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 / 1)

何霜降瞧着有些奇怪,她家买的鸡肉是炒过的,料也放足了,看着也还新鲜,有什么不好提的。

摊子不摆了,摊位费衙门是不会给退的,所以多赚一天是一天。开铺子这事儿也同何大牛讲了一声,何大牛没旁的想法,能开个起来自然是最好的,张氏却觉着不靠谱,还不如多买些地,自家不种赁给别人,也是笔进项。

张氏虽说在家中很有话语权,遇到这种事儿眼光就没有何大牛长远,况且虽说在家中她主事,遇到大事,还是得何大牛拍板。

总之何霜降上午卖半日朝食,下午就去寻铺子。

像先前金满楼赁的铺子,属于旺铺,几条街□□汇的地方,一年租金都得十几两银子,但若只是靠后面一点的铺子,连带后院买下来总也不超过五十两银子,无论多靠后,哪怕是在犄角旮旯里,她也不怕,就跟现在摆的摊子似的,她做的吃食,绝对要让犄角旮旯里的铺子,成为清水城的头名。

不过若不是家中实在缺钱,不到要紧关头谁也不会卖铺子。一直寻不到合适的铺子,摊子上的生意也越来越少,这煎饼生意叫人家一分流,连带着其他吃食也不怎么好卖,何霜降干脆叫她爹别做豆浆了,每日起早摸黑的,一点也划不来。

你这还卖蛋炒饭吗?

黑瘦的年轻人哑着嗓子,问的话却有些奇怪。

我这不卖蛋炒饭?要不你去饭馆问问?

原先建窝棚那会儿,你是卖过的

何霜降正纳闷,这人如何得知她卖过蛋炒饭,眼一晃,却瞥见他腰间系着银线勾的荷包,荷包上正是山水绣。

是你?

这人怎地瘦脱了相,难怪她记性这么好,一时半会儿都想不起来。这才多久,盖窝棚那会儿这人虽说身形也算瘦削,瞧着却俊巧的很,身上也是有一把子力气的,没有到现在这样病歪歪的地步。

要说这人她印象还是很深刻的,除了那个瞧着就价值不菲的荷包,还有就是盖窝棚那会儿,这人买的吃食,自己总也不吃,都给了那老人家。

能要一碗蛋炒饭吗?这人又开口问了一遍。

这也没有现成的米饭啊对着这张脸,何霜降莫名有些亏心,她这摊子也不卖蛋炒饭,却不知怎的说不出不做的话。

这人听了以后没什么表情,转身走了。

何霜降摇了摇头,也不知道经了什么事,原先虽话也不多,但人看着是有精气神的,现在却好似失了魂一般。

原以为那人见这没有炒饭,就走了呢,想不到竟又回来了,手上端着一碗白米饭,也不知道从哪弄过来的。

见此,自然不能再推辞了,何况原先在城门外卖卤蛋的时候,他是每日都要买个卤蛋的,勉强也算半个熟人。

摊子上有几个早上带过来的生鸡蛋,干净利落的打在平锅里面,何大牛早上直接从家里过来的,带了一篮子新鲜菜蔬,此时就在摊子底下搁着。

何霜降抓了一把嫩白菜,菜具都是洗过的,没甚泥污,一沾锅就显得更青翠了些。

这米饭也不知道是从哪买的,粒粒分明,晶莹剔透,撒了一小撮盐,翻炒几下就出锅了。

这青年从荷包里摸出几枚铜板,递给何大牛,却被何霜降拦住了

先前你来我这买了不少次东西,这回便算了

话虽如此,这人竟也真的不跟她客套,端着一碗饭,连声谢也没有就走了。

自他来以后,这摊子再也没开过张,反正也没人,干脆不再浪费时间,收拾收拾先回去吧。

隔壁卖面的摊子生意愈发好起来,原本男人负责下面,女人收钱,现在完全调了过来,女人摊饼,男人收钱。

她家摊子也比其他煎饼摊子生意好,人家吃过以后都说她家饼里搁鸡肉,香。何霜降不感兴趣,她这些时日,摊煎饼摊的她再也不想吃这玩意儿了。

今儿歇的早,顺道去找铁匠娘子把那二两银子拿来,再问问她知不知道哪儿有合适的铺子。

张娘子远远见她过来,抛下手上的活计,赶紧迎了上来,笑得分外谄媚

哟,小娘子,今儿是来取银子的把,都给你准备好了!

何霜降一听这口气便知道她这些日子赚了不少钱,俩人亲姐俩似的手挽手朝里头走您家铺子这几日忙着呢吧?

