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辞说得堂而皇之,而且声声掷地,这让夏辞的形象在一刹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从一个混混突然变成了一个充满了学研精神的艺术家,让郑雨眠以为夏辞刚刚所做的事仿佛是一场幻觉,仿佛他手中的画真的变成了神作。
但这种感觉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因为郑雨眠太了解夏辞,他刚刚所做的事出卖了他,他刚刚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深深吸了一口气,显然说这些话,他心里也没有底,感觉有些小慌。
但对付夏辞,你不能跟他硬着来,不然,他又能从嘴里扯出千奇百怪的理由,死鸭子嘴硬跟你刚到底,气得人想要拧他的耳朵,气得想要张嘴咬他。“你说得很有道理,而且画得确实很不错,这样吧,你把这张画给我,我再放到眼前仔细鉴赏一二?”她伸出手朝夏辞索要画。
她的反应使夏辞呆了呆,这不符合常理,她还以为郑雨眠肯定会跟他据理指教了,怎么这么简单就认同了?这根本不像她的作派啊,这里肯定有阴谋,这里肯定有阴谋,夏辞在心里暗暗的想。“这可不像你啊,你不会想把我这张画给撕了吧,这可我的心血,有什么事好好说。”夏辞捧起画往后退了几步。
“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怎么会撕了它呢?”郑雨眠有些无语的看着他,“我又不是母老虎,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小气,我知道你画的是艺术。”
夏辞从来没有见过郑雨眠在这事上,好声好气这般温和的跟他说过话,他觉得郑雨眠的表现太奇怪了,他问:“主要这不像你呀,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不是……其实我也对画画颇有研究,特别喜欢画,如果你说真的那么神的话,我真的想要仔细研究一下,研究内在价值和技法,夏辞,你就不能相信我这一次,其实,你也知道,我完全可以换一种态度跟你讲话。”
郑雨眠最后一句倒说的是实话,看着她正经的模样,夏辞觉得自己可以相信她一次,但他必须做一些保险措施:“你必须保证不会撕了这张画,这可是我的心血,我还要用它做寻主启示。”
夏辞画一张画须要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可不希望再花半个小时再画一张寻主启示,他做事全凭兴趣,没有兴趣的事,他不想再浪费一分钟的时间,最主要是,他怕郑雨眠不让他画她了。
“当然,你觉得我会那么无趣,还撕你的画,放心,我绝不会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我说了只观赏就只观赏,我用我的人品来保证。”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把我的神作给你看吧。”
就像递交无比珍重之物一样,夏辞郑重的把画送到郑雨眠面前。
近距离观察夏辞所画的画,除了内容有些令人有无语外,发现他画卡通画的水平确实很高,形态描绘到位,而且细节把握得很好,几乎看不到什么瑕疵。
“你之前是不是还花过时间,专门学过画画。”郑雨眠移开视线抬起头,重新看向他。
夏辞说道:“还好吧,小时候曾被人给教导过。”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郑雨眠则继续观察夏辞,心里在想,这家伙会的技能还有点多,会唱歌,会画画,会打拳。“没想到你还是半个文艺青年,也不愧你的身上流着夏家的血统。”她说。
夏辞想告诉他,自己会的东西都是自己从异世界带来的,跟这具身体和血统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他可不能跟郑雨眠说这样的话,不是怕被抓起来研究,而是怕她不信,被她当成半个傻子。
“还好吧,只是略懂,略懂。“夏辞故作谦虚的说,但眼睛咪了起来,神情变得高深莫测,想要显示自己很厉害,就是要让人觉得自己很神秘。
给他几分阳光,他就能灿烂,郑雨眠知晓夏辞的小孩心性,她说:“好了,我知道你很厉害,但回到刚刚的问题上,我觉得你这张画并不是十全十美,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补充完毕。”
“没有啊,我该画的地方,都画完了啊。”夏辞觉得自己画的这张画拿出去比赛的话,都能获得全国小学生画画大赛一等奖了。
郑雨眠摇了摇头说:“并没有,你不是要把这张画作为寻主启示用吗,你的注释文字还没有写呢,要不然,你把这张画,贴在门外的公告栏上,别人都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也对,那你写吧,”夏辞点了点头,“如果你觉得你写的字写得丑的话,我可以用代劳。”
虽然郑雨眠长期生活在国外,但她的根在华夏,身上流着华夏的血液,所以,她的保姆从小到大就教她学习华夏的文字和语言,所以郑雨眠的字不仅写得不丑,反而还写得极其的漂亮。
当然,夏辞可能也知道,一个哈佛大学的高材生,学习能力那可是超强的,怎么能写不出一手好字,所以说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跟郑雨眠斗嘴。
“代劳,那就不必了,写字要看神韵,要看控笔,像你这此等莽夫写出来的文,恐怕也是八爪文。”郑雨眠把画放在桌子上,拿起旁边起中性油性笔,蹲在地上准备开始书写。
“八爪文,八爪文是什么文?”
”就是说,你的字远看像八爪鱼咯。”
“我还没有写,你怎么能怎么说……你知道人家称呼我为什么吗,现代王羲之!”
