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菀气恼,跺脚瞪他,眼睫上的泪珠儿正好滚落一滴,挂在腮边,真是让人心软的可怜。
“三哥!”
许菀咬了咬嘴唇,控诉他:“三哥就是特意来看我出丑的!”
萧靖川笑了笑,抬手,指腹将那滴泪抹掉,他微垂着眼帘,忽然说了一句:“今天早晨送你回去,被狗仔给拍到了。”
许菀一愣,转而抬手攥住他衣袖,她声音有些急,也有些慌乱:“三哥……那现在怎么办?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我能做点什么吗?”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男人有点花边新闻很正常,只是……”
萧靖川的手指还在她脸颊上,他有些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她耳边的一缕碎发,不紧不慢道:“那个狗仔还真有点能耐,竟然能一路跟踪我的车,对我的行踪也了如指掌……”
许菀心跳的飞快,几乎要破腔而出了,她喉咙有些发紧,似乎被黏住了一般,艰涩道:“三哥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需要我出面辟谣……”
“你出面?你不是希望外界都认定我和你有一腿么。”
许菀胡乱摇头:“是,我是这样希望,但若是给三哥添麻烦,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我已经让周行去办了。”
萧靖川说着,把玩她头发的手指忽然停了动作,他定定望了她一眼,再开口,声音已然染了一抹狠戾:“至于那个狗胆包天的记者,送她去吃几年牢饭,她就会学乖,知道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了!”
许菀惊愕的睁大了眼,她的双腿甚至都软了,坐牢?
萧靖川要送世媛去坐牢?
如果当真,世媛这辈子就毁了!
她好不容易考到了京都念大学,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可怕的一家人,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
许菀全身都在发抖,如同坠入了无边无际的冰窟,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可怕的事情发生,她不能毁了世媛。
她待她那么好,除了林迦南,世媛是唯一一个不掺杂任何私心对她好的人,她不能自私到为了自己,为了许家,就毁掉无辜仗义的世媛!
许菀抖着眼皮缓缓看向萧靖川,她脸色煞白如鬼,连唇都是惨白的。
她不用说一个字,她的表情,就已经告诉了他,周行查的没有半点错,那个周世媛,就是和她串通一气算计他的。
萧靖川笑了一笑,转过身,向外走。
许菀却忽然扑过来,紧紧从后抱住了他的腰,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抱的那么紧,他一时之间,竟没能挣开。
“三哥,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计划的,是我安排的,是我逼着世媛帮我的,她是无辜的,你要罚就罚我,三哥……求求你,不要让世媛去坐牢,三哥,求求你……”
她的声音抖的厉害,眼泪滂沱的往下掉,他能听出来,她是真的怕了。
但这一份认知,却让他心底怒火更炽。
她串通好友算计他,让素来低调私生活干净如纸的他,卷入这样的风波之中,她知不知道这样的举动,会给一个家族,一个集团公司的继承人,未来的掌舵者,造成多大的困扰?
萧家这样庞大的家族,他哪怕身为长房长子长孙,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都有无数人不服他,等着取而代之。
行差踏错一步,半步,可能都给了对手机会,等着寻机给他致命一击。
但许菀没有半点对他的愧疚,她的求饶,认罪,痛哭流涕,也都是为她的那位好友。
萧靖川抬手,将她细长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许菀死咬着牙不肯放手,可他显然动了怒,用力攥住她手腕,将她整个人甩到了一边。
许菀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小腹,整个人狼狈的跌在了地上,身上疼的很,可她顾不得,爬起来又要去抓他的衣袖,萧靖川却直接避开了。
他看了她一眼,眸色极冷,仿佛含着无边的霜雪一般,可他说出的话,却更刺的她鲜血淋淋:“许菀,你那位朋友周世媛该死,而你,更该死,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她,当然也不会放过你。”
“三哥……”
许菀坐在地上,怔怔仰脸看着他,她哭的狼狈,脸上伤处贴着的纱布,也被眼泪打湿,歪歪扭扭的滑落了一半,露出了那道肿起的渗着血的伤痕,十分摄人。
萧靖川的目光掠过她脸上的伤,仿佛顿了半秒,但很快,他的视线就移开了。
“三哥,要怎样你才肯不生气,放过世媛这一次?你要怎样罚我都行,求你饶了世媛吧,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
许菀更咽着低声哀求,萧靖川只是漠漠望着她,“许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三次,你算计我。”
许菀咬紧了嘴唇,哭的厉害,以至于声音都哑了:“三哥,是我对不住你,是我不好,是我该死。”
萧靖川微倾身,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
从前他这样,往往下一瞬都会亲她。
可这一次许菀知道,他不会再碰她了。
“我们睡过几次,怎么说也有点情分,许菀,你是该死,但我也不会让你死,这次的事情,我也不会辟谣,以后,京都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爬了我的床,有我这个靠山,我成全你。”
他说一句,她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到最后,她整个人几乎都撑不住了,可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却越来越紧。
“你如愿了,但你以后会知道,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萧靖川凉凉说完这一句,没有再看她,他松开手,转身大步出了病房。
许菀全身无力,想要爬起来追出去,可手脚都是软的。
门被重重关上,一室的漆黑。
她缓缓伏在地上,却是连哭都没有眼泪了。
许菀不怪任何人,这一切错,都在她一人身上。
如今她没有时间后悔,沉浸在自己的痛苦情绪之中,她只想让世媛安然度过这一次由她带来的劫难。
许菀从地上爬起来,小腹一阵一阵的坠痛,又有热流涌出,她咬牙忍着,一手捂住痛处,弯着腰慢吞吞的走回床边拿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