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1)

金满楼是前些年清水城里新开的首饰铺子,从京里来的,样式时兴,清水县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来这买首饰。

之前跟贺云香来这买过绢布,见里头绣品绢花络子之类的小玩意儿她们也能做出来,干脆就跟这家掌柜的商量着能否将做好的物价儿卖给他。

二人手都巧,加上心思活,这几年绣的枕巾帕子,鲜少有人不满意的,因此掌柜的只是看了一眼她们手上绣的帕子,就同意这事儿了。

一开始只是按着金掌柜给的样式绣物件,后来心思巧,绣了不少金掌柜都没见过的样式,打的络子也新奇,于是后来二人拿什么过来,金掌柜都直接收下了。

金掌柜

金满楼这位掌柜的显然同何霜降已是熟了的,接过她手中的络子,数了数,叹了口气

这次怕没有之前的价儿

啊?这是为何?

你怕是还不知道,老圣人驾崩了,过不了几日,消息约莫就能传到扬州来了。金掌柜绕道柜台后面,数出一把铜钱。

怎的这么突然?何霜降有些惊讶,原来沧州大旱,老圣人去沧州祈过雨,虽说那时隔着远远的,连脸都看不见,不过百姓人挤人的堆在一起,勉强还算还见过一回,此时得知皇帝骤世,心下不免怅然。

本身体就不行,年初愈发虚弱,据说是染了风寒,用了多少药都反反复复一直没见好,宫中太医都杀了好几批,还是没用。金掌柜压着声音,手上的铜板递给何霜降。

那新帝?

可别说了,老圣人也是糊涂,到死都未立储君,如今上面几位爷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这帝位落到谁手里还不一定呢,这江山,怕是就要乱了,这络子绣活,过上几天,不知道还收不收,我主家如今都是麻烦缠身呢。

见何霜降听得呆呆愣愣,金掌柜又提点了一句淮王过几日怕是要来扬州体查民情,没见连清水衙门都整治了一番吗?

自古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淮王有了这一方富裕的江南做本钱,自然是要搏一搏那最高的位子。

难怪难怪早上那些衙役铜板也不收了,还说要盖些窝棚给那些还没处落脚的灾民暂住,恐怕就是淮王的指示。

还想说些什么,见有人进来买首饰,金掌柜歇了嘴,何霜降朝他使了个眼色,就先离开了。

走的时候才想起来要买给贺云香的小玩意儿没买,抬头瞧见对面有家脂粉铺子,晃了晃腰间挂着的钱袋,兴冲冲进去了。

找到那个眼熟的小盒子,买了下以后就出城了。

何大郎正带着石头吃油糕,还要了隔壁大叔一碗馄饨,石头吃的头都不带抬。

也是,快到中午了,还真有些饿。

张氏跟何大牛还在贺家帮忙,今天一天估计都没回来,何霜降还没进门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院子挂的锁被人动过,她记得清楚,走的时候是另一面朝外的。家里好像也被人翻过,院里种白菜的那拢地,上面还有脚印,几颗白菜秧子被踩的东倒西歪。

大哥,咱家有人进来过!

何大郎听着顿觉不好,兄妹俩人赶紧去爹娘的房间瞧瞧有没有丢东西,家里银钱都是叫爹娘收着的,豆腐摊子今日刚被告知要歇掉,万一家里再银钱丢了,这日子可就完了。

爹娘房门上的小锁还好好挂在那,何霜降松了口气,钱没丢就好。

又各自回屋检查了一番,没丢东西,他们屋子里本也就没什么。家里只有爹娘的屋子上了锁,因为银钱就在这屋里头,要不是菜地里多出个明晃晃的脚印,她都以为是她想多了。

何大牛跟张氏现在肯定在忙,贺家老大请人算好了日子,后天下葬,何大牛还要上山帮忙,张氏得给一群人做饭。

最近村子里因为贺家老爷子过世,正乱着,人多手杂的,怕是也没人注意到谁进了他们家。

何大郎觉得还是要去一趟,跟他娘讲一声,也好让她多留心。何霜降把那盒胭脂递给他,叫他带给张氏,让张氏拿给贺云香。

如今再看那胭脂,只觉得好笑,两个小丫头当初不懂审美,只想把脸抹得越红越好,闹出不少笑话。

菜地边上还有几处乱七八糟的脚印,不过除了早上浇过水的那一片,其他地方都比较浅,也分不清到底是张氏的,还是那贼的。

张氏听何大郎说完,就赶紧回来了,几个孩子没有她房里钥匙,她的打开锁,朝里里面看了半天,确定没人进来过,这才进屋。娘,那盒胭脂拿给云香了吗?

