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未看着许菀离开,靠在椅子上,轻笑了笑。
她的视线落在玻璃窗外不远处的一个男人身上。
那男人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帽子,手里端着一杯热饮,时不时会低头喝一口的样子。
辛未嘴角的笑越发深了几分。
反正这事儿和她可没什么关系,她乐得看好戏。
本来她也并不太想答应许茶,掺和进来这样的事儿上,只是昨天,那个跑出来打抱不平的赵家公子哥儿,实在让辛未咽不下这口气。
这笔账,只能算到许菀身上。
许菀往车子边走,有风吹来,有些冷,她就停下来戴帽子。
这会儿人流量渐渐多起来,许菀也没在意迎面走来的人。
所以,当那个男人忽然扬起手,将杯中的热饮往她身上泼过来时,许菀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唯一的庆幸也就是,她正在低头带帽子,那杯中的东西,大半都泼在了她手上和帽子上。
许菀只觉得一阵尖锐的痛骤然袭来,仿佛皮肉都被烈火烧灼一般。
身边有女孩子的尖叫声响起,许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下意识的反应是一把摘掉了头上厚厚的羊绒帽子。
那被甩出去的帽子上,已经被浓度不低的硫酸烧出了一大片的黑洞。
而许菀的手背,手腕,已经被严重灼伤了。
咖啡厅的保安和工作人员都跑了过来,那个男人倒也没跑,很快被保安按在了地上。
辛未戴上墨镜离开了咖啡厅,并未逗留太久。
许菀被工作人员拉去冲洗伤处。
所幸硫酸浓度并不是太高,但表皮也灼伤很严重。
因为反应及时,帽子和手臂又阻挡了一下,头上伤的算是十分轻微,但有一缕头发也烧掉了,头皮也烧红溃烂了一片。
很快警察和救护车都赶到。
行凶的人被带去警局,而许菀立刻被送到了医院去。
上了救护车,许菀好似还回过神来,知晓发生了什么,无法言说的恐惧和后怕,席卷而来,她怔然坐在那里,麻木的任由护士给她处理伤处,眼泪却无声无息的涌了出来。
萧家人都被惊动了,萧太太和云嬗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许菀的伤口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只是精神很不好,整个人都恹恹的。
“靖川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见人影?”
萧太太看着许菀的惨状,心疼的不行,又不见萧靖川身影,不由又生气起来。
萧云嬗忙准备给萧靖川打电话,许菀却叫住了她,声音哑哑说道:“妈,云嬗,别给他打电话了,他昨晚有急事,连夜出国了……”
萧太太一愣,旋即却道:“就算有再大的事也得赶紧回来,什么事也没自己妻子受伤的事大,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许菀这会儿实在疼的厉害,且她心底更是害怕惊惧的不行,所以她亦是特别希望萧靖川能陪在她身边,萧太太给他打电话,许菀就没有再制止。
萧云嬗有些担忧的看着许菀。
她虽然不喜欢许菀,但看着许菀伤成这样,心里还是难受的很。
好像她和许菀恢复来往之后,她就没怎么安生过。
生日宴上受了一身的伤,后来又小产差点丢了半条命。
现在又是这样的无妄之灾。
“那个人是谁啊菀菀,你看清了没有?”
许菀摇摇头:“不认识。”
“这人神经病啊?没仇没怨的,发什么疯?”
“等警察局那边的调查结果吧。”
萧太太连着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不由越发气恼起来:“谁跟着他一起去的?周行还是那个林州?”
许菀心情越发低落,伤口又疼的难耐,她摇摇头:“妈,他那边有急事,就别打扰他了……”
萧太太见她头上裹着纱布,手背和手腕伤的触目惊心,忍不住就心疼的红了眼:“这是造了什么孽了,那人决不能轻饶,云嬗,你让人打电话过去,决不能饶了他,重重的给我罚他!”
“大伯母您放心吧,爷爷亲自过问了这件事,警察局那边知道怎么做的。”
云嬗又安抚了萧太太一番,见许菀状态不太对,就劝了萧太太先离开,让许菀休息一会儿。
萧太太知道自己在这里,许菀还要打起精神和自己说话,就安慰了许菀一番,先离开了。
片刻后,云嬗和迦南世媛一起来了病房。
许菀躺在床上却闭着眼,好似睡着了。
三个女孩儿就安静坐在一边,迦南眼圈红红的,不停淌眼泪,世媛也忍不住哭了,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云嬗看着她们俩这样,呆呆坐在一边,也跟着落了泪。
算了,从前那些事,还计较什么呢,和她别扭,自己这些年好像又过的多开心似的。
看着她这样,自己第一反应还不是心疼难过愤怒。
云嬗怔怔的想,都成了自己三嫂了,这辈子也就是一家人了,就,彻底的和好吧。
三个女孩儿都坐在那里悄悄的哭,但迦南和世媛还是没忍住,吸了吸鼻子。
躺在床上的许菀,忽然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更咽。
其实她根本没睡着,伤口疼的撕心裂肺,火烧火燎,怎么能睡得着呢?
只是实在太累了,不想再说话,也不想再打起精神敷衍关心自己的人。
但听着她们几个压抑的哭声,许菀的情绪,到底还是有些失控了。
“菀菀……”
世媛忙站起身,忍了泪走到床边,小声询问:“你醒了菀菀,还疼不疼?那个杀千刀丧天良的狗男人,我真恨不得捅死他……”
迦南看着许菀上了药的伤,被硫酸灼烧的伤口简直惨不忍睹,她实在没忍住,哇哇的哭了出来:“菀菀……他凭什么要弄伤你啊,你这么好,他们凭什么伤害你……”
“你别哭了迦南,让菀菀静一会儿,休息一会儿……”
“伤口这么疼,怎么睡得着啊。”
林迦南看一眼伤口,就飞快的转过了头,女孩子都爱美,好好儿的人弄成了这样,她实在是心里难受。
“好在脸上没弄伤……”
“也真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