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苍楠带着让阿暮事先请来的医者走在去寝殿的路上。
“仙子脾倔,所以,只得委屈清城仙上了。”苍楠解释道:“不得已才让您扮做宫娥。”
清城天界数一数二医术高明的医者,广寒仙子的病情显然已经不是普通医者能治的了。
到了寝殿外,苍楠先是敲了敲门,屋内没有点灯,无人应答,却传来阵阵咳嗽的声音。
苍楠猜测,不应她大抵是不想见她吧。
没关系,苍楠想见她就行。
想着,她朝屋内喊了一声:“仙子,我进来了哦。”
说罢,转身接过阿暮手上的餐食,然后阿暮推开门,苍楠便带着清城走了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阿暮走在前面,将屋里的烛台都点着,四周瞬间就明亮了起来。
广寒仙子坐在床上,手帕掩着嘴,虽然她极力的克制,却还是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你怎么又来了。”她抬头,瞥了一眼苍楠,很是恼火的样子。
苍楠将手里的白粥放在桌上,道:“仙子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来给你送点吃的。”
“我不吃,你拿走。”说这话时,她气息微弱,几乎快没有生气了。
苍楠盛粥的手微微一顿,然后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极力平稳自己的呼吸,却还是因为气息不稳而导致说话都有些乏力了。
“……”苍楠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将手里的粥盛好,又是瞄了她一眼,试探一般问:“你真的不吃?”
广寒仙子懒得搭理她,直接别过脸,不说话,一时之间,房里安静极了,只有她细微的咳嗽声。
苍楠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倾城,就见她微微点头,苍楠似乎意识到什么,她果断站起身来,道:“不吃也行,我给你倒杯水吧。”
说罢,她已经坐到床前,将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
广寒仙子瞄她一眼,不打算搭理,苍楠早就料到她会如此,便道:“你喝吧,你喝了我就出去。”
似乎是这句话触动了她,她转过头看向苍楠,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然后将杯子递还了她,道:“你出去吧。”
苍楠微微一笑,没说什么,拿着杯子起身作势要离开的样子。
可是,还没等她走出内屋,广寒仙子就忽的晕倒在了床上。
见此,苍楠朝清城使了个眼色,两人又回到床前……
经过一番检查后,两人出了寝殿。
回厢房的路上,苍楠一直很是担忧:“怎么样?还……有救吗?”
清城微微叹息,道:“看起来是挺严重的,不过,只是仙子她本身就不愿意治疗导致的,本来也只是普通的风寒,可广寒宫本就比其他地方寒冷,加之心疾所困,她终日食不能寐,自然就病入膏肓了。”
“所以,只要她肯,还是有救的对吧?”苍楠道。
清城微微点头,道:“只是,最好近几日便开始服药,否则再拖延几日,怕就是回天乏术了。”
“……”苍楠闻言,微微一愣,似乎若有思索。
广寒仙子看起来很不喜欢她,她要如何让她开始服药啊。
可是,既然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不管怎么说,也得做到低才行。
于是,她只得硬着头皮道:“好,我尽量。”
清城微微点头,朝着苍楠鞠了一礼,道:“那仙君随时传召与我。”
“有劳仙上了。”
两人道别之后,苍楠命阿暮送清城回去,她则同蓝桉一道去了近日打扫时发现的一处别苑。
位置不算偏僻,却比其他房间的灰尘要多,似乎在更早之前这里就已经没有人来往了。
可奇怪的是,里面东西并没有被拿走,看起来像是书房,文墨书籍都有,一旁的墙上还挂着一副幅被反转过去的画像。,
白天已经打扫过一遍了,这里的灰尘才没有那么严重。
从白天开始,她就一直惦记着那幅画,却总是没时间反过来看,现在总算是闲下来了。
苍楠走过去,将画翻转过来,伸手想将画取下来,可奈何不够高,踮起脚也够不着上头,她正寻思着找个什么垫脚的。
这时,一手突然从她头顶伸过来,将那幅画摘了下来。
苍楠微微一愣,一转头,就见原是蓝桉站在她身后。
蓝桉将手里的画递给苍楠:“给。”
苍楠扯了扯嘴角,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她接过蓝桉手里的画,仔细端详起来。
画上,画的是三个美艳夺目的女人,可是除了抱着玉兔的广寒仙子,其余两个虽然美艳,但苍楠似乎并没有见过,只其中一个看着很是亲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应该,是错觉吧。苍楠想。
“这个,是前任花神,白澜。”身后,蓝桉伸手,指了指画上中间的美人。
也就是,她的母亲?
说起来,白澜死的时候,她还很小,已经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苍楠转头,看向蓝桉:“你,怎么知道?”
蓝桉丝毫不心虚的样子,转眸对上她的眼,道:“我少时见过。”
少时?
苍楠移开眼,微微挑眉,心道,那这货岂不是比自己大上好几百岁?
“那……这个呢?”苍楠指着画像上的另一个问。
蓝桉瞥了一眼,回答:“北海龙女,朝雨。”
“哦。”苍楠点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画。
看来真真白夭夭所说,广寒仙子同她母亲的关系不错,否则,以广寒的性子,应该也不会轻易和谁一同入画。
一直举着,倒是有些累了,苍楠左右看了看,走到桌前,将手里的画放在桌子上仔细端详。
“据说,早年间,广寒仙子同白澜上神还有北海龙女关系极好。”蓝桉道:“可后来,白澜上神嫁入苍家后,便鲜少再来广寒宫了,北海龙女亦是如此,她执意嫁去魔族,后来便似乎再没来过广寒宫。她们关系一直极好,想来,这些年,广寒仙子也是思念的吧。”
“哦?我看未必哦。”苍楠拂袖坐下,看着眼前的画,若有所思。
蓝桉不解:“师傅何以如此说?”
“很简单啊。”苍楠伸手,摸了摸这幅画,画上已然积了很厚的一层灰。她道:“思念是一定的,可不一定关系一直很好,否则,这幅画也不能挂在这个地方生了灰。”
想来也确实是如此的。
苍楠抬手,轻轻抚摸着画中的白澜,她对母亲的记忆不多,而且很是模糊,以至于刚才,她甚至没有立刻认出来。
可是话说回来,这幅画为什么会被遗弃在这里呢?她们之间应该发生了什么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才导致了如今的景象。
可究竟是什么呢?
苍楠想不通,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原本性格温和的母亲白澜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甚至在典礼当天让一向好强的妹妹下不来台。
而这画,为什么会被遗弃,难道是其中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做了什么让另外其他人不能忍受的事情?
背叛或是反目?可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