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顾晚秋的紧张,宫擎就显得太过淡定了,他坐在椅子上,双腿自然交叠,语气疏淡:“他那么喜欢你,就算真的发现了我们的计划,他也不会对你做出什么来的。”
顾晚秋怀着厉谨行的孩子,他能做出什么事来?无非是把顾晚秋给关起来,然后再转头把火力对准他。
但他拿到J市的竞标后,他想要针对他可就不容易了。
至于顾晚秋,他是不允许顾晚秋给厉谨行生下孩子的。
宫擎这话说的很平淡,仿佛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待整个事情。
顾晚秋却莫名觉得这句话,字里字外都带着一种对她和厉谨行的嘲讽。
顾晚秋撇开目光,唯恐见到宫擎脸上出现厌恶的表情。
“既然他现在认为你已经和我分手了,那你就继续留在他身边,这个时候的男人可是最好哄的,但你别把自己给搭进去。”
顾晚秋深吸了一口气,她生出一股后怕,想要退出计划。
她不知道还能骗厉谨行多久,对比厉谨行,她不够聪明,处事不够圆滑,被他发现是迟早的事。
如果真的像宫擎所说的那样,可以仗着厉谨行对她的喜欢抓住他的把柄,那之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被他反扑,一败涂地。
她虽然还没恢复记忆,但从宫擎的话里得知,以及她自己观察的厉谨行,厉谨行跟“良善”两个字就搭不上边。
“喜欢”是最廉价的东西,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里,来的快去的也快,厉谨行现在是喜欢她,可谁能知道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
靠百亿的合同,还是靠那两个不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
厉谨行现在还“喜欢”她,建立起来的基础是什么?
宫擎又凭什么认为,在厉谨行得知他被人所骗的时候,还能依旧对她好,不会伤害她?
顾晚秋顿时觉得自己生在一场迷雾中,前有狼后有虎,她被束缚手脚,无法呼吸。
顾晚秋思前想后,一顿搜肠刮肚后,依旧不知道该怎么说,许多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宫擎知道顾晚秋在担心害怕什么,但要想在这个时候收手是不可能的。
“厉谨行那边你别管,我先和他见一面,你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保持一点距离,你不愿意做的事,他不会勉强你。”他说的很隐晦,算提醒顾晚秋要懂分寸。
他是在提醒她,不要和厉谨行发生床上关系。
“我知道了。”顾晚秋应下后又问宫擎,“你要约他见面吗?”
“不用我约他,他都会找上门来,不过我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与其让他主动,还不如按照我的节奏来,我和他见面谈,无非就是让我主动离开你,离你远远的,然后从我这里试探一下,有没有告诉你以前的事。”
“会不会出事?我怕他为难你。”
“这些你不用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厉谨行为难他次数还少吗?宫擎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想和顾晚秋说太多关于这方面的。
“好了,你先去吃晚饭吧,现在已经很晚了,别吃太撑。”
“嗯。”顾晚秋犹犹豫豫的转身,吃上宫擎做的晚餐,味同嚼蜡,食不知味。
也是,与其过分担心宫擎,还不如操心一下自己,厉谨行多半已经对她产生怀疑了。
接下来的一步,就是让厉谨行相信她已经和宫擎断了关系。
想想自己的处境,顾晚秋没忍住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筷子,嘴里的食物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
宫擎那边发生什么事都没有和顾晚秋说,就比如,在顾晚秋去吃饭的时候,他已经主动联系上了厉谨行,发短信。
开门见山,“周一九点,鹿州见上一面。”
鹿州是蓉城的一家酒吧,与别的酒吧不一样,这家酒吧主要是白天营业晚上关门,里面的所有装饰物都跟鹿有关,田园装修风格,因为是白天开门,加上又是工作日所以人不多。
鹿州特调的酒是出了名气的好喝,所以哪怕是白天开门,一个月的销售额也不低,尤其是在休息日的时候,位置都排不上号,想要去的,都要给老板提前打电话预约。
周一,宫擎提前给酒吧老板预约了包间和时间,鹿州离他住的这里很近,他去的比较早,在里面坐着点了酒。
酒上来了,厉谨行还没到,八点五十九分,门口出现厉谨行的影子,他踩着时间点跟着服务员进来。
“要喝点什么吗?”宫擎对上厉谨行锐利的眸子,“他家调制的果酒,味道都不错。”
厉谨行沉着脸看向宫擎,两人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见面,不像以前,每次见面都要冷嘲热讽,针锋相对。
厉谨行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单子,点了他家的招牌。
服务员离开后,厉谨行找了个位置坐下,坐在宫擎的斜对面。
“J市项目给你,我退出,前提条件下你离开顾晚秋,离她远远的。”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这五年和顾晚秋在一起的人一直是我,是我救了她,让她有了新的生活,我们原本打算定在了明年的春分结婚,我一直喜欢她,喜欢的不比你少,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一个J市,而放弃她呢?”
厉谨行一点都没把宫擎这些话给放在心里:“凭你能力不足,凭你没点自知之明,凭你保护不了她,宫擎,你的喜欢给不了她安全感,这五年说到底是你偷来的,你在她面前说了多少真话多少句假话恐怕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带着欺骗的感情,你认为会长久吗?说难听点,这五年不过是你抢来的。”
厉谨行语气带着不屑,不动声色的显露出一个上位者的张狂和睥睨,他根本没有把宫擎放在眼里过。
“厉谨行,你要点脸好吗?你这些话是怎么说出口的,难道你就没有骗过顾晚秋?她怎么消失的五年,你难道就忘了?想要甩脱责任?厉谨行,按照你的本事儿,想来已经把顾晚秋这些年的事查的明明白白了,知道她身上有多少伤吗?知道她为什么要整容吗?你见过她右脚缺失的大拇指吗?你知道她发疯喊救命的样子吗?”宫擎嗤笑一声,补充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一味地去抢,不顾她人意愿,你只凭着你的心情做事,就你这样的人,也还好意思说爱她?”
厉谨行感觉胸腔里一股气在源源不断的膨胀,他寒着一张脸:“那你就不自私吗?这五年里,你从来没有想过让顾晚秋变好,你把她关在家里面,不让她接触外人,也不让她学习,让她没有自由,她连最基础的社交都没有,你看看她现在,跟以前能比吗?”
宫擎唇角上扬,语气没什么起伏道:“我不给她自由,那你们是怎么遇上的?她又是怎么给你带两个孩子的?”
说到底,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的确都爱顾晚秋,但比起爱,更想要的是占有,是得到。
他们骨子里带着男人那股好胜心,不想输掉,他们甚至利用了顾晚秋的感情。
两个男人无声对峙,到如今也不想忍了。
厉谨行脱下外套,将袖口解开,一边撩起袖子一边去解衣领处的那几颗纽扣,一直解到胸前,这样更方便浑身肌肉活动。
看出厉谨行要做出什么后,宫擎也站起了身,他同样脱下外套,将领带往下拽了拽,一边活动肩骨一边走向厉谨行。
两人一靠近,几乎同步举起了拳头,就在这片地方打了起来,好在宫擎订的这包间足够大,加上有隔音,闹出点动静也传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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