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宁家是把陆芸岫当女儿养的,十分疼爱。
陆芸岫考上大学第二年,宁士承大学毕业,在两家长辈的操办下,两人订了婚,婚期定在了半年后。
养在深闺无忧无虑单纯善良的陆芸岫最初并未反对过这门婚事。
因为她身边唯一接触的异性,也就是宁士承,年少的她,根本不知道爱情是何物,真正爱一个人,又是什么样子的。
直到订婚后,在京都念大学的她,认识了一个年轻且才貌双全的男人。
那个名叫许平笙的年轻助教,他生的俊秀,性情温润,学生们无一不喜欢他,而陆芸岫,也渐渐被他的风姿和气度所吸引。
对比年轻时骄傲自负性情强硬从不会低头的宁士承,许平笙可谓是将君子的清润和包容万物的风度展现到了极致。
从小到大,陆芸岫在宁士承面前,都是柔弱退让的姿态,一是因着自己的出身远远不如宁士承,二就是宁士承太过强势霸道。
陆芸岫原本就是内敛文秀的性子,她会被这样的男人吸引,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到后来,陆芸岫渐渐把控不住自己的情感,她陷入了极度的纠结和自我否定之中,但痛苦之后,她仍是十分勇敢的选择了与宁士承摊牌。
意料之中的,骄傲自负的宁士承得知自己的未婚妻喜欢上了别的男人,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陆芸岫提出分手解除婚约的请求。
只是当时,宁家老太太身子不太好,一直盼着两人能完婚,所以,他们默契都没有告诉家人。
陆芸岫以为宁士承并不怎么喜欢自己所以痛快答应分手,但其实她并不知道,宁士承最初是不太能接受这种包办性质的婚姻,但他在十几岁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陆芸岫,毕竟,身为宁家的小少爷,这么受宠又身份尊贵,他若是当真反对,婚事也不会顺利定下。
宁士承将那张退婚书合上。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么将会是皆大欢喜的场面。
但年少时骄傲自负的他,又怎能忍下这样的屈辱呢。
所以,一步错,步步错,最终,将她推的更远,生生推到了别人的身边,三十年一晃而过,再未能得见一面。
他已然垂垂老去,年少时的心性早已磨的圆滑柔软,但,又有什么用呢?
陆芸岫和许平笙,都已经死了将近五年了。
他们的女儿,如今都是做母亲的人了呢。
……
到了江南,萧靖川第一时间让人去宁家投了拜帖。
听说宁家如今的当家人宁士承先生,很有他祖父的遗风,宁家如今兴的还是旧时候的规矩,宁士承不怎么应酬见客,只偶尔和几个老友喝茶谈天,如有人想要拜访他,都要先投拜帖,他愿意见的话才会下请柬。
萧靖川和许菀的拜帖投过去,却两天都没有动静。
恰好这时,之前萧家派到江南来打听阿清身世的人却有了回信。
说是在嘉城那边,有一户人家曾丢过孩子,信息和阿清粗略对得上,只是那户人家也只在最初丢孩子的时候找了两三年,后来也就放弃了。
宁家离嘉城不远,宁家这边迟迟没有消息,许菀就决定先去嘉兴一趟,她能体会阿清的心情,如今亲人可能近在咫尺,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
但阿清却拒绝了许菀的好意,“小姐,并非我不愿让你们陪我前往,只是我对于小时候的事没什么记忆了,如果他们当真是我的亲人,您和萧先生一起过去,他们瞧在你们的面子上,也必定会欢欢喜喜的接纳我,可这,却不是我的本意。”
阿清不想给许菀添不必要的麻烦。
她和萧先生如果一起去嘉兴的话,他的那些亲人若是善良淳朴的也就罢了,若不是呢?
若是亲人们看到他有贵人撑腰,所以欢喜接纳,然后顺理成章想要谋取利益,他只会恨自己的愚蠢。
更何况,他们只找了自己的孩子两三年,也许,他这个丢掉的孩子现在突然回来,也并不算是一桩好事呢?
许菀明白他的意思,虽心疼他的敏感多虑,却还是尊重了他的想法。
阿清就换了普通衣衫,自己去汽车站坐了客车去了嘉城。
那户人家姓程,如今在嘉城已经算是小有名声,家业不菲,程家还有一儿一女,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并进了自家的公司,再过几年,想必就要接手这上亿的家业。
程家双亲见到阿清时眼睛就红了,后来,程母在阿清的身上看到了那个牢记在心的胎记,确定了这就是自己无意丢失的孩子之后,两位老人立刻就抱着阿清嚎啕大哭起来。
但程家的二儿子,也就是阿清丢失后出生的那个弟弟,却心情十分复杂。
阿清若是自己的亲哥哥,那就是程家的长子,父母心中有愧,自然要使劲弥补这个哥哥,那么原本百分百到手的家业,如今就要大幅度缩水了,这可不是个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