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楚楚就知道了,怕是宋家的合作条件胡凡兴不太满意。
到了分岔路口几人相互告别之后,楚楚跟萧景瑜回了三皇子府。
这几日都是平安无事。
自从跟宋家谈过一次之后,第二次的时间一直没有定下来,楚楚以为事情会很长一段时间都定不下来。
商团那边都已经在商量着开始约见其他家族的人。
今日三皇子府的门房突然来报说是胡凡兴求见。
“今天一早送老爷就送了帖子过来,请商团的人,去了他府上相谈,双方重新谈了条件,这一次他放低了要求,之前是三七分,现在是四六分。”一见面胡凡兴就直接开门见山,没有说多余的话,“我当时没有立即跟他们签下文书,说是要回来跟你商量过之后才做决定,就是瞧着他们的态度,如果再花点时间,可能还会再拿下不少的成利,楚楚王爷不知对这次宋家突然改变态度,你们怎么看?”
胡凡兴脸上并没有见到惊喜。
反而是有些沉重。
楚楚稍作思考,“我们的药酒跟果酒在东临口碑已经是极高的了,酒的功效传播也十分广泛,双方若是能达成合作,他们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这次宋家肯退让,我猜测他们是已经收到了消息,我们准备接触其他家族,他们怕是坐不住了,若是我们之间的洽谈一直僵持不下,最后我们选了别的合作商,损失的不是我们,是他们。”
“那就先不着急,再看看情况,如果宋家给不出我们满意的条件,那到时候我们再去拜访别的家族,我就先回客栈,准备接下来的洽谈了。”胡凡兴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胡凡兴走了之后,没过多久便下了决定。
不准备跟宋家合作。
要合作的是新晋的世家,林家。
对此楚楚没有意见。
她信得过胡凡兴。
与此同时,商团的告知信也在当天晚上就传到了宋府。
看着那封信读完里面的内容,宋老爷脸上的笑容开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爹,那边不准备跟我们合作了”
“自以为有了更好的合作对象自然是挑更好的,也许是我们家给出的条件那边不满意。”虽然满脸阴沉,但是宋老爷说出来的话,依旧是和和气气的。
“这两次洽谈我们已经拿出了最大的成毅,最后我们也只占了六成的利润,他们还不满意也未免太贪心了。”中年男子说道,“一旦合作达成,他们只要将酒运过来,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皆是由我们打理,我们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他们连这些都不考虑就只想着拿更多的利润,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竟然不跟我们合作,而是跟那不入流的小世家合作,看来这商团也走不远。”
已经确定了合作对象之后,胡凡兴和商团那边再次准备了几天就正式进行了洽谈。
签订文书。
当天晚上就将文书送给了楚楚。
四六分成。
商团的其他人也跟林家和其他家族定下了合作。
商团的事情到这里就基本已经结束了。
这就意味着商团在过不久就要回去了。
可是萧景瑜那边却没有进展,西昌皇依旧在拖着,迟迟不肯下诏。
三皇子府。
三人围桌而坐。
再次商谈此事。
白领只觉得自己有卖国的潜质。
他竟然在想着给萧景瑜出主意,怎么对付他父皇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他这条命都得交代出去。
可是这么刺激的事情他想要试试。
“你就直接去找我父皇,断了他的念头,看不到希望了,这诏他也拖不下去,要不然一直等着,得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还想在这西昌扎根不成?”
“明日我就会进宫一趟,将事情说开了,使成团已经在西昌呆了数月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萧景瑜刚刚得到消息。
南召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管襄即日就会启程回东临。
“明日进攻怕是又要撞上什么公主,你可要小心点,别被人给占了便宜。”楚楚在旁边悠悠的提醒。
白令嘴角狂抽,“他能被占什么便宜?要是真的发生了点什么事,吃亏的也是那些大姑娘吧?”
“这可不一定,你那七妹妹才是包藏祸心,她吃亏就是赚到了。”
白令无语了,这楚姑娘真是一针见血。
“吃不了亏,不会让人靠近我。”
第二日,楚楚将人送到了宫门口,一直在萧景瑜旁边说着,“今天莫名其妙的酒啊茶的你都别和不认识的东西也别碰,离那个什么七公主远一点。”
萧景瑜满脸的笑意,“行,都听你的”
入宫之后,由太监引着萧景瑜去往御书房,这期间萧景瑜真的是小心谨慎,时时刻刻都记着楚楚的话,生怕旁边有个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
直到安稳地站在了御书房门口,他才松了一口气。
“萧郡王来了?进来吧。”里面传来了西昌皇的声音。
“参见皇上。”萧景瑜行礼。
“哈哈哈哈,萧郡王不用多礼。”
“朕知道王爷此次来的目的,等月底时,朕就会昭告天下,日后我西昌与东临永结联盟。”
“如此一来那就多谢皇上了。”
“至于两国联姻之事,既然王爷对我朝公主没有想法,那也是她们自己不争气,入不了王爷的眼,朕也不强求,不过联姻依旧可行,听闻东临皇室当中也有几位公主尚未出嫁,不知可否将公主嫁与我朝皇子?”
