说,你不会懂这首歌的真正涵义。
“我说过我不会唱歌的,就当是抛砖引玉吧。”
陶甜甜刻意选了一首《一见钟情》,她对这首歌并不熟,可此刻就想唱给满小山听,而且她决定以后再也不会唱了。
也许我可以用一种最温柔的想像
让自己不再忧伤
因为有你最真实的目光给我方向
让真心不再逃亡
靠在你的臂弯
感觉你的胸膛
天堂就在不远的地方
一见钟情不隐藏
两颗心才不孤单
三生三世也不会觉得漫长
……
陶甜甜唱得很投入,仿佛把毕生的情感都倾注其中。
这些年的兜兜转转,走走停停,被人爱过,也爱过别人,仍然没有寻找到可以让她安放感情的庇护所,她希望这次的邂逅不再无疾而终。
歌声如泣如诉,灯光如梦如幻,陶甜甜神情恬静,淡然若菊……一切都美好到可遇不可求。如果她就这样一直唱下去,唱下去,时光在此时此刻卡碟,满小山情愿陪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一曲终了,满小山端起两杯红酒,走上前致敬,“这首歌太怀旧了,你可以去中国好声音……”
陶甜甜丢下麦克风,接过酒杯,然后猝不及防地抱住满小山,将头伏在他的肩上,轻声说:“这首歌是唱给你的……唱给我们俩的,小山哥,我喜欢你……”
满小山明白她唱这首歌的用意,只是他不相信一见钟情。
两小无猜的爱情都能离散,萍水相逢的感情又怎能牢固呢。况且他自认为与陶甜甜本就不是一个时空里的人。
满小山拍拍陶甜甜的肩膀,轻轻推开她说:“你是个好女孩,但十分抱歉,我是不婚主义者。要想看到美丽的花朵,就不要对着一棵枯死的月季浇水。”
陶甜甜甩了一下头发,拭去脸上的泪痕,说:“什么不婚主义者!知道你看不上我,犯不着编出这种拙劣的借口拒绝我吧。”
满小山尴尬地笑笑:“你拥有整座森林……”
“打住,别给我喝鸡汤,我没勺子。”
陶甜甜说着摇了摇杯子,将红酒一饮而尽,接着皱了皱眉头说:“什么玩艺儿,拿这种垃圾糊弄我,我去找老板换酒。”
陶甜甜其实是找个借口到洗手间哭了一场。
年少的放纵,会堆积在岁月里,慢慢报复你。她是这样想的。
她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满小山不会不清楚。一个信用社主任,怎么可能会找一个“烂妹”结婚过日子呢。
既然幻想破灭了,何苦再伪装呢,至少喜欢的人正在身边,那就珍惜此时此刻的相守,醉了今宵吧。
陶甜甜又要了两瓶红酒,与满小山边放声歌唱边开怀畅饮,她忘了胃病初愈,忘了医生的忠告……其实她最想忘掉的是过去的迷乱岁月。
满小山心里有事,便不劝她,任她唱完一首歌喝一杯酒,两瓶红酒被她一个人喝掉足足一瓶半。
陶甜甜渐渐有了醉意。满小山问:“你姐夫叫什么来着?”
“大名鼎鼎的陈六子你会不知道?哦,我说他的真名你就知道了,陈猛,有印象吗?还欠着你们信用社的贷款呢,不过你放心,我相信他能东山再起,一定能。”
“没印象,一些老贷款已经挂账处理了。”满小山为打消陶甜甜的戒心,撒了个谎。
“做生意的人,谁能不经历点挫折呢,没什么的,只要他能吸取教训,从头开始,一定会像你说的可以东山再起。”
“你不了解他,他是个好人,他对我姐姐特别好,对朋友特别仗义,还特别特别特别孝顺。有情有义的人运气可以一时不好,绝对不会一辈子都不好的,他一定能东山再起,一定……”
“是的,一定能东山再起。”满小山问:“他现在哪里?做什么了呢?”
“他在东州啊,跟着一个朋友修路……想不到吧,他成了修路工人,哈哈,他说还会打回磊山的……根本不像有些人说的跑路了,他才不会跑路呢。”
“你这样一说,我倒对你姐夫感兴趣了,有机会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如果有一天他要单干,需要资金的话我可以帮他。”
“你?真的?不是蒙我吧?”
“当然是真的,信用社每年都会有上亿的贷款额度用不掉,磊山这地方,想找个优质客户把款放出去很难的。”
“小山哥,我信你,特别特别特别相信你,从见你第一面起,就感觉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来,碰一下,cheers(干杯)!”
“cheers,正好我打算明天去东州见个朋友,你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去。”
“真的?太好了。”陶甜甜说着在满小山脸上亲了一口,“你要能帮到我姐夫,就是他的贵人。我姐前几天说找人给姐夫算过命,他今年命里有贵人呢,那就是你了,我明天带你去见他,他就住在东州云山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