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仍拿考试来类比,那即是过关标准比从前降低许多,因此通过考试得以跨入高等学府门槛的学子,虽然数量上去了,但质量却不可避免地要下降。【零↑九△小↓說△網】
这也是先前汨罗想方设法提高自己的劫数,非要去迎八重天劫的缘故。如今远处渡劫那人甚至舍掉现在宽松的环境,非要去渡原装的天劫,也是相中了度劫成功后的好处。
这人若不是极度疯狂,就是对自己极度自信。
天劫甚至不给他休息的时间,第七重天劫结束之后仅仅过了三十息不到,第六十四记劫雷就已经劈下。
越到后面,劫雷的间隔时间越短。
第八重天劫的威力直接拔高了一个层次。姜家虽然离那处山谷足够遥远,然而八重劫雷劈下来的同时,窗棂都微微震动。随着雷声一记响过一记,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到得最后,连地基几乎都被撼动。
那震幅堪比四级地震了,姜宅里的人全都醒了过来。家乡去请示主人,然后发现老爷不见了。
门外很快响起了脚步声。
姜命深吸一口气,提声道:“都退下,莫要大惊小怪!”
他平素积威深重,下人听了,很快离开。姜命转向自己儿子,深深看了两眼。这孩子还被堵在树上,望见远方惊雷阵阵,先前的好奇已经转为了惊恐,因为每一记劫雷劈下来的时候,立在这里的人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上有细微的电流闪动。
这传递出来异常危险的讯号。所以姜子尚瘪着嘴喊了爹爹两声,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希望他能救自己下去。
姜命也知道到了要紧关头,正色道:“府主的最后一个要求是什么?”
汨罗仍望着远方的山谷,话却是对他说的:“将花名册交给我。”
姜命心脏一下骤缩,都有些疼痛了,脸上却露出迷惘:“什么花名册?”
“镜海王府派驻南赡部洲上行动的蛮人名录。”汨罗转过头来,对他笑了一笑。
这笑容看起来温和儒雅,不知会惹动多少姑娘为他捧心,姜命却只觉得心底冰寒一片:“我……”
汨罗笑眯眯道:“你想说的若是‘没有’两字,姜子尚就听不到第六十八记雷声了。【零↑九△小↓說△網】”
姜命果然强行将这两字咽了下去:“你怎会认为我有这东西?”
“数以千计的蛮人散落在南赡部洲上,混在凡人当中分头行事,若说没有人暗中调度,我是不信的。”既然要调度,那就一定要有名册,并且是名字、修为、所在地、化名,现用身份和接头暗号都要记得清清楚楚。“大司承邱云山被杀之前,你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录簿,掌管大量文书工作。在他死后,花名册最可能依旧放在你这里,由你负责承上启下。”
皇甫铭遁入虚空裂隙之后,镜海王府的重要人物也都随他去了天外世界,但这并不是说,大陆上就没有蛮人了。镜海王府一定派出了大量耳目,泛大陆搜集重要情报。并且别忘了镜海王府原本就有许多供奉都是修士,他们也愿意为主效力。
汨罗想要的,就是这份名单。
姜命冷下脸道:“你或许不知,我们前来南赡部洲之前,都发过了魂誓,若敢泄露圣族机密……”
话未说完,汨罗已经替他说下去:“若敢供出镜海王府的秘密,这誓言就会即刻生效,将人炸得粉碎,连魂魄也不存是么?”他淡淡道,“我知道,你们至少有七、八个人在我面前炸裂了。所以,你最好找出个明哲保身的办法。”
这话杀气腾腾,姜命目光闪动:“这样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带在身上?早就另交给可信之人。我每五日要到城中走上一圈,他若见不到我出现,立刻就会毁掉名录。”
汨罗眯起眼:“你以为没有你的话,我就寻不到册子?”
姜命不语。镜海王府留在南赡部洲的人都经过了精调细选,比起才能和智谋,最重要的反而是忠诚度,如此才不会在孤身留于富饶大陆的时候,被人间的安乐奢华所引|诱。他愿意为了儿子的性命而努力,可是交出花名册这种事无疑是底线。有了这东西,妖族能将镜海王府在南赡部洲上布下的密探和暗桩连根拔起。
花费三百年,才换来今天的局面,这是蛮人承受不起的损失。
汨罗悠悠道:“你是为完成任务而来,搬到这里不足十天。若按你的说法,隐藏名单那人也跟着你一起来了,否则怎能保证五天内与你会面?”
姜命面色凝重,紧紧抿嘴。
“这个小县人口也不过是六百多户,常住户就超过了四百七十户,其他都是商贾路过,或者赶集寻亲。也就是说,我要筛查的人员,包括流动人丁只有七百多人,并且只要查找近十天内入县的人名就行。”汨罗笑了笑,“你猜,我能不能查到呢?”
这范围一下缩得很小,姜命脸色大变。他突然明白,自己犯下大错。
只要汨罗知道了这个流程,就有办法将名册找出来,无论姜命愿不愿意投诚。
对汨罗来说,他已经没用了。
怎就一时糊涂,将这最后的保险袒|露给对手看了?并且眼前的男人从来宁杀错不放过。姜命就听他接下去道:“你现在将他供出,还能救你儿子一命;否则你以身殉职,我一样能查找出来。”
他做事喜欢滴水不漏。若姜命不开口,他也能查到,却怕打草惊蛇。花名册事关重大,还是稳稳取在手里为妙。
这头天狐实在狡猾至极。姜命这时终于明白,对方或许是很早以前就盯上了他,只是一直放长线钓鱼,要引|诱他露出马脚。
沉闷的天雷一声响过一声,震得姜命心里发麻。
汨罗轻轻抚了抚姜子尚的顶发,温声道:“知道这是第几记天雷么?”
姜子尚望着他,眼里也透出了恐惧:“第七十一记。”这位红衣叔叔给他的感觉越来越危险,以孩童的纯真都能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