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邱荻和秦柏涵一起出门,邱荻问道:“我怎么觉得大哥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秦柏涵说道:“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了?”
邱荻说道:“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他好像整个人都精神了。”
秦柏涵一边给她开车门一边说道:“我怎么没看出来?”
邱荻想说是女人的直觉,可是看秦柏涵也没有特别感兴趣的样子,于是这话也就没再说下去。邱荻打了个哈欠,坐上车又开始睡。怀个孕真是太神奇了,她该不会是怀了个磕睡虫吧?鱼鱼要是这么能睡,那估计是个睡美人。
有时候她觉得秦柏涵的基因挺强大,看过秦柏涵小时候的照片以后,她就觉得仔仔和他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希望肚子里的鱼鱼可以像自己,这样心里还能平衡一点。
秦柏涵发动车子,说道:“你今天去哪儿?我送你过去,餐馆还是店铺?”
邱荻说道:“我想去工地看看,那边已经开始打地基了,我舅舅在那边看着,他说有钉子户,我得去看看。”
秦柏涵想了想,说道:“别,你怀着孕还是别一个人过去了,等会儿我开完会和你一块钱过去。”
邱荻转头捏了捏秦柏涵的胳膊,说道:“怎么?不放心我?”
秦柏涵说道:“是不太放心。”秦柏涵是做房地产的,像钉子户这种问题他经常遇上。有时候好解决,就是拿钱了事。有时候不好解决,房主拼死了也不让拆,这种的最棘手。有时候还会发生肢体接触,严重的还会有暴力冲突。邱荻一个孕妇,他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过去。
邱荻说道:“放心吧!我就是过去了解一下情况。遇到钉子户了老板不过去也说不过去,我就远远的看看,如果真需要上前肉搏,肯定提前给你打电话,行了吧?”
秦柏涵无奈的笑了笑,说道:“那你小心点,我还是送你过去吧!我开完会再去接你回来,你别到处乱跑。”
邱荻说道:“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东区比较偏,在发展起来之前,人人都不知道这里即将变成凤城的商圈儿。邱荻选的这个位置更是规划的重中之重,一开始谁见了谁说邱荻和秦柏涵傻,大把的钱砸到这里,这跟打水漂有什么区别?过了两个月才终于有人得到消息,市政规划在东城修两条地铁,而邱荻所建的餐馆总部,就在两条地铁的交叉线上。她的身后就是秦柏涵打算开发的秦城别墅花园洋房区域,单单是看到的,就是几十上百倍的赚。
这会儿那些看热闹的人悔得肠子都青了,哪怕只圈一小块儿也行啊!
但是现在再想拿这里的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大块的已经被秦柏涵拿下,黄金三角地也被邱荻圈了下来,剩下的边边角角,都是碎地块儿。饶是如此,周边那些地也都抢破头了。于是问题也就出现了,地皮水涨船高,原本搬迁的人家也有动起歪心思的。
东城区这边其实多数都是厂房,只有极少数的住房。即使有住房,也是一个小间。邱荻工地上那个闹事的就是这么一小间的房子,本来条件都谈好了,现在一听说政策变了,就是不论如何也不让拆了。拆迁队们没办法,只好先打别的地方的地基,但这里总不能一直不解决,如果一直不解决,房子就没办法建起来。虽然那个位置阻碍不了施工,可规划里那里要挖人工湖,房子早晚得拆掉。
邱荻的舅舅没办法,便给邱荻打了电话。
这边到处都在施工,修地铁的,修高速的,还有近期抢得火热的地皮也开始动工了。秦柏涵那边最热闹,他的秦城别墅区在十年后都是比较有名的,这会儿动工的只是周边区域,中间打算再等等。
秦柏涵再三的叮嘱,一定不要与对方起冲突,如果有什么问题,务必等他过来以后再解决。邱荻应了一声,总觉得秦柏涵有些小题大作。
她今天特意穿了舒服的运动鞋,才两个多月,也看不出怀孕,第一次经历孕育过程的秦柏涵实在有些草木皆兵太紧张了。邱荻却不太在意,因为除了偶尔的孕吐和持续性的嗜睡外,她倒没有别的不适感觉。
下车她便给舅舅打了个电说话,她舅舅一身劳保服,戴着安全帽,还顺手给她带了个安全帽过来。邱荻还是第一次戴安全帽,有些别扭。她舅舅却说:“咱们这里有规定,不戴安全帽不能进工地。”
邱荻抬头看了看满地的钢筋水泥混凝土,以及高高在上工作的起重机,乖乖戴上安全帽,还是得按照规矩来。
她问道:“带我去看看那个钉子户吧!我们之前不都和他们谈好了吗?怎么现在又不搬迁了?”
