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没有父母的陪伴下,和男朋友、弟弟、闺蜜一起出去旅行,陆时语整个人都有点亢奋。
飞机场人多的像下饺子,四个人都没吃午饭,办完手续就找地方吃东西。
陆时钦一手牵着李怡潼,“吃什么都行,就是别吃面条。”
李怡潼问:“为什么呀?”
陆时钦看了眼落后半步的亲姐,“因为某人一吃面条就要误机。”而且不止一次。
李怡潼笑着建议:“那我们吃汉堡吧。”这个绝对不会误机。
他们坐的飞机不大,只有头等舱和经济舱两种舱位。四个没怎么吃过苦的少爷小姐当然不会委屈自己,订了头等舱。
飞行了将近四个小时才达到目的地W市,一出机场,他们都没想到天竟然还亮着。
提前预定好的包车司机见怪不怪地和他们解释:“我们这里比你们晚两个小时,早上九点半十点才上班,晚上七八点才下班。”
到达酒店放下行李,少爷小姐们就出来觅食了。按照攻略指引,他们打车到了当地一家非常有名的烧烤店。
店里人很多,基本都是本地人,有些还叽里咕噜地说着完全听不懂的少数民族语言。
从环境到人再到语言,很陌生也很新奇。
陆时语好奇地看着忙着点单上菜的几个服务员小姐姐,最后发出一声惊叹:“这儿的小姐姐都好漂亮啊,瓜子脸高鼻梁深眼窝长长的睫毛浓黑的眉毛完全就是标配。”
李怡潼是学美术的,不知道画过多少张人脸,她也深以为然,“真的是漂亮又立体,小哥哥也都好帅气的。”
陆时语猛点头:“对,对,你看正在收银的那个,好帅啊。”
被冷落在一旁的魏郯:“……”
陆时钦:“……”
当他们是死的哦!
这时,有胖胖的大叔端着个不锈钢的铁盘,上面全是刚烤出来的新鲜串儿。
“五串腰子是谁的?”
“这里。”
“十串红柳木烤肉是谁的?”
“这里。”
陆时语百无聊赖,视线就跟着他转,看到盘子里还有两种没太见过的串儿:一种是像鹅肠一样,成年人的小手指粗细。一种是焦乎乎的,圆圆扁扁的。
这是什么隐藏菜单吗?
只听大叔问:“五个羊蛋、五个羊鞭是谁的?”
噗!
果然是没有一只羊能活着走出大西北。
不过这个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呢?她一脸跃跃欲试地小声问另外三人。
“兄弟姐妹们,咱们要不要也尝尝?”
“陆时语,你怎么什么都敢吃?”陆时钦头一个拒绝。
“出来玩就是要欣赏没见过的美景,品尝没吃过的美食。对不对呀,潼潼?”
李怡潼有点不好意思,但也确实好奇,于是点头。
“男朋友,你呢?要不要补补?”陆时语又看向魏郯。
补什么补,血气方刚的年纪再补就炸了好嘛!
魏郯坚决摇头。
于是,在其他桌上本是男同胞吃的最欢的羊腰羊蛋羊鞭,在他们这桌却成了女生专享。等烤串上来,两个女孩子一边吃一边小声交流心得,从口感到味道,非常详尽。
看着两个处在食物链顶端的女人,魏郯和陆时钦同时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凉飕飕的小风从下面往上窜,外焦里嫩香辣扑鼻的烤羊肉串吃在嘴里都没味儿了。
吃完晚饭,他们又到酒店楼下的超市买点明天路上要用的水和零食。
进了超市,四人推了两辆车。
陆时语站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挑花了眼,她看的都是当地的零食干果点心,时不时询问魏郯的意见。这个吃不吃,那个要不要……就像是居家过日子的小夫妻似的。
魏郯推着车,也不催她,被问到他就说两句,余下的时间就默默看着她。
眼里带笑。
第二天,四人起了个大早。
因为他们要去的沙漠公园在县级市,距离W市有将近四百公里的路程,所以陆缄提前从当地分公司调了一辆卡宴给他们。一大早,司机就将车开来酒店了。
陆时语摩拳擦掌坐到了驾驶位,打开导航,兴奋道:“兄弟姐妹们,我们要出发了!时速二百码飚起来!”
吓得坐在后排的李怡潼连忙说,“小语,慢点开,我们不赶时间。”
三人中唯一领略过陆时语的驾驶技术的陆时钦拧开矿泉水,递给自家女朋友,“放心,按照她的惜命程度,我想我们天黑睡觉前应该能赶到。”
陆时语考了驾照后平时没什么实践经验,加上看多了交通安全警示教育片,所以她嘴上说得欢,其实车速很慢,慢到几乎是以侮辱这辆车的性能的最低限速在前进。
魏郯坐在副驾驶位,看着紧张地握着方向盘的某人,失笑:“一会儿找个能停车的地方,我们换换?”
他们四个都有驾照了,谁开都一样,总不能真的把时间花在路上吧。
陆时语不服气地小鼻子一皱,渐渐提速了。等出了W市市区上了高速,她终于找到了感觉。
这里和她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
辽阔。
一望无际的辽阔。
除了高速路上一辆辆飞驰的汽车,几乎看不到人烟。
道路两旁是寸草不生的荒凉的戈壁滩,远处则是连绵雄壮横亘东西的天山,主峰上终年覆着皑皑白雪。
到了高速休息站,陆时语自动自发地坐进了后排。开车有什么意思,还是看风景好。
“哇,真的好壮美哦!”
“这里植物多了些,前面有好多大风车!”
“应该是到了风口,有个笑话说这里一年刮两次风,一次刮半年。”
“哈哈哈。”
“感觉心胸一下开阔了!”
