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晴晴的坚持和秦笑笑等人的劝说下,秦桂花总算打消了跟王家结亲的念头。
只是想到比她还要热衷于把女儿嫁到王家的公婆和丈夫,她不禁头疼起来,担心说服不了他们,不知又要吵吵闹闹到什么时候。
秦笑笑同样担心胡家那三个惯会作妖的强行跟王家结亲,就准备随母女俩一块去胡家,对他们威逼利诱一番,让他们不敢这么干。
“笑笑,不用了,我会解决的。”胡晴晴阻止了秦笑笑,在她不解的目光下坦然道:“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不能老躲在你后面,让你为我遮风避雨,你为我做的够多了。”
秦笑笑说不出反驳的话,放手让她成长是好事:“……好,后面的事我就不插手了,不过实在解决不了,你也不要死扛着,找爷爷找我都行。”
胡晴晴松了口气,笑道:“嗯,我知道该怎么做。”
母女俩没有多留,略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要说服胡扁头三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周宝儿也赶着回城,婉拒了秦家留饭的好意,坐着自家的马车在秦家人的目送下离开了。
为胡晴晴的亲事叹息了一会儿,秦家人开始忙各自的事。趁日头不算毒辣,赶去地里除草捉虫,不然让它们多长一日,庄稼就要被多祸害一日,影响日后的收成。
秦笑笑没什么事,和明月把这两天采到的草药该晾晒的晾晒,该炮制的炮制。
外面的日头太烈了,草药不能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她们把簸箕放到树荫下,透过树荫照射下的日头,不会损伤草药的药性。
奈何咩咩是个不安分的,割回来的青草不吃,非要到田野里啃鲜嫩的不可。怕这家伙又去祸害人家的庄稼,秦笑笑只好跟着去了,被太阳晒的头晕脑胀。
第二天,秦笑笑和明月又进山了,把大黄和咩咩也带上了。正午回来的时候,意外发现石头剪刀竟然来了,二人在门口候着,看样子是专门等她的。
她心里划过不祥的预感,急忙问道:“石头叔叔,你们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府里出事了?”
“夫人,太后娘娘病重,殿下和侯爷命我们立刻接您回京。”石头神色凝重的说明了来因,显然景太后的病情不容乐观,极有可能熬不过去。
“怎么会这样?上回见到她老人家还好好的!”秦笑笑吃惊道,根本想不到短短半个月的工夫,景太后就这么病倒了。
“太后娘娘去年大病了一场,病愈后身子虚弱了不少。这阵子天气太过酷热,太后娘娘一时贪凉引发了旧疾。”石头解释道。
“我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回京!”秦笑笑不敢耽搁,匆匆丢下这句话,卸下草药篓子就跑回屋里换衣裳。
这次石头剪刀把大白带过来了,毕竟骑马更快,免得秦笑笑回去晚了,被那些早早进宫的人指责不孝。要是传到元和帝耳中,难免会对她有想法。
秦笑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等她换完衣裳出来,秦老爷子等人也从地里赶回来了。
听说了她要立即回京的原因,纷纷说道:“那你赶紧回去,这次就不要带大黄和咩咩了,等你下次回来再捎上它们。”
秦笑笑也是这么想的,跟家人打了声招呼,又叮嘱了明月惊鹊一番,就翻身上马随大布剪刀快马加鞭的朝着京城赶去。
明月惊鹊不会骑马,也不会赶马车,她们俩便暂时留在秦家。若是一定要回京,只能到乐安叫个马车送她们了。
大白几匹马脚程快,不到两个时辰就抵达了护国公主府。
得知景珩和护国公主从昨晚景太后发病到现在一直待在宫里,秦笑笑的心情愈发沉重,让蝉鸣重新给她梳发后,拿好自己的身份铭牌直奔皇宫。
等她抵达永宁宫时,大殿里站满了人,几乎该来的都来的,包括怀有身孕的嘉明郡主。
秦笑笑心底一沉,意识到景太后的病情怕是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上前同一众高阶宫妃以及太子妃等人行过礼,她来到了嘉明郡主身边。见嘉明郡主脸色发白,额头上冷汗涔涔,急忙扶着她往角落里走:“堂姨,你快坐下来歇歇吧。”
角落里摆着几个绣墩,在景太后转危为安前,没有人敢轻易坐下,唯恐犯了其他人的眼,被认为不是诚心关心景太后。
嘉明郡主的名声不好,在一众后妃及太子妃都还站着的情况下,她身子再不舒服也不敢找地方坐下来:“笑笑,不用了,我撑得住,你不要担心。”
