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四的严重高反,凌崖也不准备去剧组参加拍摄了。倒不是说现在小四在他心目中有这么重要的地位,而是剧组已经开始拍摄了,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碍事,索性就不去了。
而那之后就没什么小插曲了,所有事情都按部就班,电视剧终于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咣咣咣!
宝箱疯狂地向着凌崖砸下,凌崖的一张俏脸几乎恢复了往日神采,只需要再完成一个任务,他就能摘下面具重新做回那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人。
叮铃铃!
叮铃铃!
在凌崖最欢喜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或许是有人知道他的喜悦吧,要来跟他一同庆祝。
只是凌崖翻看手机后发现这竟然是个陌生号码,若是换做平常凌崖是绝对不会接听的,但今天他高兴,无比的高兴,所以这个电话他就接了。
哪怕是推销电话他也能跟人聊上几句,实在太高兴了呢。
“我是丁香小姐家的管家。”电话那边自报家门道。
“嗯,有事吗?”对于她的来电,凌崖除了意外就是震惊。怎么着吴妈也不会给自己打电话啊。
“小姐住院了,情况很不好,如果有时间的话,希望你来看看她。算是,算是最后一面吧。”吴妈说着说着,眼泪水就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凌崖沉默了良久,最后沉沉地说了一句:“我会去的。”
只那一瞬间,所有因完成任务的喜悦荡然无存。这一刻,凌崖能深刻理解孔老夫子的那句话“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上天何其不公啊。
“小四,给我买一张去中州的机票。”凌崖放下电话之后就直接去找了小四。
“什么时候的?”小四循例问道。
“越快越好,多晚都没关系,只要赶得及。”凌崖焦急地说道。
小四察觉到了凌崖言语中的焦急,忍不住地问了一句:“您怎么了,要去哪儿?”
“我要去中心医院。”
“您怎么了?”小四担忧地看着凌崖,中州中心医院世界最好的医院,距离楚州有着极远的距离,如果不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的话,一般不会去那儿接受治疗,毕竟本州也是遍地医院。
“是都市,她……”凌崖话没有再说下去,但小四从他哀伤的表情上已经能读懂意思了。原本提起浪迹都市,小四立刻心里会不舒服,羡慕嫉妒恨的那种。
但今天听到这个消息,她虽然同样心里不舒服,却是鼻子发酸,同情怜悯兼而有之。多年轻的一个姑娘啊,唉—
小四除了长叹一声外,还定了一小时后去往中州的机票。两张机票,一张是凌崖的,一张则是小四自己的。
不管有多么不喜欢浪迹都市这个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小四还是能做到释然的。送一送这是最起码的礼节,而且身为凌崖的助理,她也确实得跟着一起去照顾。
万一凌崖一个心急不看路,被车给撞死了怎么办?
当然,这件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飞机刚一落地,就有专车来接凌崖与小四。不用问都知道,这是丁氏集团安排的车辆,司机也不多废话,直接送他们去了医院。
值得一提的是,这车跟平常的车不太一样,应该说是很不一样。它不是在马路上开的,而是能飞,当然其飞行高度不能跟飞机相媲美,但因为没有了道路的束缚,它的速度比普通车快上起码一倍。
当凌崖看到都市的时候,她就静静地躺在床上,虽然对一个女生来说太过残忍,但此时的她确实骨瘦如柴,几乎没有半点皮肉只剩下一副骨架的样子。
她的父母陪在她身边,两位四十多岁的人看着如同六十岁人一般苍老,眼睛红红的肿肿的,任谁都能看出他们哭过,而且还是歇斯底里的那种。
浪迹都市床头放着一束丁香花,一束洁白的丁香花。另还有一份早餐,用保温餐盒装着。
“老爷,夫人,那个人来了。”吴妈在他们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老两口这才恍恍惚惚地转过身来冲着凌崖点了点头。
“辛苦你了,大老远跑过来。”丁爸爸对凌崖说了一声,但显得是那么的有气无力。这个男人在商界所向披靡,但面对生死他却屡战屡败。
为了给浪迹都市续命,他做出了很多很多努力,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白发送走黑发,人生极大悲事。
“陛,陛下!”或许是动静太大了吧,吵醒了熟睡的浪迹都市,她欢喜地叫着凌崖,虽然显得是那般的虚弱。
“他难得来一次,你们好好聊聊吧。”浪迹都市母亲站起,拉着她父亲离开了病房。其余人也同样识趣地离开了病房,只留下凌崖与浪迹都市在里面。
“你感觉怎么样?”凌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是这么问了句废话,任谁看都知道现在的浪迹都市很不好。
“很好,无比的好。我真没想到你会来。”浪迹都市连续不断地说出了这两句话来,意思很明显,之前是不怎么好的,但因为凌崖的到来,她觉得无比的好。
凌崖勉强一笑,然后顺手打开床头柜上的餐盒道:“吃点东西吧,希望你快点痊愈,我的新歌还等着你来唱呢。”
浪迹都市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重重地点头道:“嗯。”
他们彼此都在欺骗着。凌崖根本没有什么新歌,浪迹都市也不再有机会唱歌。
浪迹都市的早餐很简单,唯清粥尔,纵然她家富甲一方也不过是熬粥的米比普通人家好些罢了,但说到底也是没什么滋味的白粥。
但浪迹都市吃的却是有滋有味,因为那是凌崖亲自喂给她的,而且怕她烫着还最嘴边吹了吹。享受这种待遇的,应该只有她一个人了。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床头的丁香花变了颜色,从白色变成了紫色。紫色丁香花的花语是:初恋。
她笑了。
“你笑什么?”凌崖很是直男地问道。
“这算是我们的共进早餐吗?”
“额,算是吧。”
“我很开心,能跟陛下早中晚三餐,虽然可能这是最后一餐。”浪迹都市嘴上笑着,泪水却是不自觉地流淌出来。
今天对于她来说无疑是喜悦与悲伤叠加的,个中滋味十分复杂。
“我,我有个小小要求。”浪迹都市都来不及擦去泪水,就向凌崖提出了要求。
“你,你说。”凌崖放下了手中勺子,郑重地对待浪迹都市的要求。
“我,我能看看你的脸吗?”说完这个话,浪迹都市低下了头。她也知道这个要求有那么些过份,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不想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我……”凌崖犹豫了,面对这种事他没法不犹豫,脸终究没有全部恢复。
“如果,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也……”
“我愿意。”还没等浪迹都市的话说完,凌崖就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自己的庐山真面给浪迹都市看。
“原来是你啊。”浪迹都市甜甜一笑,然后头一歪就没了动作。
“医生!医生!”凌崖疯狂大叫起来,可一朵花一旦凋谢了,再是厉害的花艺师也无可奈何。
浪迹都市死了。
啊啊啊!
楼道里充斥着凌崖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