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松公陡闻此言,大惊失色,失声道:“姓白的,你可别含血喷人,我让我手下兄弟捉你,乃是为了逼问你买卖奴隶之事,怎么会令人下手杀你?”
白浑天嚷道:“我瞧得明白,怎会有假?”
胡疑大怒说道:“此人颠倒黑白,想让咱们自相残杀,他好伺机逃脱!”
李若兰眉头一扬,说道:“我当时看的仔细,见到你们当中一人走上前来,指着我说道:‘江湖规矩都讲究这先来后到,你们要不要脸,居然横插一脚,抢咱们的买卖?’我笑着答了句话,就在这时,见那人手中持刀,向白浑天脖子上砍来,我情急之下,这才出手伤人。”
苍鹰见双方各执一词,一时也分辨不出真假,但推想兰儿不会说谎,于是对那姓桂的兄弟说道:“桂兄弟,当时那句话是你说的,你真的动手了么?”
桂兄弟气急败坏,大声喊道:“这丫头奸恶的很!我与这白浑天无冤无仇,怎会擅自动他?”他嘴里虽然叫的凶狠,但脸色煞白,神情惶恐,众人一瞧,都暗暗觉得老大不对劲儿。
胡疑皱一皱眉,在黄松公耳畔低声说道:“黄伯伯,这桂兄弟有些不大对头,但家丑不可外扬,咱们暂且压过此事不提。”
黄松公本就担心与敌人争闹起来,万万讨不了好,胡疑之言,正合心意,于是干涩笑道:“误会,误会,原来是一场误会,想来是这位姑娘一时眼花,看差了眼,又听了这白浑天的蛊惑,才对咱们心怀不满。大伙儿都是同道中人,也只是想替江南的黎民百姓做些好事,何必为一时意气互相斗气呢?”
胡疑也劝道:“此事确也是咱们鲁莽,今夜前来。只是想为咱们这些受伤兄弟讨些说法罢了。我看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大伙儿各退一步如何?”
李听雨点头微笑道:“如此甚好,小女先前出手不知轻重,伤了诸位。还请多多原宥。李某稍后定会奉上厚礼,向诸位赔罪。”
其实那些伤患倒也伤的不重,不过皮肉之伤,嘴里虽然叫的凄凉响亮,也不过是无赖本性。讹钱旧术罢了。见李听雨如此客气,又知情势无奈,霎时也不吵闹叫痛。
李听雨又道:“咱们还未来得及审讯此人,既然黄老先生率众来此,咱们不如共同会审,大伙儿同心协力,查明此人罪状。”
黄松公笑道:“多谢李先生厚意,此言深得我心。”于是让众人找地方坐下,李听雨命人将白浑天推到大厅正中。
那桂兄弟瞪大眼睛,朝众人望了一眼。神情愈发惊惧,如同见着魔鬼一般,蓦然间,他大叫一声,抽出刀刃,向白浑天冲了过去。他先前站的离白浑天最近,并未入座,旁人料不到他果然敢出手杀人,心下震惊,却也来不及阻止。
白浑天哇哇惨叫。眼见那匕首就要刺入他脑门,只见彩光一闪,一只五彩夜枭扑了上来,正中桂兄弟额头。正是李若兰出手。桂兄弟闷哼一声,往后摔倒,仰天躺在地上,脸上青了一大块,双目圆睁,嘴里鲜血狂喷。模样十分骇人。
苍鹰见状大惊,立时上前扶住,在他鼻腔一探,神色凝重,大声说道:“他死了!”
李若兰尖叫一声,慌忙道:“这怎么可能?我....我出手很轻,这一招万万杀不死人,他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胡疑怒道:“你这臭丫头出手好狠!大伙儿操家伙上,替桂兄弟报仇雪恨!”
黄松公手下众人立时义愤填膺,顾不得危险,抽刀的抽刀,举剑的举剑,一股脑的朝李听雨众人冲了过来。李若兰手腕一振,众人眼前出现无数彩蝶,如纱帘一般横在前头,众人与那墙一撞,浑身巨震,剧痛钻心,呜哇哎呦的惨叫一番,在地上骨碌碌打滚,摔出老远,这才停下。
李若兰长剑一竖,堂上又出现四条彩蛇,昂首吐信,如守卫般护在李听雨面前,也是她不慎伤人性命,情绪激荡,娇躯微颤,目光有几分迷乱,心急之下,竟接连施展狠手,神妙剑芒层出不穷。
黄松公何时见过这等能耐?叫道:“神仙饶命!”吓得抱头缩身,躲在胡疑背后,归燕然与胡疑见那彩蛇气势逼人,不禁各退半步,眼中皆露出惊讶之色,而苍鹰望着这重重剑芒,心中由衷为李若兰高兴,一时浑然忘我,只顾着垂首微笑。
李若兰厉声道:“我....我没想杀他,是他自己冲得太狠,我....我....”顷刻间竟语无伦次,说话颠倒。
李听雨说道:“兰儿,住手!这件事是咱们错了!”