秦笑笑闻言,知道她不会坐了,便微微倾斜着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你坚持一下,坚持不住了一定要坐下来。”
嘉明郡主心头一暖:“嗯,我会的。”
殿里静悄悄的,两人的低语声传到了周围其他人耳中。这些人已经知道嘉明郡主怀有身孕,也知道她的怀相不好,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说什么。
虽然不待见嘉明郡主,觉得她的名声太不好听,沾上了会带累自己,但是嘉明郡主与她们没有利益冲突,万一哪句话说重了,把嘉明郡主气出个好歹,对她们可是没半点好处。
时间在焦灼的气氛下缓缓而过,秦笑笑站的双腿僵硬,依然不见景太后的寝宫传出消息,只知道景太后发病后就昏迷了,圣上、护国公主、景珩和几个得宠的皇孙在里面陪着。
这时,寝宫的门突然开了,覃嬷嬷从里面走了出来,瞬间在殿里引起一阵骚动。
太子妃等人连忙迎了上去,纷纷问道:“嬷嬷,太后娘娘醒来了吗?”
覃嬷嬷点点头:“娘娘已经醒过来了。”
太子妃等人喜极而泣,一个个看起来孝顺无比:“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覃嬷嬷顾不得跟她们多言,四下里张望着,在发现人群后面的秦笑笑后,她急忙上前说道:“夫人,太后娘娘要见您,您快随老奴进去吧。”
秦笑笑愣了一下,随即扶稳了嘉明郡主:“堂姨,我先进去了,你站不住了就坐一会儿,没事的。”
嘉明郡主催促道:“你快去吧,我没事。”
秦笑笑点点头,在太子妃等人异样的眼神中随覃嬷嬷进入了寝宫。
其他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不甘。
这种情况下,太后娘娘第一个叫谁进去,就表明她看重谁,如此圣上也会高看一眼。
明明她们都是太后娘娘嫡亲的孙媳妇或是曾孙媳妇,偏偏让秦氏这个外孙媳妇儿抢了先,岂不是打了她们的脸?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让外人怎么看她们?
不管她们如何不甘心,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寝宫的门关上了。
这是秦笑笑第一次来到景太后的寝宫,却顾不上打量那些别致的摆设。进入落针可闻的内室,她一眼就看到了立在床前的景珩。
他衣冠楚楚,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和往常没有区别,但她还是从他泛红的眼尾和略显僵直的身姿看出了难过。
景珩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看了过来,声音透着一股压抑:“过来。”
秦笑笑心头一疼,快步上前向同样看过来的元和帝,不等她福下身来,元和帝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快过来见见你外祖母。”
秦笑笑一听,快步来到了床前,就看到景太后缓缓睁开眼,颤颤巍巍的朝她伸出手。
这一场重病来势汹汹,顷刻间击倒了这位世间最尊贵的女人。此时的景太后双眼无神,面色发青,周身萦绕着一股行将就木之气。
“外祖母。”秦笑笑跪在了脚踏上,双手轻轻握住景太后枯瘦发凉的手,眼圈一下子红了。
她与景太后相识不足一年,和景珩成亲后进宫给她老人家请安的次数也有限,说起来并没有太深的感情。
只是她是自己夫婿最敬爱的外祖母,也是把自己当女儿疼的婆婆的母亲,一想到她离世了,母子俩不知道该多么伤心,心里止不住的跟着难过起来,不由自主的盼着她能够好起来。
“好、好孩子,不要哭,谁都有这么一遭。”景太后虚弱的说道,很想回握小丫头的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勉力动了动手指,无声的安慰她。
景珩也来到了床前,和秦笑笑并排跪在了脚踏上,双眼也是红的:“外祖母,您会好起来的。”
景太后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旋即看向秦笑笑:“哀家最高兴的事,便是亲眼看到鲤儿成亲了。之前说的那些给他纳妾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秦笑笑用力的摇了摇头:“外祖母,我并未放在心上,只要您能好起来,您要给鲤哥哥纳一屋子妾侍都行!”