“我朝公主若是能得各位皇子看中,两国在缔结邦交之余,还能再结姻亲,自然是再好不过,皇上所求本王回朝之后,必定向我朝皇上说明。”
“如此甚好。”
等从皇宫出来,三皇子府的马车还停在宫门口,未曾离去。
他的小姑娘还一直在宫门口等着他。
是真的怕他被什么人给缠住了不成?
萧景瑜在原地失笑。
那头楚楚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挑开车帘,探出脑袋朝他抱怨,“萧景瑜你快一点,你怎么那么久?”
“已经很快了。”萧景瑜加快了脚步,回到了马车上。
两人坐上马车悠悠的驶离。
皇宫出口处,一道身影恶狠狠的盯着马车。
眼里全是仇恨。
回到三皇子府,还没进门就被白令抓了个正着。
“正好正好我刚要出门带你们出去玩会儿,来西昌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好好游玩过呢。”男子一副兴冲冲的模样。
“去哪儿?”萧景瑜看着他。
那个眼神让白令一下子急上火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白令不满极了,“你这个眼神,好像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怎么你以为我要去寻欢作战?要是我一个人出去玩,当然是这样,但是既然要招待你们,还有楚姑娘在场,我怎么可能把她带到那种地方?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他白令在萧景瑜心里到底有多不靠谱?
“那就去吧,”楚楚叹了气,语气颇为心酸“真是可怜。”
“……”非常莫名其妙,他可怜?
楚楚都已经同意了,萧景瑜自然也会同意。
不过白令还算是靠谱的,带他们去的地方还能入眼。
是城郊的一处宅院,富丽堂皇,景色宜人。
宅院门口有人守着,门外还停了不少豪华马车,应该是城中还有其他人来此。
楚楚几人下了马车,立刻就有人带着他们往里走去。
进到院内,眼前豁然开朗,满院子花色映入眼帘,令人留恋其中。
令楚楚惊讶的是,带路的小厮没有多余的问话直接就将他们带往内院的一处厢房,等三人入座后,立即退了出去。
“我是这里的常客,每次来都是定的这间厢房。”白令似乎是看出来他的疑惑,出声为她解了惑。
接着看向了萧景瑜,郑重的问道,“今日你入宫,情况如何?”
“你挺可怜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白令的额头突突的跳了几下。
他捏捏眉心,“两位可怜完了,还请说正事。”
“不担心隔墙有耳?”
“这里是我的地盘,在这里说的话,除了我们三个之外没人会知道。”
楚楚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白令要带他们出来游玩?游玩是假,说事才是真。
如此看来,三皇子府里并不干净。
西昌也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
“联姻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估计几个月后,西昌皇室就会迎娶一个东陵公主回来……”
“东临公主?”楚楚惊讶。
“现在到了适婚年龄的公主并不多,且都是不受宠的,你不知道很正常。”萧景瑜看出了楚楚的疑惑。
楚楚:“……”
他竟没听说过东陵皇室的公主。
身为公主竟然这么不受重视吗?
“不过,不受皇室重视的公主,便是联姻,西昌也拿不到什么好处吧?”她问。
娶回来的只是个挂着公主名头的傀儡,有何大用?为何西昌还要联姻?
