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即将面临异地恋,陆时语恨不得化身成一块年糕贴魏郯身上。而魏郯同样舍不得她。两人每天不是你到我家来,就是我到你家去,从早到晚黏糊在一起。
这天晚上,魏郯把她送回家,前脚刚走,陆时语就给他打电话,声音欢快地说:“我陪你说说话吧,这样你回家的路上就不孤单了。”
坐在院子里吃着西瓜乘凉的陆时钦看不下去了,“你俩能不这么肉麻吗?不就是半年见不到,能别搞的像生死离别……”
他没说完,就被陆时语勒住了脖子。
“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废了你。”陆时语恶狠狠地道。
陆时钦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凑过来对着手机说:“魏十三,我祝你长命百岁,早生贵子啊!”
魏郯生日这天,陆时语起了个大早,去传统菜场买了好多新鲜食材,除了蔬菜,还有五花肉和海鲜。东西太多,等她到魏家的时候,手指肚都勒白了。
魏郯赶紧接过来,“你要自己做饭啊?”
他有点不确定。
陆时语喝着鲜榨果汁,重重点头,“今天你过生日,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你确定不是报复我?!”魏郯看着她淡淡开口。
陆时语站起来,叉着小腰,不服气地道:“魏十三,今儿我要让你叫我爸爸。”
“行吧,只要厨房还在,人不吃死,就算你赢。”
“你……大胆,刁民!”
陆时语为了表明决心,把魏郯推出了厨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一秒,两秒,三秒。
“魏十三,你家老抽在哪儿?还有,这哪个是大料啊?”
颇有先见之明的魏郯站在厨房门口笑着摇头,进去帮忙。
两人折腾了一上午,总算将饭做好。
看着一片狼藉像刚打完仗的厨房,魏郯觉得吧,如果是让他自己来做,用时能缩短一半,而且厨房绝对不会这么乱。
算了,谁让女朋友高兴呢。
围观了她做饭的全过程,魏郯认为自己之前的判断还是正确的——陆时语就是海盗派选手。
即使手机里放着如何做红烧肉的视频,人家就是能随缘随性地做出一盘四不像出来。可谓是做啥全凭感觉,最终是啥全凭做出的效果,绝对是美食届的一股泥石流。
而且人自我感觉还倍儿好。
摆好碗筷,两人面对面坐下,陆时语笑眯眯地给他夹了一块黑炭似的红烧肉,“小可怜儿,你看你过生日叔叔和蕙姨却都出差不在家,要不是我,你该有多凄惨。感动吗?”
魏郯面不改色慢慢咀嚼着因为炒糖色失败而明显发苦的红烧肉,配合地点头,“感动。”
自己又主动去夹辣炒小八爪鱼,嚼了两下,直接囫囵个吞了下去。
一直洋洋得意的陆时语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自己一个个试吃。
红烧肉好苦,八爪鱼又咸又老,西芹百合好像忘了放盐……
“这是怎么回事啊?”陆时语皱着眉头,扯了张纸吐掉完全嚼不动的八爪鱼,丧丧地去抢魏郯的筷子,“别吃了,重新叫外卖吧。”
“没事,能吃。”魏郯躲开,扒了口饭,“厨房还在,人没吃死,你赢了。”
陆时语鼓着脸瞪他,最终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讨厌。”
吃完饭,受不了自己一身油烟味和汗味,陆时语去魏郯房间洗澡。
收拾好厨房,洗了水果,见她还没洗好,魏郯去敲门。
“宝贝儿,还没洗好吗?”
“好,好,好了。”
听着她结结巴巴的语气,魏郯莫名其妙,再次敲门,“你还好吧?”
“嗯嗯,我马上就好。”
洗手间的大理石台面上,放着她从某宝上千挑万选下单的两件衣服。
一套是九尾妖狐装,另一套则是女仆装。
两套衣服异曲同工的地方在于,明明是不那么“正经”的衣服,做得却非常“正经”。陆时语觉得设计这衣服的人还真是了解男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被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撩拨弄得心痒痒的。
难怪店家的宣传语相当的自信——穿上它,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逃开你的手掌心!买它!买它!买它!
所以,她今天到底是穿哪一套呢?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门被人开了道缝,停顿了片刻,才一点点完全打开。
魏郯没有离开,就靠在门口的墙上等着她。
看到人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呼吸都停了一瞬。
陆时语红着脸,眨眨眼,故作轻松地从身后扯过一根毛绒绒的大尾巴绕在指尖,慢吞吞地道:“生日快乐呀,男朋友。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魏郯没说话,抿了抿唇,视线从她头上的两只狐狸耳朵下滑到一字锁骨处那圈毛绒绒的毛,再到软趴趴地垂在地上的九根大尾巴,最后停到她没有穿鞋的莹白脚趾上。
因为紧张,她膝盖骨内侧不自在地摩擦了一下,脚趾也蜷了蜷,紧扣着地板。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在升温。
“这是生日礼物?”魏郯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算是吧。”陆时语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她硬着头皮问:“喜欢吗?”