邱荻舅舅在前面带路,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是谈好了,可能是最近的政策出来的太及时,不少人都反庆过来了。前面那几个工地上,拆迁费比咱们贵了好几倍,有的要贵十倍呢。”
邱荻点了点头,这种情况是她预料之中的。如果再晚一点,等到几个重要的商圈都规划好了,别说十倍,几十倍都有可能。
其实她心里也有一个底线,并不是不能给钉子户加钱。但这个加钱要私下里谈,因为如果别的拆迁户得知这一情况,肯定会成群结队的到她这里来闹事。这种情况她周围就有过,就是因为被钉子户一闹,原本开发商定好的工期,生生延误了小半年。
这小半年搁置下来,什么事都耽误了。
邱荻跟着舅舅来到那家不远处,远远的望着,房顶的烟囱里竟然还冒着炊烟。显然,这是打算长住了。
这个地方偏僻荒芜,以前工厂还在运作的时候,这里还是挺热闹的。可是现在这个地方已经荒废,所有人也都搬进了市区。他们搬回来住,无非是想搞事情的。
邱荻想了想,对舅舅说道:“我们过去看看吧!私下里跟他们谈谈,看看他们的意向价是多少。能有钱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尽量别闹出事儿来。”
邱荻舅舅点了点头,说道:“好,要不要叫几个人?这家人看着挺不讲道理的,兄弟三个都挤在了这个小屋子里,把他们瘫痪的老父亲也拉了过来。老父亲就在院子里搭了个凉棚,这也幸亏是夏天,可这到处乱窜的蚊子也让人受不了啊!”
邱荻皱起了眉心,这哪里为了老父亲的着想?这几兄弟也是见利忘义了。
邱荻说道:“先别忙,叫人来更容易激怒他们。我们先过去了解一下情况,他们也不能随随便便动手。”
邱荻舅舅应了一声,便走在了前面。她进去的时候,三兄弟正在吃盒饭。邱荻看了这三兄弟一眼,长的各有千秋,一看就不像是亲生的。她皱了皱眉,感觉这三个应该不是什么三兄弟,怕不是来撑场子的。
邱荻不敢轻举妄动,正在打退堂鼓,一个老妇人出来给老头儿喂饭。这让邱荻放松了警惕,她便对舅舅说道:“走吧!”
两人来到小院子里,走到老夫妻跟前,邱荻问道:“大妈,您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吗?”
正在给老头喂饭的妇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端起饭来匆匆忙忙进屋了。老头吃了几口,显然是没吃饱,嘴里发出一阵含混不清的声音。
那妇人进去后,在窗边吃盒饭的三个青壮年走了出来。其中为首的一个壮汉问道:“谁上房主?有事吗?”
邱荻并没有露怯,她上前淡淡笑了笑,说道:“是这样的,听说你们对赔偿问题不是很满意,我想问一下,你们有什么要求吗?”
为首的壮汉说道:“要求?我们的要求你能做得了主吗?”
邱荻舅舅立即说道:“这是我们老板。”
对面的男人露出讥笑,说道:“呦呵,女老总?不赖嘛!行,既然你来了,那我们也不兜圈子了。我们兄弟三个,一人给十万,这件事也就这么了了。”
三十万元,说多不说。对现在的邱荻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可是,她却不能直接答应他们。于是邱荻问道:“你们可知道你们原来的拆迁款是多少?”
另外一个壮汉答道:“知道,五万,比人家少多了!”他所说的人家,应该是后来开发的那些拆迁户。
邱荻说道:“你们这一下子就翻了七倍啊!您看看,我是带着诚意过来的,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就算是他们那边的拆迁户,也没有这个价格。”
最后一名壮汉嚷嚷道:“是没有,可我们就要这个价,你给不给?不给赶紧滚!”
对方话说得难听,邱荻却并不恼。她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们二十万,你们觉得怎么样?如果觉得可以,我当场就可以付钱。不过咱们可得说好了,这件事不能宣扬出去,咱们私下里解决。也不写进合同,就当我交几位个朋友,怎么样?”
对面沉默了,在十年前来说,二十万,那可不是小数目。
妇人端着碗从房间里出来,一脸殷切的对为首的壮汉说道:“黑子,行了,二十万要以了。你爸的病不能耽搁,这大夏天的,也别热出个好歹。”
壮汉思考了足有几分钟,才终于点头道:“那好吧……”话音未落,他身后刚接完电话的男人忽然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说完以后,对方的眼神复杂起来。再看向邱荻的时候,眼神里便带了不善:“真是对不住,二十万,我们不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