两个男孩子负责开车,陆时语和李怡潼一路上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不停。
最后,他们下午三点就到了目的地。
这个沙漠公园的奇特之处就在于,它是世界上为数不多与城市紧紧相连的沙漠。千百年来,如同一条金色的纱巾绕着小城,从未把小城掩埋。
一进沙漠,四个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就玩疯了。
最后一个个累地筋疲力尽全躺下了。
陆时语看着阴沉沉的天空,颇有遗憾,“可惜今天天气不好,没看到夕阳染沙的画面。”
李怡潼道:“没事呀,我们可以明天再来。不过,乌云越来越多了,是不是要变天呀?”
陆时语大喇喇地说:“年降水量不超过三十毫米的地方,我们能赶上一次下雨天,这个运气也是不错的。”
事实证明,他们运气是真的“不错”。
雨是没下的,但是碰到了沙尘暴。
他们正躺着,远远地就有景区里的工作人员开着越野车拿着喇叭喊:“快离开,沙尘暴来了。”
魏郯反应最快,“腾”地就站起来了。果然远处天边已经黄沙漫天。
“我照顾你姐,你拉着潼潼,快跑!”魏郯飞快地对陆时钦说。
沙尘暴的行进速度非常快,狂风从挟卷沙尘扑面而来,阴天蔽日,根本睁不开眼。
陆时语第一次体味到人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两条腿机械地跟着魏郯跑。
感觉到小姑娘手心冰凉,魏郯紧紧拽着她的手。
待他们随着其他游客一路狂奔出景区,坐上汽车,一颗心还砰砰砰地狂跳不止。
车里安静地只有惊魂未定的四人粗粗的喘气声。
好半天,他们面面相觑,突然一齐大笑。
“我日,说出去可流批坏了,沙漠里遇到沙尘暴,敢信?!”陆时钦拍掉自己脸上的黄沙。
他们狼狈坏了,如果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灰头土脸。
真正的满头满脸全是沙子。
陆时语大叹:“这个经历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晚上洗澡时,浴室的地上全是沙子,陆时语还特地拍了张照片,以示纪念。
第二天,一切都重归风平浪静,天空晴朗无云。
李怡潼已经收拾好了,她坐在床边等陆时语。
“笃笃”敲门声响起,魏郯站在门外,“潼潼,你和小钦先去吃早饭吧。”
李怡潼笑着点头,“好,你们也快点。”
陆时语正站在镜子前打着哈欠梳头,“早啊,男朋友。”
魏郯亲了她一下,接过她的梳子,“睡得好不好?”
陆时语顺势坐在椅子上,“跟死过去一样,睁眼天就亮了。”
五分钟后,她看着镜子里蓬松自然的鱼骨辫,啧啧道:“魏十三,你好贤惠啊。”
魏郯放下梳子,从后面把人搂了个满怀。
背贴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耳畔是他轻浅潮暖的呼吸,陆时语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网住的猎物。
她一点儿也不想挣扎。
心甘情愿被他俘获。
她主动扭过头,仰着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就在她唇舌撤离之际,魏郯却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陆时钦早饭都快吃完了,才看到魏郯拉着陆时语的手走进餐厅。看着她姐晕红得不太正常的脸颊,他掏出手机给魏郯发了条消息。
【禽.兽。】
这一天,他们开着车在小城附近转悠。
晚上回到酒店,李怡潼有点累,洗好澡就上床了。陆时语却精神大得很,带了卡牌去敲隔壁的门。
她像个不倒翁似的盘腿坐在魏郯的床上,嘴里咬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地小声念叨:“小了白了兔,白了又了白,兔子耳朵拎起来,割完动脉割静脉,一动不动真可爱。”
发牌的陆时钦手下一顿,“你们医学生真可怕,和屠夫没区别。”
陆时语哼了一声,“没有我们这些可怕的和屠夫没有区别的医学生,一个小小的感冒就可能要人命哦。”
他们玩的是斗地主。
陆时钦本来以为和对面这两人玩,最多就是被喂几口狗粮,后来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了——
如果他当地主,他俩心照不宣,互相搭台子,配合默契,杀得他哭爹喊娘;如果他是农民,他俩就秒变猪队友,再好的牌最后也只落得将大好河山拱手相让的地步。
我日!
“这还怎么玩,合着你俩夫唱妇随双剑合璧,就我一个外人是吧?”陆时钦不干了,把牌一撂,拿了衣服去洗澡。
等他进了洗手间,陆时语直接仰倒在床上,两脚乱蹬,“哈哈哈,太爽了,终于也能看到陆时钦吃瘪的时候。”
魏郯将牌收拾好,见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突然欺身过去。他撑着双臂,悬在她上方,将她虚虚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陆时语一下不笑了。
他的小臂就撑在她的耳畔,而她仰躺着自下而上看着他。
直白而暧昧!
这个姿势,这个视角,这个气氛,咳……不太对头。
陆时语红着脸推了他一下,呐呐道:“干什么你。”
话音将落,她自己都楞了。完全没有气势不说,声音绵软地更像是在撒娇。
要接一个吻吗,还是……
他们在一起快一年半了,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个什么进度,反正魏郯还是比较规矩的,最多就是私下里说些骚话,偷偷开个黄腔什么的。二垒都没上过!
她眼睛幽亮,下意识舔舔唇珠,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
魏郯终于动了。温热的指腹从她的额头慢慢滑到眼角、鼻尖、唇角。
“要不要……”他的声音危险又诱人。
陆时语的呼吸都屏住了。
“一起……”
她下意识攥住了床单。
“写个作业?”魏郯说。
作者有话要说:沙漠遇到沙尘暴是我的亲身经历,当时吓死,但回到酒店又觉得太可乐了,很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