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之巅,花神赋。
天帝迈步,在群花生长的地方缓步走在蜿蜒的十字路上,迎面一红衣女子踏云而来,她面容顶好,身着红衣却一点不妖艳,反而衬的她更加冷艳了几分。
“陛下。”她脚尖轻点地面,身后的侍女同她一道落在天帝面前,细细看来,女子的面容同苍楠竟有几分神似。
她是天界花神,残红上神,也是苍楠的亲姨母。
“花神有礼了。”天帝微微一笑,自苍楠母亲因病逝世后,残红就继承了花神之位,统领整个花界。
“陛下是来挑选苍山仙君婚礼上用的礼花的吧。”残红道。
天帝点了点头:“是啊,苍楠这丫头,怎么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出嫁,无论如何也得风光体面,不可丢了我仙界的脸面。”
残红点头一笑:“陛下说的是。”
说罢,残红便领着天帝去了一旁的小榭中稍坐。
两人刚坐下,泽无随后便驾云到了园中。
“见过陛下,”泽无行礼:“上神。”
残红也是个明事理的,见泽无特地追到了她这花神赋来,想必是有什么急事的。
“陛下,你们先聊。”她缓缓起身,道:“我去瞧瞧,花束可有准备妥当。”
天帝点头允了,目送残红离开,又屏退了四周伺候的宫娥。
“义兄,”泽无这才道:“查清楚了,今日一早,阿暮和那个叫蓝桉的,就去了蓬莱,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哦?”天帝眼眸微眯:“现在回来了?”
“……”泽无默了片刻,然后道:“阿暮倒是回来了,但是同苍楠一起,如今在青丘。蓝桉没有。”
“……”天帝闻言,又是眯了眯眼,没有再说话,只缓缓的转动着无名指上的玉扳指。
好一招声东击西,天帝冷笑一声,眸低闪过一丝杀意,却是很快安奈了下来。
如今而言,苍楠还不能死,她现在要是死了,这苍山镜恐怕就得被众神瓜分去了,他也讨不了什么好。
可是,如果苍楠嫁入了天家,她没有仙骨一事,是众生皆知的,到时候,倘若有个什么小痛小病的,不得要了她的命。
就算是死了,那她也是天家的人了,她的东西、地契,不也都应该归天家所有了吗。
天帝正盘算着,突然一道白光闪过,玉卿从天而降,他上前来,朝着天帝微微行了个礼,然后道:“陛下。”
天帝也不墨迹:“说。”
“那个叫蓝桉的,方才已经回了苍山镜了。”玉卿道:“和谢玉上神带了许多东西去,远远看着,应该是酒水。”
“哦?”天帝有些不解:“酒水?”
玉卿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谢玉上神的佳酿,可是千金难求的。”泽无道:“我听人说,先前苍楠在蓬莱的时候,就同蓬莱四神的关系颇为亲密,此番大婚,想来,会不会只是念在旧情,再寻常不过的来往?”
天帝冷笑一声,没有当即答复,而是默了片刻,才问泽无:“你真的这么想?”
泽无微微一愣,有些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吗?
天帝见他一脸懵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他缓缓起身,一边朝着小榭外走,一边道:“也难怪,你处处着她的道,回吧。”
泽无还没想明白天帝话里的意思,就见玉卿伴驾,同天帝一道离开了花神赋。
与此同时,苍楠带着阿暮也回了苍山镜,刚落在六合殿,就见蓝桉上前,微微福了福身:“师傅。”
苍楠微微点头,就见一身着白衣的女子朝她健步走来,然后拉着她的手,几乎是扫描一般的将苍楠打量了一番。
苍楠有些无奈,却也没有躲闪,只苦笑道:“谢姑姑,你看什么呢?”
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后,谢玉才满意的点着头放了手,然后回答:“看你有没有瘦啊。万一,趁着我不在,那老不死虐待你可怎么好,那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姑姑。”苍楠无奈又好笑的提醒她:“这里是仙界不是蓬莱,你一口一个老不死的,万一被人听了去,是要抹掉神级的。”
“那又如何。”谢玉对此好像不屑一顾:“抹掉就抹掉,敢欺负我谢玉的人,怎能轻饶?”
瞧她说的一脸认真样,苍楠也再与她争辩,只笑着摇了摇头,将她迎进了屋内。
本来想着,她远道而来,给沏一壶茶的,谁知,谢玉却直接将她拦下,道:“喝什么茶,那多没劲?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罢,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酒壶拿了出来,除了她这次带来的几大缸子以外,她还额外用自己的酒壶装了满满当当的一壶上上等货来,就为了同苍楠过个嘴瘾。
也不等苍楠开口,谢玉就将人拽到桌边,席地而坐,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两个杯子,都倒上酒,一个递给苍楠。
“来,尝尝。”谢玉说着,脸上不自觉露出自豪的神情:“这可是百年难得酿出的佳酿啊,给醇香浓郁,清甜爽口,保证你喜欢。快尝尝。”
看着她满怀期许的目光,苍楠也不再拒绝,谢玉的性子就是如此,好像做什么事都是火急火燎的,日子也是过得迷糊的很,但却对苍楠及其的好,苍楠端起酒杯细品起来。
入口微辣却不刺,后劲甘甜但不腻,回味清新且舒畅,确实是醇香浓郁。
谢玉酿的酒,一向是四海八荒都争抢不赢的,看样子,许久不见,她酿酒的技艺又娴熟了不少呢。
见苍楠也连连点头,谢玉立刻拍手叫好:“我就说嘛,这酒绝对是有史以来酿的最好的一次,南玄那厮,还说尝不出味儿来,足足造了老娘两大缸子,怕不是得了啥病吧。”
闻言,苍楠却是不禁笑出了声,她南玄叔叔什么德行,她可是最了解了。
那哪是尝不出味儿啊,定是怕说了实话,谢玉就不给他喝了。
“姑姑,”苍楠笑着道:“我倒有个法子,下回南玄叔若是再以此为借口,你就将他锁在酒窖外头,设个结界,让他只能闻,喝不着。”
“好主意!”谢玉拍手道。
两人正谈笑着,突然阿暮神色有些凝重的走了进来。
“何事?”苍楠预感有些不不对劲。
“仙君,”阿暮朝着苍楠和谢玉微微拘了一礼,道:“天宫那边传话说,已经让人去蓬莱请其他三位上神到天宫一叙了。”
闻言,苍楠心头“咯噔”一下,她知道,一定是天帝察觉到了什么。
天帝是个老狐狸,她这样的把戏自然是瞒不过他的,可苍楠没想到,难道这么轻易就被拆穿了?
“那天帝老儿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谢玉有些不满:“叙什么旧?蓬莱同他可没什么旧可叙的。”
这话讲的,虽是直白了些,可也不无道理。
蓬莱鲜少同外界有瓜葛,唯一有的也就是苍山镜和九幽了,同天宫却是没什么旧可叙的。
“姑姑,”苍楠望了一眼谢玉:“此话在我这儿说也就罢了,可切莫拿到陛下面前说。”
谢玉却是满脸的不在意,只瞥了一眼苍楠,然后道:“丫头放心,你大可不必怕他,想来,他也不敢将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