“我很喜欢。”
明明自己害怕地都抖了却偏偏要搞事情!魏郯眸色暗沉,眼底有大片大片的暗色翻涌。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呀,反正这个人是你。”陆时语声音小小的,糯糯的。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过热的体温灼地她缩了一下。
“你,你……”陆时语结巴了一下,双手就被男人反剪到身后。他控制着力道,没有弄疼她,温柔而强势。
她抬眸对上男人的视线。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目光,像是被一头猎豹盯上了。
“那你没机会后悔了。”
重新洗完澡出来,陆时语懒洋洋地趴在床上,眼尾泛着浅红,长卷的睫毛还湿淋淋地沾着泪珠。
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魏郯坐在床边,细致地帮她吹干头发。
“魏十三,你不是人。”
“嗯,我不是人。”
“你禽.兽。”
“嗯,我禽.兽不如。”
陆时语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而且魏郯这个积极良好,打不还手骂不还手的认错态度,让她发作不起来。
可怜她刚才十三哥哥,十三爸爸,十三爷爷统统叫了个遍,魏郯却不为所动,从她身后抓过毛茸茸的白狐狸尾巴,绕在指尖把玩,甚至还恶劣地说:“宝贝儿,你可以叫得再娇一点。”
“我都那样求你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虽然两人都负距离接触了,但陆时语还是有点说不出口。她声音沙哑还带着刚哭过的鼻音,娇气得很。
魏郯明白她的未尽之意。
她不懂。
被摧残的雨打梨花的模样,对男人来说如同火上浇油。
他怜惜地吻着她的眼角,“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喜欢了她这么多年,他都记不清到底有多少回她出现在自己的幻境里了。面对她天真又惑人的撩拨,哪里还把持得住?!
陆时语抽抽鼻子,娇声娇气地说:“要喝水,温的。”
魏郯很享受被她这样依赖和撒娇,倒好水,甚至没让她动手,唇贴着唇把水渡了过去。
感觉再这样下去会粗大事情的,陆时语不想再来一次了,连忙坐起来自己抢过杯子,几口把水喝了个干净。
知道她有午睡的习惯,魏郯拢了拢她的头发,“睡一会儿吧。”
陆时语拽住他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他,“别走。”
“嗯,不走。”魏郯也没打算离开,他只是因为强迫症想把吹风机放回洗手间。
现在嘛,他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步也动不了。
魏郯刚躺下,陆时语就自动自发钻进了他的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她嘴里嘟嘟囔囔地嫌弃,“你好热哦,像个火炉子一样。”
话是这么说,但又舍不得他的怀抱,自己悄悄把整条小腿从空调被一角探了出去。
怎么能这么可爱!
怎么能这么招人疼!
将她所有的小动作收进眼底,魏郯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在飞行这条路上,谁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大家从同一个起点出发,却有可能在一个个岔路口分离。不是每一个空飞班的学员都能到达终点。
但,这就是一个专业素养过硬的高端飞行人才的成长道路。
在大三这一年,学院为了检验他们这三年来航空航天知识的学习,要求他们制作一架自己设计、选材、制作、试飞的人力飞机。
这项充满挑战的任务,让他对飞行、飞机、飞行员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和理解。
在B大的三年,他不敢有一丝懈怠,但这也仅是他的“蓝天梦”的开始。
他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也从来不会因为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而动摇决心。
但他有了她。
他们都清楚,即使一年后他顺利毕业,按照规定,也很难分配回帝都。
而陆时语还有五年才能毕业。
也就是说,他们未来所面对的是几乎不能确定期限的异地恋。
她即使再不舍,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甚至还愿意把自己的全身心都交付给他。
感受到她的呼吸暖暖地落在自己面颊上,魏郯心里是巨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陆时语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偏西。
“醒了。”
她转转脑袋,正对上一双璀璨明亮的黑眸。
原来魏郯一直醒着,仿佛已经看了她很久很久。
魏郯的下巴亲昵地蹭着小姑娘顺滑的头发,长腿微屈,将她整个人圈进自己怀里,环着她的手臂也跟着收紧,“晚上,别走了。”
两人离得太近,陆时语觉得自己要成斗鸡眼了,她脑袋往后撤了撤,“不行的,我怕你被我爸打断腿。”
陆爸爸防他和防贼一样。魏郯想象了一下,陆缄同志拿着四十米的大刀追他五条街的情形,笑着叹了口气,“还真有可能,你爸身体素质还挺好的。”
“那再抱会儿。”他说。
陆时语伸出手指从他的锁骨一点点滑到喉结,她垂着眼睫,声音有些闷:“魏郯,我舍不得你走,不过,我也想你能完成自己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