“就算是不受重视的公主,那也是公主。”
白令道。
“谁说嫁过来的会是不受重视的公主了?不是还有宁德公主吗?”萧景瑜道。
楚楚:“……”
是了,她怎么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宁德公主是厉太妃的女儿,之前撞着厉家的势力,为非作歹,娇蛮任性,自从厉家衰败之后,许久没得到她的消息了。
想来是收敛了不少,却没成想要去联姻了。
既然事情已经谈完了,就该吃喝玩乐的时候了,因为有楚楚在,白令很是守规矩,没有叫歌姬舞姬,只吩咐下人将宅子里的拿手好菜好酒奉上。
“我刚才看院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都是上门吃饭的?”楚楚好奇地问。
“是,这座宅子做的是私房菜生意,菜色各个地方的都有,供人上门吃些风味,自然,价格也是比较高的。”
白令道,“当初弄这个地方,并非为了赚钱,只是闲着无聊,有一点兴趣,也想着烦闷时有个清净的去处,结果没想到,还真被我弄出了名堂呢,赚上来的银子还不少,也够我稍稍挥霍了。”
“下次带凡怡姐过来吃,她肯定会喜欢这里。楚楚说道。
她已经能想象到胡凡怡吃到东西时候的表情了。
“下次,让她自己来。”萧景瑜说道。
等他回去,他就去找阳焱,都那么长时间了,媳妇儿还没娶回家,天天惹得他家楚楚想着她
时不时冒出来让人不爽。
男子的话,让另外两人憋红了脸,也不说话默默用膳。
没想到萧景瑜虽然是个醋坛子,就这么小小的一句话,就满身的酸味。
这家私人菜馆里的菜味道确实是不错。一行人吃得尽兴。等一行人吃完,走出宅子的时候,没想到在院门口就遇上了熟人。
前面不远一辆马车前,三人在拉拉扯扯,其中有一人楚楚认识,另外一人也见过几次面。
一人是宋家大小姐宋敏,另外一人是酒坊的新的合作对象,林家小姐,之前见过几次,楚楚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还有一名容貌俊朗,通身温润气质的年轻男子。
“宋小姐我已经说过好几遍了,我跟余大哥只是普通朋友,不过是因为在路上碰到了,下来打个招呼,顺便谈谈,并无其他。”马车前,看着拦在自己面前不让她上马车的女子,林童皱着眉。
“若是没有其他事,为何只有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孤男寡女的,当真是不要脸!”
林童红了眼,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宋小姐,我跟林小姐确实是在路上碰到了,才交谈了几句,再者,我们要谈什么,是不是单独两人在一块,跟你并无多大关系,你为何这般拦在这里胡搅蛮缠?”
年轻男子将林童往后拉了些许,看着宋敏,眼底隐含怒意。
“我这般胡搅蛮缠是何意,你当真不知?”宋敏看着男子,冷笑,“余阳,你我两家已经开始在议亲事,我们很快就会定亲,我亲眼看见我的未婚夫跟别的女子在一块亲亲我我,难道要我装作视而不见?”
“我们两家确实在议亲,可是我一早同家中长辈言明,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男子神色也冷了下来,看向林童的时候却有越显温柔,“林小姐,我先送你回去。”
“余阳!”宋敏瞪着两人背影,咬牙,“我们两家的亲事,不是你说不同意就能拒绝的!你余家已经大不如前,想要翻身还得靠我们宋家!你当真要如此对我?你最好想想清楚!”
林童制止住了男子,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前的人一眼,淡淡道,“今日相谈之事,回去之后我会跟家中长辈交代清楚,至于你跟宋小姐之间,你们自己寻个地方说清楚吧,莫要连累了旁人。”
“林小姐……”余阳有些着急,似还想说什么,林童已经转身。
一转身却正好对上了站在院子门口看戏的三人。
她一怔,眼里闪过一丝不好意思,却还是上前打招呼,“两位王爷,楚姑娘,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们,好巧。”
楚楚朝她点点头,看了还杵在林府马车旁边的女子一眼,“刚好我们乘了马车过来,现在正要回都城,若是不嫌弃,跟我们一块走吧。”
“真是谢谢楚姑娘了。”林童眼底闪过一抹感激。
楚楚的一句话解决了她现在尴尬的处境。
不然,宋敏一直堵在他的马车门口,她可能真的要走回都城。
那边另外两人也看到楚楚一行人也皆走过来行礼。
白令对这些人似乎不怎么感冒,并没有多说话受了礼后就上了马车。
等到马车上路,才卸下一本正经,“你们这三人在一起不太符合你们的身份呀,宋家跟余家我还能理解,你是怎么跟他们走到一起的?”