“就算你要吹牛,你能不能着点边际。”
郑雨眠白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在纸上认真的书写起来。
不得不说,郑雨眠写的字相当漂亮,她写的字不是楷书,而是带有连笔的行皙,写的时候快而稳,逎而有力,点,钩,撇之间都出现明显的粗细变化,这控笔的功夫,没个五六年的功力不下来,见字如面,见字如人,其实文字在人们的生活发挥着极大的作用,是人们沟通的重要基础,但因为有手机的大部分代替而使人逐渐遗忘了这个关键点。
夏辞见这郑雨眠写的字,就想到武则天所创的一个霸气测漏的字“曌”,日月之下,皆为王朝国土,皆为武唐天下,散发着数不尽的霸气。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行字,虽然只是一则简单的寻主启示,但可以供很多人惊叹和临摹。夏辞很不想承认,但见这字写得这么漂亮,他还是不得不说一句:“写得还可以嘛。”
郑雨眠对于字写得好的夸奖,已经司空见惯,原本泛不起任何波澜,但奈何这是夏辞的夸奖,她的心里还是微微的高兴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听到他的夸奖可不容易,他这个人可是傲气的很,有点像动画里的灰太狼。
”还行吧,你可是现代王羲之,比起你,可是差远了。”郑雨故意摇了摇头,叹气的说。
这样子不是故意做给夏辞看的吗,夏辞看了确实变得比较尴尬,什么现代的王羲之,就是他自己自封的,吹牛用的,别人可没有这么叫过他。“那个,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其实我这个人低调的很,哈哈。”夏辞摸了摸头,仰头用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见夏辞这个样子,郑雨眠心中得意满满,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更加明显了,说道:“吹牛,怎么不吹牛了,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是女王羲之。”
“王羲之就算了,但肯定比你强一点。”
郑雨眠的嘴角仍带着笑,她还在纸上书写,但笔触往上移了移,开始画起了画。
“不是已经画完了吗?”夏辞不懂郑雨眠是什么意思,看着她问。
“不,并没有,还差一点。”郑雨眠抬起目光,对上夏辞的目光,仔细的看了他一眼,她又低头仔细画了起来。
近距离看郑雨眠是天赐的享受,因为很少有男人有这样一个机会能近距离看着一个认真画画的仙女,特别那个仙女刚刚还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使这种享受变得更加真实,不是自己的想象。
以前跟郑雨眠相处,夏辞还没有这种感觉,但跟郑雨眠相处久了,这种感觉就像刮刮刮乐一样,时常会从心里冒出来,夏辞觉得自己变得有些肤浅了,但他又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夏辞突然想跟郑雨眠说话,但看到郑雨眠嘴角仍带着笑,低头认真的画着画,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就这么偷偷的看着她,不让她发现他欣赏的目光,但这个客厅里就他们两个人,郑雨眠不会发现才怪了呢。
画画需要耐心和天赋,郑雨眠没怎么学过画画,只看见别人画过,但她的学习能力超强,虽然画法比较稚嫩,但还是有一个鲜活的人物呈现在纸上——卡通版的夏辞。在纸上,他像个二傻子一样,拉着小飞鼠的尾巴,旁边还有圈起来的话:“虽然我是一个胆小鬼,但胆小鬼也有大大的力量,奥利给!”
为什么一眼就看出郑雨眠画的是夏辞,因为郑雨眠在人物边上还特意标注了备注:愣头青的夏辞。
“怎么样,不错吧。”还是郑雨眠的声音把夏辞的注意力移到了纸上,看到纸上的“自己”,他的表情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看来,你还是没有准备放过我呀……”夏辞摸着脸颊。
“这是艺术,让这幅画添加勇气的色彩,你就不要多想了,“郑雨眠拿起寻主启示递给夏辞,“看看,是不是变得生动形象许多了,代表了弱者不屈的信念。“
嗯嗯,确实有几分韵味,小飞鼠也点头称赞,觉得这幅画比之前画得更好了几分,更栩栩如生了,别以为这只小老鼠会懂什么艺术,它连达芬奇都不知道是谁,主要是它觉得它在这幅画里面的形象又变得更高尚了许多,一挑一比一挑二强啊,他小飞鼠就是牛逼啊!
“吱吱!!”小飞鼠发出畅快的笑声。
它的笑声把郑雨眠和夏辞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了。
“它不是得到了脑疾了,你给它检查清楚了没。”郑雨眠觉得这只小飞鼠叫得有不太正常。
“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再看看。”夏辞从桌上拿起小飞鼠的健康报告递给郑雨眠。
郑雨眠接过夏辞递给它的健康报告,仔细看了起来,看完之后,有些疑惑的说:”一切正常啊,那它在叫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夏辞想到了一个非常致命的点,“它不是得到狂犬病吗?”
“狂犬病那不是哺乳动物才会得的病吗,而且它也不像狂犬病的症状。”
“哦哦,也对……不会变异了吧……”
“这个……这个倒有可能。”
逐渐的小飞鼠突然笑不出来了,突然得意不起来了,它觉得那两个人类的眼神变得有点不正常,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浓浓的危险,不会……不会这两个人类想把它捉到实验室里搞研究吧?天哪,小飞鼠顿时吓得胸脯里那颗小心脏趋停,有人要残害可爱又伟大的小飞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