景太后被她的话逗笑了,眼神跟着明亮了几分:“傻孩子,当哀家老了看不出你不乐意鲤儿有妾侍?哀家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们小辈不乐意的事,哀家不讨这个嫌。”
说罢,像是不放心,语气有些急促的说道:“只要你和鲤儿好好过日子,有没有妾侍不重要,以后谁跟你们提纳妾的事,你们不乐意就算了,就说是哀家不让纳的。”
说完,她眼神看向了元和帝。
元和帝哽咽道:“母后,只要您好起来,这些旁枝末节的小事,朕不会管的。”
原来就在前几天,元和帝不满秦笑笑时常往娘家跑,一跑就是好些天不回来,对每天为海贸一事忙得脚不沾地的外甥很是心疼,认为秦笑笑根本照顾不好他,就动了赐他几个妾侍的心思。
若非景珩态度坚定拒绝的快,怕是人已经在护国公主府了。不过他的拒绝也让元和帝很不满,在给景太后请安时忍不住提了一嘴,指望景太后出面教教秦笑笑为人妇的道理。
“外祖母,我和鲤哥哥会好好过日子,您不用担心。”秦笑笑不知道还有这一茬,见景太后心心念念的还是他们小夫妻,眼泪止不的往下掉。
景太后欣慰道:“好,好,鲤儿太苦了,哀家和你母亲对他再好,他心里还是苦的。好在他遇到了你,有你陪着他长大,以后你也要好好陪着他啊!”
秦笑笑下意识的看向景珩,不是很明白他哪里苦了。恍然间她想到了那年秋猎两个女护卫的话,隐隐明白他的苦楚与他的生父有关。
她顾不得细想,在景太后期盼的目光下,郑重的说道:“外祖母,我会的,我和鲤哥哥说好要白头偕老的。”
景太后再次笑了,神情有些激动:“这样哀家就放心了。”
说话间,她的目光落在了秦笑笑的肚子上,脸上露出遗憾之色:“哀家的身子不行了,看不到曾外孙了……”
秦笑笑心里愈发难过,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外祖母,您快好起来吧,只要您好起来就能看到了。”
景珩脸上更是露出几分自责,不想看到她老人家因自己的私心带着遗憾离去。
“母后,孩子们的话您也听到了,您想看待曾外孙,就快快好起来!”
在床前同样守了一夜的护国公主眼睛早已经肿了,便是到了她这个年纪,见惯了生死,还是接受不了母亲即将要离世的事实。
“别、别哭了,哀家能看到鲤儿和笑笑成亲,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景太后有些喘不过气来,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外祖母,您会好起来的,您不要闭眼啊!”秦笑笑紧紧地握住景太后的手,害怕一松开再难抓住了。
可是任凭她怎么呼喊,景太后始终给不了回应,依依不舍的看了儿孙们一眼后,头一歪再也没有回应。
“外祖母!”景珩情绪失控,眼泪夺眶而出,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弯了下去。
“母后!”护国公主扑了过来,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母后!”元和帝也泪崩了,朝着外室大声吼道:“太医,太医——”
候在外室的十几个太医齐刷刷的扑了进来,在元和帝的怒吼声中,顾不得行礼慌慌张张的上前为景太后把脉。
第一个把脉的太医猛地睁大的眼睛,惊疑不定的看向景太后的面色:这脉象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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