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导灯具散发的光芒,照亮了整间屋子。
桌子中央是张半米长的方格皮纸,上面立着几个样貌奇特的士兵,莉莉与依依坐在两侧,聚精会神的看着棋面,似乎战局已经进入关键时期。
漫长沉思后,莉莉面带犹豫,还是缓缓落下了手中的士兵。
“你输了——依依用笃定的语气宣告胜利。”
无机质的声音响起,看着对面少女迅速放下的位置,莉莉瞬间露出懊悔的神情,抱住头发出惨叫:“啊啊啊——为什么没有想到这步啊!太可恶了!”
依依歪起头,不忘给她补上一刀:“同样的话已经说过二十八次。”
“你还有脸说!这是作弊、作弊懂吗!从开局第一步起,你就算好了之后所有的可能吧?这不是耍赖是什么!”
不理会嫉妒到不行的女人,依依面无表情的摆着棋盘:“再来一局?”
“不来了!输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以后再也不和你玩了。”莉莉气恼推开她的手,“哗啦啦”将所有棋子堆进小盒,然后用力盖上。
忍住将盒子扔进火炉的冲动,莉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眼睛瞄向内屋:“不过一个小姑娘,竟然能发出这么大的鼾声,我也是第一次见呢。”
极有频率的鼾声如同打雷,将茶碗中的水震出一圈圈波纹。
“龙族特有的呼吸器官,与人类不同,发出这种声音并不奇怪——依依为莉莉匮乏的知识进行科普。”少女淡定的说道。
莉莉一下子扑过去,狠狠揉了揉少女的头发:“跟你说过多少遍,叫姐姐,莉莉姐!还有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好的不学,偏偏学那个白痴的说话语气!不知道这样出去很容易被打吗!”
脑袋被晃来晃去,依依的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提问——这样真的容……易被打吗?从先前的……数据库中,并未……发现类似事件,依依对……你的表述产生怀疑。”
莉莉松开手,气哼一声:“你没见过是因为那个混蛋太厉害,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如果禁止使用魔法,你看看多少人想扁他。”
重获自由的依依,整理一下发型,歪起头:“你也想打他吗?”
莉莉撇撇嘴,做出咬牙切齿的样子:“我恨不得打死他!就知道把小丫头扔给我,自己闲的没事到处溜达,我是他家保姆吗!”
“情感分析启动——分析完毕,这句话中,包含五分之一幽怨、七分之一愤怒、九分之一孤独、六分之一喜悦……融合之后所导向的最终感情是——”
“快把你那莫名其妙的什么分析关掉!不要随便乱猜人家话的意思!”莉莉通红着脸扑过去,想要堵住少女嘴巴,这次却被对方轻易躲掉。
“继续报告最终结果……”
“都说让你住口啦——”
两人追逐着跑出门外。
与此同时,在两人注意不到的内屋中,正在熟睡的奥丽莎,突然散发出耀眼光芒,瞬间将整个屋子照亮。
幼女的身体渐渐发生变化,黝黑锃亮的麟甲悄悄爬遍全身,原本短小娇俏的四肢竟然开始生长,连容貌都愈发舒展,很快变成了十三四岁的少女模样。
然而变化没有持续多久,映照满屋的光芒开始闪烁起来,奥丽莎身上的麟甲迅速褪去,整个人如同缩水的玩偶般快速变小,等光芒彻底消失时,已经恢复成曾经的幼女身材。
屋子再次黯淡下来。
而先前的一幕,却没有任何人看到。
…………
库曼南部,凯德尼尔镇。
清晨的阳光洒进城内,原本安静的大街,渐渐响起人声。
克罗尔打着呵欠走下城楼,目光落在进进出出的卫队身上,显得有些幽怨。
“哟,瞌睡虫起来了!”楼下的健壮男人打了声招呼,带着一丝揶揄,明显关系不错。
下到最后一级台阶,克罗尔毫不犹豫给他一个白眼:“离替班还有半个祈时呢,你要是有意见,我可以先去喝杯茶。”
“别别别,站了一晚上,老子腰都快断了。”男人立刻怂了下来,赶紧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卷,克罗尔笑了一声,捶了下男人肩膀,两人就这么在城门下抽了起来。
“怎么还有这么多人?”看着眼前鱼贯而出的卫队,克罗尔随手翻起桌上的记录:“就算是和‘守墓人’那帮怪胎结盟,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吧?他们又不是纸糊的,需要咱们派这么多人。”
旁边的男人吐了口烟圈,啧啧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昨天还是前天来着,拜迪被异人偷袭了!”
克罗尔立马瞪大眼睛:“还有这事?不对啊,它们怎么出来的?”
“听说好像敌人有个厉害的空间魔法师,将一堆异人凭空变到拜迪去了。”男人晃晃手指,看克罗尔立马一副担心表情,忍不住笑道:“不用这么害怕,拜迪那边打赢了,可能异人短时间内没法通过同样的方式出来,所以咱们这边就得严防死守了……不说了,我得赶紧回家睡觉,这边交给你了。”
烟卷正好烧到尽头,扔到地上,男人拍了拍克罗尔肩膀,不等他多问,便打着哈欠向城内走去,很快便不见踪影。
克罗尔只好对着大街骂了句:“混蛋,就只有溜的快。”
“哟,这么巧啊。”
男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克罗尔回过头,却看到城外走近两张陌生的面孔,微微一愣:“你是……”
红发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很快变成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你竟然把我忘了……”
克罗尔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却还是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对方,见男人悲伤的真切,只能愧疚道:“真不好意思……最近睡得不好,记忆力比较差,你看要不要给我点提示……”
“你忘了?那天晚上,快要关城门时……咱俩……聊了很久呢。”
被男人幽怨的眼神看了个激灵,克罗尔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连忙摆手道:“大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虽然我不歧视有‘那方面’兴趣的人,但我本人是个正正经经取向正常的男人啊……”
男人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刚一张嘴,却被旁边一记直勾拳打飞。
在克罗尔愕然的目光中,蒙着白纱、动作利落的女人径直走到桌前,扔下两枚银币:“别理他,我们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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