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府。
得知纪轻羽回来了,小熙和小萌也不扎马步了,撒了腿往前院跑去。
这还是他们兄妹两第一次,离开纪轻羽那么久。
第一晚还好,可第二晚,就有些难捱了。
幸好第三天,娘亲回来了。
纪轻羽回府路上,顺道买了两个糖人。
看见两个小包子往自己扑来,一手扶着,免得自己受了冲撞,拿不稳糖人。
“娘亲,我好想你!”
“娘亲,我也好想你!”
小熙和小萌都想求抱抱。
纪轻羽半蹲下来,把糖人递给他们:“娘亲也想你们呢,喏,一人一个。”
一龙一凤。
小熙自然是选龙,小萌选的是凤凰。
舔一口,甜意在嘴里化开,他们心里也觉得甜甜的。
但小熙很快注意到,没见到君凌陌的身影。
“娘亲,爹爹呢?”小熙问道。
该不会是又跑了吧?
小萌也紧张起来。
纪轻羽摸了摸他们的头,尽量让他们放轻松。
“圣都有正事,他要先回去处理了,等娘亲安排好这边的事情,我们也去圣都,到时候就能见着了。”
小熙松了口气。
小萌则是心细一些,问道:“娘亲,你该不会是跟爹爹吵架了吧?”
吵架的话,是不是要换爹爹了?
“没有,娘亲脾气这么好,哪里会跟你们爹爹吵架。”纪轻羽保证道。
小熙和小萌对视了一眼,对此并不赞同。
他们娘亲现在的脾气,一句话概括,惹我就弄死你。
纪轻羽一夜没怎么合过眼,正想去歇歇眼,宫里就来了人。
说是姜武那边回了信,还派人送了东西。
送了东西?
纪轻羽心想着,她该不会猜错了吧,姜武是真的打算赎回定阳侯吗?
姜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
到了金宵殿,北渝皇帝、宇文桁和沈赋皆在。
定阳侯站在那儿,就算他的丹田被捣碎,但身子骨有一定根基,还是身躯凛凛的模样。
他看见纪轻羽,得意笑着,脸上的疤痕,更显丑陋:“纪轻羽,我国皇上来赎我了,你是看不到我被打脸了!”
说完,又是哈哈大笑。
殿中央,是五个大木箱。
那肯定是赎他的一千万金币!
纪轻羽慢步走近。
眉头微微蹙紧,她闻到了防腐的药材。
她嘴角微微勾起,说道:“皇上,姜武皇帝不是还有信来吗?打开看看啊。”
对于纪轻羽命令式的言语,张公公已经见怪不怪,懒得吆喝维护皇族尊严了。
皇帝都不介意,他这个太监介意什么。
北渝皇帝打开信件,快速扫了一眼。
神色,一下子变得古怪。
他先是看了看那几个大木箱,随后又看了看定阳侯,暗暗骂了一句晦气。
“父皇?”宇文桁觉察到不对劲,想要询问怎么回事。
“拿给定阳侯看看。”北渝皇帝神色恢复了平静。
宇文桁接过了信件,能趁机看一眼。
到了定阳侯跟前之时,他嘴巴动了动,最后只吐出一句:“节哀啊。”
“什么节哀?你们北渝人这么奇怪吗?”
定阳侯嘴里骂骂咧咧的,抢过了书信。
一看,他面色煞白。
浑身颤栗得厉害,他丢开了书信,凭着自身意识扑过去,把大木箱打开。
里面装的是人头。
臭味扑鼻而来。
定阳侯几乎无法呼吸,这都是他忠实部下的头颅。
又打开一个木箱,是他侯府的家奴头颅。
剩余三个,是后院姨娘们的头颅,整整十二个,不多不少,还有他的庶子庶女们,也是整整齐齐,就连半岁大的女儿,都无法幸免。
至于他的嫡子,头颅就摆在最上面,刺痛定阳侯的眼睛。
他惨叫一声,一口黑血就猛地吐了出来。
“狗皇帝!你这个狗皇帝!”定阳侯凄厉哭喊着,“我为你征战沙场,出生入死,你竟然屠我满门,连个全尸都不留给他们!”
他捧着儿子的头颅,不嫌臭味,不怕恶心,瘫坐在地上,只顾着自己哭泣。
殿内静悄悄的,虽然会用衣袖掩鼻,却无人做声。
实在是有点惨。
好歹定阳侯戎马半生,为姜武立下汗马功劳,不想花钱赎人,那就不赎呗,何至于屠人满门。
北渝皇帝先前还觉得自己不是个明君,可现在和姜武皇帝一对比,他觉得自己可太好了!
纪轻羽实在受不了那臭味了,就说:“你还不赶紧放回去,把箱子盖上,是不是想臭死我们?”
定阳侯泪光连连,恼怒的瞪着纪轻羽:“你好无情!”
“又不是我死家人,我当然无情了。”纪轻羽说道。
“都怪你,要不是你的人废了我,皇上不会不赎我!我的家人也不会死!”
定阳侯崩溃之下,把罪责都推到她身上。
纪轻羽露出嘲讽一笑:“你真搞笑,你先来暗算想杀我,还恶人先告状?现在屠你满门的是姜武皇帝,你连自己的仇人都弄不清楚是谁,你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北渝还不屑于杀一个孩子泄愤,定阳侯的亲笔书信,是由定阳世子送回去的。
摆明了,就是放定阳世子回去,懒得拿他当人质。
定阳侯一愣一愣的。
他看了看儿子的头颅,愤恨的锤了几下地面。
若不是他做了错误决定,结果可能不至于如此?
不对,他就算做错了决定,那姜武狗皇帝就不能看在他以往的功劳上,善待他的家人吗!?
他效忠半生的君主,为之付出一切的国家,为何要杀人诛心,赶尽杀绝!
沈赋呸了一声,而后狠狠地看着北渝皇帝:“皇上,你以后该不会像姜武狗皇帝一样吧?你要这样的话,我就辞官回乡下种田了!”
这些皇帝,没一个好东西。
“胡说什么?朕是这种人?朕能力虽然平庸点,但也不会随便屠人满门!”
北渝皇帝别的不敢保证,就这一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就算他想屠,也不敢。
纪轻羽忍不住插刀:“没错,皇上对忠良之后顶多就是不闻不问,已经算个好人了。”
北渝皇帝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轻羽,咱们的事情,咱们私底下说。”
纪轻羽轻哼,又催促定阳侯:“你要还想抱你儿子的头痛哭,你就到外面去,别再臭着我们的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