“王爷说笑了,不过一场误会。”林童有些无赖无奈,她跟余阳确实是在路上碰到,还没聊几句,就被宋敏给看到了
结果还被宋敏给误会了。
“要不是今日看到人,我以为宋敏还被关着禁闭呢。”楚楚叹道。
“当日七公主出现在宋府,想必那时候人就已经放出来了。”萧景有些讽刺勾了下唇角,“更何况宋家跟商团的合作并没有达成,宋老爷断然不会为了商团而去责罚宋敏。”
那日的事情不过就是给他们一个面子罢了,既然已经不合作了,那连面子也不屑给了,不过就是个表面功夫。
“其实小时候,我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我的家世虽然不如他们,但是因为三家之间都有合作,所以我们三个从小就玩在一起,可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跟宋敏就越来越疏远了,她只要看到我跟余阳说话就会大发脾气。”
后来,另外两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们家虽然也在努力赶超,但是却始终不如他们,直到现在,宋余两家还是有名的世家,而他们家才刚刚踏入这个行列。
楚楚对于这些并不感兴趣,这并不是他该管的事。
不过经过这一次,又因为东临跟林家有了生意往来,林家那边也已经开始为之后的茶酒业开张做准备,双方合作的诸多细节,趁着商团还没走的时候,需要仔细的敲定,否则到时候会有许多麻烦事,所以这段时间林童经常过来找楚楚商谈。
同是女子,两人说话更为方便些
若是由林家公子亲自前来,恐怕某人又会乱吃飞醋了。
也亏得林家连这方面都想得周到。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楚楚一行人已经在西昌待了一个多月了。
十月,宫中终于传来消息西昌跟东临的协谈,即将落幕,滞留许久的使臣团将可以返程回东临
商团那边,很早就已经在开始收拾回去的东西了。
这次的商团中人大多数都是商贾世家的掌权人,离开这么久,总担心家族的生意会出什么乱子,事情办完能留到现在是极限了。
而且,东临跟林家之间既然已经达成了合作,他们也需要早早回去做好准备,接下来两朝进行通商。
走的这天,胡凡兴。带着商团的众人来跟楚楚告别,他们并没有叫楚楚跟他们一块走。
萧家公子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谁敢跟他抢人。
而且,众人也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让他们多相处一段时间,更为重要的是这样对于商团来说这样反而更好,回程路途遥远,谁都不敢担保路上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万一伤到了楚楚,那可就是出了大事儿了。
楚楚将商团亲自送上行船,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看着船走远了,才转头回马车。
马车里,萧景瑜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他。
“我给家里送了信回去,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担心我?会不会生气?我这么久都没回去,等我回去了会不会骂我?”
“不会的,楚爷爷楚奶奶都是开明的人,知道你此次出来的目的,他们肯定能理解你,说不定现在都在家里做的好吃的,就等着你回去了,特别是楚爷爷,肯定在村口等着你呢,怎么会舍得骂你?”
“说的也是,我可是爷爷奶奶的小宝贝,他们怎么会舍得骂我?”
萧景瑜忍俊不禁。
“总算是看你笑了,这几日没见你一点笑脸,天天都是绷着一张脸,脸色严肃,你在担心什么?担心西昌皇那边又横生枝节?”
虽然男子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表现如常,但是她能感觉得到,一天没回去,男子的心情就一天比一天沉重。
“没什么担心的,要是西昌皇还要再拖,将我耐性耗尽,西昌也讨不了好。”他伸手想摸她脑袋,被她躲过。
“别在我面前装,装不了。”
“……”瞧着女子眼中的认真,萧景瑜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担心京城那边,小师弟已经离开南召,接近东临境内了,但是只要一天没回去,就有发生危险的可能性,这是一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萧景瑜停顿了一下,认真的看向了楚楚,“你还记得七夕那天的那封战书吗?”
“记得。”
“使臣团来到西昌已经数月,小师弟那边也已经离开南召,对方迟迟却没有动静,你不觉的奇怪吗?我不认为他们会就这样放弃,只怕是在等待时机。”只怕是之前,时机未到,所以才没有动手。
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动手脚。
他们也马上就要离开西昌了,不知道那人会选到什么时候动手。
选谁动手?
楚楚沉默了下来。
那封战书背后的主人,他们到现在为止还不清楚是谁。
背后的人又有什么目的?
一直在说是厉家背后的人,可是厉家都倒台了,他背后的人为何还要帮助他?
为何总是针对他们?
为什么老是揪着萧景瑜跟管襄不放,搞得好像真正跟萧景瑜,管襄有仇的人是他似的……
想到这儿楚楚猛的从马车上坐了起来
“萧景瑜!”
“怎么了?”萧景瑜眉头一蹙,坐直了身体。
“你有没有什么不死不休的仇家?”
“我仇家多不胜数,你指哪一个?”
“……”
“太子的仇家更是多的不行,你是指哪个?”