可不是张娘子压低了声音,凑到何霜降耳边多亏了你那窍门

那你这岂不是差不多能再买间铺子了?

哪能呢?!还差点儿张娘子嘿嘿一笑,从柜台后面摸了二两碎银,递给何霜降。

这银子合该咱们一人一半,我可不好意思独拿何霜降收了一两,另一两推回去了另,今儿来还有一事,你这铺子在清水城也开了多年,想央您帮着打听一个,街面上可有哪家铺子要卖的

张娘子想了一番这若不是有急事,谁家铺子也不会无端卖了去

您帮着留意吧,若遇见合适的,知会我一声便是何霜降也没准备一来就能找到,反正她朝食摊子还照常摆着,摊位钱早就赚回来了,总的也不亏。先跟张娘子讲一声罢了,若机缘巧合找到了铺子,这摊位也就能歇掉了。

你一说,我肯定帮你留意着,不过也不知你要大些的还是小些的?张娘子看不透何霜降,也不知她身上有多少银子,只能试探性的问问。

地方偏点没事,最好带个后院,也好放些柴火杂物毕竟她就八十两银子,加上自己这些时日攒的,总也不过八十五两,靠前头的铺子肯定买不到,像原先金满楼的位置,更是痴人说梦。

张娘子听着心里也有了底我瞧着现在卖铺子的,还真少见

见何霜降应该是急着要的,张娘子心里那家铺子觉着不行,嘴上还是提了一句

要说起来,我倒想起有家铺子,总也卖不出去

为何?

唉说来话长,那铺子如今算是胡了一笔烂账,留给那家爷孙善后哩将何霜降带到后院坐下来,又去屋里倒了两杯水

那铺子原先也是做点心的,夫妇二人都是老实肯吃苦的性子。八月节上,正是夜里,不知为何铺子突然失火,夫妻二人赶着去救火,不曾想火没灭,俩人也没出来,原本那一片都应当烧没了,许是老天爷见着于心不忍,后半夜下了场雨,那火才熄了

张娘子抿了口水第二日天亮了,大家伙才发现那火势看着大,其实没烧着多少屋子,且咱们清水城盖院子,多用泥瓦,因此除了那夫妻二人前去的厨房,其他地方竟是没什么受损的地儿。

何霜降叹句世事无常,张娘子似乎也觉得有些可惜

谁说不是呢,虽说火势不大,到底还是烧着了旁边几家人的屋子,那家中只留了爷孙俩,将余钱赔了周边几户人家,又将那夫妻二人葬了,竟再没有余钱,日子也愈发拮据,点心更是卖不起来

那他们为何不卖了那院子?按理说那院子既是买点心的,位置应当不错

谁说不是呢,那家老爷子原打算将铺子卖了,回乡下置几亩田产,哪怕是赁给人家,好歹有口吃食不是

那为何到现在还没卖出去?

那老爷子不独这一个儿子,还有个儿子在乡下,听说了这一回事,便领着一家人住到铺子里去了!买了把大锁,直接将门锁上,不让那家老爷子卖,闹腾的很哩!

何霜降愕然竟还有这种人?

可不是,也是因此,每回有人去看铺子,都叫那混账鬼锁在外头,人家看不见铺子里头啥样,自然不可能会买了,况且那老爷子咬死不肯降价。

其实别说人家来看铺子的进不去,哪怕是那爷孙俩,握着房契地契,也都进不去,如今那二人住在城外窝棚里。

这是家事,衙门向来不管的,毕竟也是亲儿子,那老爷子怕是也不肯报到衙门。

这听着就一堆麻烦,何霜降内心是不想买的,眼下却没有合适的铺子,先去看看那铺子的位置,合适再去寻了爷孙俩。

谢过张娘子,便要告辞,张娘子起身想送

还得是我要谢过你!叫我得了这么一笔好买卖。

现在时间肯定是不够了,她还得先回去烧饭,等下晌再去看看也不吃,反正那铺子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

上午贺三郎也过来了,何霜降还有些奇怪,如今秋闱过后,应是没什么好学的了,怎的这么久都不曾回家,不好好在家待着,反而上赶着读书呢。

她年岁大了,也知道避嫌,如今跟石头都不似小时候那般亲昵,何况跟贺三郎一个外人,幸好俩人一个住外院,一个住内院,等闲碰不着,除非中午她送吃食给周老先生。

不过她年岁也大了,叫外人知道了,闲言碎语的,总归不方便,所以这铺子还是得尽快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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