李若兰说道:“爹爹,你要信我,我的剑芒,剑芒....从未杀过无辜之人。”
李听雨大声道:“兰儿!收了剑芒!”语气严厉,几近斥责。李若兰身子一颤,垂头丧气,将剑芒尽数收回。
归燕然松了口气,回头将众人尽数扶起,见大伙儿全数受伤,但伤情不重,不禁大感放心。
黄松公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吓得心胆俱裂,哪有心思再多做停留?他说道:“大伙儿没事吧,没事就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李先生,此间事大,待老夫禀明帮主,再行定夺,今日就此别过。”嘴里嘟嘟囔囔,头也不回,急匆匆就朝外走。
李听雨长叹一声,说道:“黄老先生,小女顽劣,竟闯下这等大祸,李某心中惭愧无地,择日定会亲自上门负荆请罪。”其实此事也并不全是李若兰的过错,那桂兄弟行凶在先,下手狠辣,众人亲眼所见,但毕竟己方伤了条人命,那此事可就难以善罢干休了。
胡疑瞪视着李若兰,目光呆滞,竟仿佛痴了一般,良久良久不动地方,全然没听见黄松公的话。归燕然走到他身边,说道:“胡兄弟,咱们走吧。”胡疑嗯了一声,也不挪地方,归燕然见他先前神色平淡,对兰儿美貌毫不介怀,谁知此刻却突然迷了心神,为她倾倒万分,暗暗只觉滑稽。
黄松公前脚迈出大堂,忽然心口痛楚,哇地一声,口中呕血,伏倒在地。其余受伤兄弟也尽皆惨叫,滚倒满地,喉咙呜呜发声,血水纷纷呕出。李听雨见状大骇,忙问:“诸位这是怎么了?”
苍鹰、归燕然与胡疑立即来到众人身旁,运功一探,只觉他们心力衰竭,濒临死地,胡疑急忙喊道:“他们受了严重内伤,须得替他们运功疗伤!这女子剑气太狠,真是辣手歹毒的女魔头!”
苍鹰知道有形剑芒确能够伤人气脉,制造内伤,心慌之下,立即运功替伤者护住心脉,但觉此人伤势太重,万万难以救活。他与归燕然一齐动手,分别将浑厚内力注入伤者体内,打算好歹替他们续命,凝神静心,收摄元神,一时间心无外物。
李若兰吓得心慌意乱,急匆匆奔走上前,想要查看众人伤情,胡疑一把抓住她的手,喝道:“你这魔女,还想下手害人么?”
李若兰还想辩解,但胡疑骤然出手,几掌拍出,正中李若兰膻中穴,她低呼一声,抵抗不得,当即晕倒在地。
苍鹰察觉到不对,不及收功站起,胡疑稍稍一晃,身法如腾龙般袭来,掌力呼啸,正中苍鹰背部,苍鹰惨叫一声,口吐鲜血,败中求胜,长剑倒刺而出,胡疑早已飞身跃起,又一掌拍中归燕然额头。归燕然有神功护体,卸去大半掌力,但胡疑掌力刚猛无双,排山倒海般涌来,威力难以抵挡。归燕然往后摔倒,砰地一声,撞在立柱之上,也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胡疑此番出手势若惊雷,令人心惊肉跳,难以目追,竟在刹那之间击败三位绝顶高手,此人武功了得,倒还罢了,他心思缜密,计谋深远,直叫人胆战心惊。
苍鹰支撑着站起,咬牙怒道:“他们并非....并非受伤,而是中了你的毒?”
胡疑将兰儿抱在怀里,大笑道:“不错,我给黄伯伯他们暗中下了毒,其余人都闷在鼓里,唯独那桂不通桂兄弟知道此事,我收服他帮我做事,让他出手伤人。嘿嘿,谁知他虽未得手,我却另有意外之喜。”
李听雨率领众人冲了上来,怒道:“你把兰儿放下了!”
胡疑一举挫败三大高手,心下得意非凡,仰天笑道:“这女子天生精通剑芒神技,技巧之精,只怕更胜过离遁道人,我得了她,回去让她说出这门神功的奥秘,从此以后,我午缚释练成了这剑芒,这天下第一勇士的名头,自然非我莫属啦!”
苍鹰又惊又怒,问道:“你就是午缚释?你怎么....你是何时混进来的?”
黄松公趴在一旁直喘气,精神虽然萎靡,但一时半会儿倒也死不了。他说道:“几个月前,我....我被官府盯上,是此人救我性命。后来此人一路护送我逃脱,我感激他的恩情,让他加入帮派,本打算找个传人,谁知他居然...居然....”
午缚释冷笑道:“皇上吩咐我来此探查靖海王图谋之事,谁知本地官府尽是靖海王的走狗,我无从下手,又听说黄伯伯你消息灵通,耳目众多,算是本镇地头之蛇,因而乔装打扮,投入你麾下。嘿嘿,也是我午缚释运气不错,居然误打误撞,就此破获大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