“……”
定了下心神,楚楚严肃道,“你有没有察觉,背后那人似乎专门在针对你跟小师弟?我总觉得背后原因不简单,很有可能,他当初会成为厉太妃的暗势力,就是因为厉太妃跟你跟小师弟是政敌。”
所以,厉太妃倒了之后,背后的人依旧时常出现在萧景瑜跟管襄周围。
挑衅、下战书。
听完她的话,萧景瑜静默片刻,眸光一点点冷下来。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要他从那么多的死敌名单里面找出一两个来,他还真找不出来。
这些年来三王爷的动作越来越大,还有皇上,其他一些兄弟,一个个都不是很安分。
虽然大多数人都被发配了,一路上也死的死散的散,也许是那些人家的后人活了下来,如今来找他们寻仇了。
放松了绷直的身子,萧景瑜再次靠在车厢璧上,心里反而没了此前的诸多担忧。
事情走到这一步,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人数都数不清了,他早有心理准备。
如果真是来寻仇的,那就放马过来。
只要不牵连身边的人,他没有什么好怕的。这一晚的三皇子十分热闹。
白令似乎是个特别爱热闹的人,也会玩。
将晚膳移到了府上的后院,幕天席地,秋月无边。
桌旁三人,除了他之外,有楚楚、萧景瑜。
“今晚怎么这么有兴致?”楚楚好奇。
“我每天都是这样,只是你们一个个的,都忙得很,都是大忙人,没人有时间陪我罢了。”
……
似乎是看出了几人的无语,白令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来来,喝酒喝酒,我觉得咱们只能亲近这几天的了?再过几天就是祭拜皇陵的日子。我们只剩下这几天能清净的了。”
“什么意思?”萧景瑜问。
白令笑的贱兮兮的,“我说是直觉,你信不信?”
“那你的直觉有没有告诉你,你等会得爬着回房间?”
白令:“……”
”
“我父皇难道没跟你说吗,要先祭拜完皇室宗祠,才让你们离开,还有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说也是个王爷,做事不要那么暴力嘛,那样太没形象了,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个卖猪肉的屠夫呢。身为王爷,你应该像我这样,仪态得体,风度翩翩,笑如春风,平易近人……”
男子一张嘴噼里啪啦说着自己的优点,旁边的两人虽然是一脸的无语,但是脸上都泛着或浓或淡的笑意。
淡淡的月光透过树枝洒在人身上,显得格外的朦胧。
一切都温馨,柔美,和谐。
在屋顶,一黑衣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眼神呆呆的,叫人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不知是冷眼旁观。
还是暗自羡慕。
看了好一会儿,黑衣男子眨了口眨眼睛,还是觉得这一幕格外的刺眼。
让人想要破坏。
他随手摸了个石头,朝着下方石桌上的灯笼打去,却被打了回来。
“……我今日才发现,我府上的防卫,原来就跟纸糊的一样。”
萧景瑜已经拉着楚楚躲开,顺便推了白令一把,白令揉揉脸,看着掉落在自己脚边的铜板,一脸铁青。
他的俊脸在刚才,一下全丢干净了。
双层守卫,有刺客在旁边竟然无一人发现!
如果不是萧景瑜在这里,对方轻易就能要了他的命!
草!
“来人,上箭!把他给射成筛子!!”
话音刚落,一块石头划破空气,朝他冲了过来。
段廷疾闪,俊脸黑沉下去。
手臂处传来一丝痛意,那里的衣裳已经被划破,露出一小块伤口来,正在往外面冒着雪。
白令脸更黑了,用力一拍扶手,声音沉了下去,“来人!……”
“你别喊了,那人看起来有些疯狂,你怕是再喊下去,只怕会更惨。”楚楚在旁无语,劝说道。
“你认识他?”白令皱眉。
楚楚看像萧景瑜,“你仇人?”
萧景瑜:“……”
白令:“……”
三人一同朝上方看过去,护卫正在跟那人交着手,难舍难分。
萧景瑜皱眉,他并不认识这人。
见他这般模样,白令平复了一下心情,也朝上方看去。
随后暗暗心惊。
萧景瑜身边的护卫,武功竟如此高强。
那么萧景瑜自己呢?
随后他又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给摇了出去,萧景瑜武功高不高强,关他什么事?萧景瑜。又不会打他,他武功好还可以保护自己呢。
随后他又看向了自己的伤口,看了眼旁边还在观战的两个人,“我说你们两个,看够了没有?没看到我都受伤了吗?还不快过来帮我包扎包扎,等下要是更严重了,可有你们心疼的。”
萧景瑜:“……”
楚楚:“……”
“!”
