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一晃眼,就是三年的光阴。
三年的时光,萧家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萧圣音,已经长成了一个粉雕玉琢人见人爱的小姑娘。
她的名字是百天时萧老爷子亲自请了普济寺的高僧给她起的。
那早已年过百岁的高僧,望着面前红纸上写着的小姑娘的生辰八字,沉吟良久,却都未能下笔。
萧老爷子身子不比从前,却还是为了重孙女,亲自拄着拐登门拜访,见状,就不免心中有些不安。
这小孙女,人人都说她投胎投的好,掉到了福窝里,萧家上上下下稀罕的如珠似玉,尤其是萧靖川,更是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但老爷子却曾和萧太太念过一次,说丢丢可怜啊,生下来就离了娘。
这有娘疼和没娘疼的孩子,还是不一样的。
现在是还小呢,不懂事不知道问,等到再大一些,怕丢丢渐渐明白了自己的不同,心里偷偷的难受。
父亲,祖父祖母,曾祖父,其他的长辈,再好,又如何取代母亲在孩子心里的位置呢。
“她的八字是极好的,这一生也必定是福禄双全,只是一点……”
高僧叹了一声,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这小施主不利北方,在她二十岁之前,万万不要让她去北边,只要能避开她命里的那个情劫,这一辈子也就再无半点烦忧了。”
“圣字是因为她命中与佛有缘,但这个字过大,所以用音来中和,压一压。”
高僧将‘圣音’两个字写在纸上,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小施主命格实在贵重,但,先人所言,福兮祸所依也,所以,施主您一定记着我方才那些话,小施主二十岁前,切忌西北,忌生肖虎之人,切记切记。”
萧老爷子忙施礼道谢:“您的话我一定谨记,小孙女二十岁前,定然不会让她踏进西北一步的……”
高僧目送萧老爷子告辞离开。
却闭目再次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有些事,早已天注定,哪怕他洞察了天机,但却也实在拗不过天命。
他能做的,也只是每日在佛前为这个小施主念三遍经文,保佑她平安顺遂的度过这一劫。
……
三岁的萧圣音小朋友,也许是因为名字的缘故,已经展露出了远超别的同龄小朋友的聪慧和大气。
宝宝班里其他小朋友还在因为零食玩具尿尿想妈妈哭成一团的时候,萧圣音小朋友已经坚持每天都要穿着雪白的芭蕾服,带着公主的王冠,像模像样的压腿练功了。
这套小朋友的定制芭蕾服和芭蕾鞋,还有公主的王冠,都是萧圣音最喜欢的迦南阿姨送给她的三岁生日礼物。
也是她现在最宝贝的,每天晚上回去都要叮嘱家里的工人给她清洗干净烘干,她是每天早晨都要穿着去学校的,哪怕冬天下大雪,也不肯换。
芭蕾服和小鞋子上都绣着她的名字呢,烫金的丝线,一笔一划勾勒出的圣音两个字,无尽的爱意,全都在其中了。
萧靖川不得已,只能从最初的强烈反对女儿学芭蕾到如今的默默接受和不太心甘情愿的支持。
学芭蕾太苦了,他实在不忍心女儿吃一丁点的苦,但架不住圣音喜欢。
他这个爱女如命的老父亲,也只能妥协。
萧靖川来接女儿放学的时候,接到了林韵的电话。
他将女儿放在儿童安全椅上,系好了安全带,方才按了接听。
林韵在电话里,很平静的告诉他,她与订婚一年的未婚夫,和平分手了。
这三年时间里,林韵断续交往过三个男朋友,但无一例外的,全都死在了发生关系这个节点上。
她过不去那道坎,没办法享受和男人亲吻拥抱等等等等一切的亲密行为。
而这第三位,原本信誓旦旦说不在乎,可以等到婚后再更进一步的那一个男人,到底还是没能敌得过欲望和诱惑。
林韵说完这些,又问圣音:“圣音这些天怎么样?她的感冒好了吧,之前她和我说嗓子有些不舒服,我就熬了秋梨膏,做了枇杷糖,改天让人送过去……”
听她说起女儿,萧靖川眼底就漫出了无边的柔色:“感冒好了,秋天天燥的缘故,她还有一点轻微的咳嗽。”
林韵担心不已:“那我后天回去一趟吧,我也感冒刚好,还是再隔一天,稳妥了再回去看圣音,免得过了病气给她。”
萧靖川有些无奈笑道:“林韵,你也太宠圣音了。”
“那当然,我可是她唯一的干妈,靖川,你也知道我的身体情况的,你没有嫌弃我让圣音认了我做干妈,我没孩子,将来……所以,我不疼她,还能疼谁呢……”
“那我告诉圣音,她一定很开心。”
萧靖川挂了电话,上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告诉女儿林韵要来看她的事。
萧圣音端端正正的坐着,宛若一个真正的公主。
萧靖川觉得骄傲又好笑,他的女儿,已经出落成一个小淑女了呢。
“后天吗?可是后天是我迦南阿姨的生日,我已经答应要去参加生日宴了。”
圣音才三岁,但说话已经很有条理,萧靖川闻言就不由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你干妈回来肯定是要住几日的,也不急于那一天。”
圣音就点点头,抿嘴对萧靖川一笑:“好。”
她笑起来,嘴角边就有一粒小小的梨涡,和许菀一模一样。
女儿刚出生的时候,萧太太就说她更像许菀一些,现在长到三岁,就算萧靖川再怎样抗拒,不喜,但也不得不承认,圣音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许菀。
只是,时间大约真的可以冲淡一切。
最初对她浓烈的恨意,这三年时光,也消磨掉了多半。
萧靖川有些恍惚的想,他最后一次恨许菀,是在什么时候呢?
是圣音刚学会说话,第一次喊出了妈妈两个字的时候吧。
他心里疼的犹如滴血,抱着女儿眼眶通红,鼻子酸楚,忍了许久,方才忍住了那夺眶的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