给了,那丫头可算有了点笑模样,唉

屋里还是整整齐齐的,瞧着没人动过的痕迹,打开床底下的罐子,里面银钱分文不少,再打开上了锁的柜子,里面衣服啥的也都没丢。

这废巴拉劲儿是想偷啥啊?张氏想不通。

赶明儿还是叫爹把院墙上弄点竹尖子,再在院墙里头种一圈扎刺,叫他不敢再来!

张氏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又急匆匆地走了,还得去贺家帮忙,临走还回头,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

大丫儿,你还记得当初总在咱家边上晃悠的那人吗?后来我想着问问周婶子,但是忘了,后来他也没再来过,我也就算了,要不我再去问问?

也好何霜降也赞同对了,娘你先去忙,还有件事儿晚上等爹回来了再讲。

初一十五不准摆摊了,这事儿还没跟他们讲。

水缸里水又空了,昨儿爹娘太忙,肯定没打,她喊来大哥,两人一起去把水打满。

如今家里木桶多的是,破水桶早就当柴禾烧了。

何大牛回来听说家里进了贼,一阵后怕,幸好当时家里没人,若不然只怕那贼还要灭口何大牛蹲在那研究半天脚印也没研究出来什么名堂,最后悻悻说了句这脚还挺大。

张氏问了周婶子,周婶子也没啥印象,也是,单凭好几年前略略见过的一个背影,想把人找出来也难。

不过正是这几日村里来贺家吊唁的人多,刚好可以看看哪个比较像,也好早作提防。

娘这事儿你也别藏着掖着,就跟周婶子讲咱家进了贼,你说别人指定不信,还要讲咱外来户多事,但周婶子一知道,恐怕会闹到一村人都晓得了,到时候哪个人最心虚,哪个人就是贼。

张氏觉着有道理,转头就跟周婶子说了,周婶子听说何家进了贼,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她家可有个才满月的小孙儿,大儿媳在家带孩子,万一贼人进去了,害了她小孙儿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反正村里有贼的消息就这样传出来了,各家各户出门都关好了门窗,甚至不少人学着何家,再院墙后靠了一排削尖的竹子。

张氏也瞄到了一个人,让何霜降看过,背影很像,村里也唯独他一家没防范,还跟往常一样,偷偷指给周婶子看了一眼,周婶子看完立马摇头

不可能,肯定不是他!任凭是谁都不可能是他

为啥?

他可是顶有名的善人见张氏皱着眉,周婶子怕她不信,赶紧跟着她耳边解释你方才指给我看的那人,说起来还是你姑老太爷家未出五服的亲戚,姓张名茂祥,他爹原本跟在你家姑老太爷后头跑商,也是挣了几个家底儿的,不料心软替人作保,家底儿赔光了不说,人还没了,只留下这么个独苗苗。

啊?张氏吃惊,先前的怀疑此时都放下不少。

你若不信便四处打听打听,这张茂祥跟他爹一样最是心善,村里寡老孤儿都受过他照拂,就连你家姑老太太生前,水缸里的水,院子里的柴都是他帮着挑的,现如今虽说三十来岁仍打着光棍,但家里还有几亩田,他人又勤快,日子也算过得下去,若说他偷东西,只怕没人信

那怕是我看错了

原先的怀疑此刻完全消散了,恐怕真的是她看差了,这张茂祥还帮过姑老太太,总之家里东西没丢,以后谨慎些就行了。

张氏听周婶子说完,回来就给家里人讲了,何霜降虽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家人都说算了,她便也只好暂时打消了心头疑虑。

豆腐摊子自下月初就不给摆了,家里这来钱的路子一少,也不佃地了,今年过得怕是又得艰难些,幸好爹娘做豆腐的手艺摆在这,村里每日也有不少想添菜的。

几亩田地勉强养活一家人,再想有些余钱便难了。

金掌柜说是淮王要来扬州。何霜降帮着把摘回来的香椿头择干净,一边跟家里人说听来的新鲜事。三月里香椿发了头,家家户户都喜欢弄些回去,用来炒鸡蛋最香。

淮王?老圣人生前最偏疼这位了吧,可惜最后竟没来得及立太子何大牛见识多,显然对这些事儿也是有些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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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废物面试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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