屋顶上打到的几人,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来。
楚楚扬手丢了瓶止血药过去,依旧瞧着交战双方目不转睛,对白令的伤口像是丝毫不在意。
见状,白令更加不是滋味了,“上面一时半会停不了,我们也帮不上忙,你们盯着看能让我们马上赢?我好歹是伤患,你们就不能看一眼啊?还说咱们是好兄弟呢”
“小伤,死不了。”
“……”
白令觉得自己的心被楚楚跟萧景瑜扎了好几刀。
碎得稀巴烂。
但屋顶上的那几个人之间的交手,他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
武力不是一个档次,上去就是炮灰的命。
还是命比较重要。
看样子,双方不论武功还是气势,皆旗鼓相当。
已经交手了好几十招,却没有一个人退开。
战意滔天。
“你们要打到什么时候?”楚楚揉揉酸疼的脖子,无奈开口。
她都已经看累了,那上面的几个人不累吗?
不知道为什么,上面明明战况激烈肃杀,可是她看在眼里却一点也不觉得紧张。
只觉得好笑。
“哼。”跟护卫打斗的黑衣人看了一眼,出声的楚楚和楚楚身边的萧景瑜一眼转身离去。
白令:“……”
在他眼里的殊死较量,就因为楚楚一句话,就散场了?
这天下间,还有那么乖得莫名其妙的刺客?
“楚姑娘,你跟那个刺客是不是有什么关系?”白令木着脸问。
楚楚说不上话来。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他总感觉,那人不会伤害他们。
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听话。
好好一顿晚膳,被莫名其妙的破坏了。
三人依旧坐在石桌旁,脸色沉凝。
“那个刺客到底怎么回事?”白令问,身为皇室子弟,他不是没遇到过刺杀,可是像刚才那种程度的,还真没碰上过。
以前,他对自己的一身功夫素来很是自信。
现在,他开始觉得自己见识实在是过于短浅了。
不然怎么碰上个人就能轻易击碎他的自信。
“今天他竟然敢找上门来,用不了多久,定然会有事发生。”萧景瑜转头看着色天空,眸光幽暗。
“刚刚听三皇子所说,再过几日就是皇室祭祖,看来你之前的猜想没错,那天他肯定会出手。”楚楚道。
送走商团的时候,马车上,萧景瑜说过他的担忧,他们一直在这里,只怕会招惹什么麻烦。
那个黑衣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样在诸国挑起纷争,对他有什么好处?
此前她猜测那人是专门针对萧景瑜管襄复仇,现在,又开始隐隐不确定了。
如果只是针对萧景瑜跟管襄
,选在西昌皇室祭拜皇陵或是南召境内闹事,对他带不来任何好处。
西昌皇跟南召皇不可能会怀疑到萧景瑜跟管襄头上,因为在两朝协谈落幕的时候,两人完全没有理由再给自己找事。
谁都不是傻子。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来个人给我解释一下?”白令抹了一把脸,他好像跟他们不是活在同一个世界。
否则怎么他们说的话他竟然听不懂?
好歹他也是个皇子,能不能给个面子吗?
楚楚跟萧景瑜对视一眼,齐刷刷看向白令,那种眼神看的他汗毛乍竖。
绝对没好事!
“你们想干什么?”
“你觉得,如果有人想让你们西昌大乱,做什么最有效?”
“……”
两日后,西昌皇室祭拜皇陵,也就是祭祖。
整个都城全城戒严,重兵早早就把持了整条街道,将行人肃清,甚至百姓不能挤在街边观看。
务求最大可能的解决隐患。
这一次西昌皇也跟百官一样,马车出行。
前有禁卫军开道,后有精兵断尾。
上百官员,加上皇室子弟,一共数十辆马车,如同长龙缓缓从都城大街驶过,根本不知道谁坐在哪辆马车上。
萧景瑜跟白令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看着马车平安出城,往皇陵方向行进,一路上没有出现半点骚乱。
“前面就是皇陵。”白令轻道,“里面住的是西昌皇室历代祖先,皇陵周围守卫严密程度丝毫不下于皇宫,你觉得真有人会挑战那种高难度,在皇陵内下手?他脑子没病?”
萧景瑜眼睛都没睁,淡道,“他脑子当然有病。”
那个人行事极不按常理,要是用寻常人的想法来揣度他,必输无疑。
白令低低咒骂了声,几近无言,“到底哪冒出来的疯子!”
队伍已经开始爬坡,看看闭着眼睛脸上没有半点波动的男子,白令脸色越来越凝重。
直到队伍安全在停在皇陵门口,那张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倘若刺客要设埋伏,那在半路上是最适合的,可是对方没有。那么极大可能,萧景瑜说中了。那人很有可能在皇陵内动手。
前面队伍已经停下。
皇陵入口到了,文武百官都需要下马车,步行进入陵园。
白令掀开帘子,抬头往皇陵方向看去。
因为是墓地,自然就有一种肃穆阴森的氛围。
而在皇陵四周,外人看不到的角落里,都隐藏着不少皇家在此布下的防卫。
他实在是想不到,那些人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皇陵,在里面设下埋伏?
“内鬼。”耳边,有声音传
白令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眸色突然就深了起来。
过了好久才压下外泄的情绪,回头看着说话的人,压低声音,“或许你算错了,那些人会选在回程的时候在半道动手呢?”
“不会。”萧景瑜慢慢睁开了眼睛,眸波无绪,说出的话也没有一点犹疑。
白令抿唇,看着他。
“祭拜皇陵的车队,马车太多,没人知道哪辆马车坐着什么人,就连你,都不知道皇上跟其他皇子在哪里。”萧景瑜起身先一步下了马车,轻轻的声音传来,“以这几次的交手,我知道,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他不会动手。”
盯着男子不紧不慢的背影,白令用力闭了下眼睛。
再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承认,萧景瑜说的是对的。
而皇室之中,也定然有了内鬼,才能跟地方里应外合,帮助那人神不知鬼不觉潜入皇陵。
既然这些已经是事实,白令也就不在多想其他的,他现在想的是皇族中,除了西昌皇皇之外,还有谁,拥有那么大的权力?
进皇陵的位列排序也有讲究。
这次是为两国缔结邦交之事而来,所以东临使臣团的人走在了西昌皇左侧,右侧则是一众皇室子弟。
再之后跟着的,是按照品阶高低排列的文武百官。
“入皇陵——”
最前头,唱报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众人肃穆神情,将头微低,随在西昌皇身后往皇陵步入。
两相并排行走,白令跟萧景瑜并排。
萧景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收回了视线。
对此白令总算露出了笑。
待会要是真有刺客行凶,他就紧跟萧景瑜不放,他身边的护卫那么厉害,他这个主子只怕会更厉害,只有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反正,周围的什么禁卫军,锦衣军都靠不住。
危险来临的时候,没人会管他。
他表面上虽然受宠,那也只是表面上
眼睛微微抬起,透过人群看着着最前头那道明黄身影,白令冷笑。
走到天坛前,皇上走上高台,焚香,祭拜,宣读诵文,最后将邦交结盟的事情告知先祖。
所有一切有条不紊。
所有人皆肃穆,心里想的是什么没人知道,但面上都是恭谨状。
萧景瑜瞧着上头,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将身边一众皇子的表现收在眼底。
但皇室中人每一个都是演戏好手,无人露出端倪。
事情的变化,出现在电光火石之间。
台上,有人见到西昌皇突然将身边的小太监拉过来挡在身前,随紧接着太监胸口就一片通红
短暂愣神之后是焦急的大吼,一片兵荒马乱。
“护驾!”
一声大叫过后,围在周围的禁卫军锦衣军齐齐往天坛上冲去。
萧景瑜往旁稍稍退开些许,而白令则在第一时间攥住了他的衣袖,就像一块牛皮糖。
“萧景瑜,你可不能没良心扔下我不管你是不知道,没人喜欢我,要是连你都跑了,我就没人要了,我很可怜的。”
“你也脑子有病?”
“你才……算了有病就有病吧,保命要紧。”萧景瑜特别有用,反正他是跟定他了。
被嘲笑一两句,跟保住性命比起来,根本不算事儿。
他们周围的队伍已经乱,叫嚷声不断,人潮纷纷往天坛上涌,挡在皇上面前身先士卒。
这种时候,要是谁敢逃,便是侥幸留下性命,回去后也是死。
还不如表个功,在皇上面前得个好感,只要不死,回去以后便是一跃冲天。
白令还在想,他们是不是也该往天坛上挤一挤,免得回头被人说毫无孝义,便觉一股力道袭来,萧景瑜拉着他换了个地方
而他刚才所在的地方,地上已经多了枚暗器!
白令瞬间冷汗直冒
“快,快保护诸位王爷!”
又是一声厉吼,白令抬头,就见他对面,原本皇子所站的位置,已经倒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西昌王偏心偏到没眼看的五皇子
杀入重围的黑衣人游走在禁卫的夹击中,如入无人之境,游刃有余。
萧景瑜被浑身发抖白令死死拉住,没办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丢下一个白色圆球。
砰——
一声轻响。
陵园内立即白雾弥漫,所有人的视线皆被迷雾遮挡,看不清前方。
“护驾!护驾!”
“都别轻举妄动,保护皇上!”
“快闭气!这好像烟雾有毒!……”
待迷雾散去,面前呈现出来的画面,让天坛上安然无恙的西昌皇面色铁青!
他的儿子没了!!
他最爱女人留给他的唯一血脉,没了!
他的儿子静静躺在地上,胸口的长刀,贯穿了他的身体,鲜血仍潺潺从那里流出,刺目的鲜红灼伤人眼!
他一步步跌跌撞撞走下天坛,到得五皇子身边,俯身探出手指放在他鼻息间,再抬眸时西昌皇已经双目猩红,“找,给朕找!朕要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人群不远处,白令抱着萧景瑜瑜胳膊的手慢慢松开了,他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看着不远处那个显出癫狂的男人,眼底又凉又讽。
这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男人,终于尝到了痛失至亲的痛苦。
他将别人的性命视若草芥,今日这般,却不觉可笑么。
真是报应。
刺客已经全部退场了。
完美退场。
交锋的时间其实很短,陵园内躺倒的尸体全是皇家人,是皇家护卫,没有一个身着黑衣人
风青柏依旧面无表情,冷眼看着这一切。
原来,那人用的是这样的手段。
杀掉西昌皇最疼爱的儿子,紧接着,西昌皇就会将怀疑投放到其他每一个皇子身上。
因为只有对那个位置有野心的人,才会杀掉皇位继承人。
有野心者,除了皇子,还能有谁?
西昌皇突然遭受如此打击,接下来,西昌皇族内势必会再掀腥风血雨。
南召那边怕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如果南召那边也发生了这样的事。
依照南召皇为了一块天下令能虎毒食子的本性,他对其他人,又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西昌要乱了。
南召也要乱了。
而这两国一乱一乱,周边各国势必蠢蠢欲动。
作为强国之一,谁不想在西昌南召分下一块肥肉来?
那人所作的这一切,是为了搅乱整个天下!
果然不出萧景瑜所料,南召太子遇袭身亡。
所幸,管襄已经在东临境内了。
五皇子殇,西昌举国上下祭奠,白事近日举行,身为东临萧郡王,萧景瑜携使臣团致哀过后,跟西昌皇提出辞行。
现在这个时候,想要西昌皇昭告天下缔结邦交已经不不可能了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下去。
东临那边朝堂上还有诸多隐患,他在外多一天,就得多担心一天。
他需得回去镇住局势。
这一次西昌皇没有再挽留,一门心思沉浸在丧子之痛,短短两天功夫,初见时的庄严威武似蒙上了一层暮气,整个人衰老了很多。
走的这天,宫中派了皇帝心腹前来送行,除此之外还有白令这个狗皮膏药。
“此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萧景瑜,我会想你的。”
萧景瑜走了,他没有保镖了。
真是凄惨。
还有上次他下令让府中侍卫把人射成筛子,也不知道那个刺客记不记仇。
万一跑来报复,他可能挡不住……
他可怎么办……
要死了。
萧景瑜只淡淡看了了他一眼,“不用送了,今日一别,总有相聚之日。”
“那肯定是有的,我要是想你了就去南陵看你。”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龙阳之好!”萧景瑜青筋暴起。
楚楚挽上萧景瑜胳膊,憋着笑,拉着人扭头就上船,不带跟白令打招呼的。
一个大男人,总说那么暧昧的话,怪恶心的。
瞅着两人进了船舱,白令单手支颌,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人一辈子这么短,又这么长,能交上那么一两个不会背后捅你刀子的朋友,是多幸运的事啊。
坐在船上,看着码头上的人影越来越远,前方,是运河在阳光下磷磷的波涛,楚楚长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能回家了。”一个多月后,他们就能踏上东临国土,想到这点,她便觉得兴奋到无法用言语表达。
归心似箭。
“嗯,回到东泉村应该已经很晚了,若是京城无大事,我会回东泉村过年节。”凝着他的小姑娘,萧景瑜眼底满是愧意。
一眨眼,他们在交流会上相逢已经好几年了,这几年时间他都没有好好陪过楚楚
她的芳华之龄,他却有大半的时间不在她身边,错过她最美好的时候。
一看男子露出这种表情,楚楚就略带心虚的扭开了脸。
他在那边遗憾,可是,她却暗戳戳的觉着庆幸。
他们虽然没有一直在一起,但是他们之间没有像前世那些误会,她也没有像前世那样,想尽办法离开他,他们现在这样,她觉得很好,特别好
只要他不是很急,她觉得,二十岁以后成亲也是可以的。
那才正常。
他们的心思,都已经成熟,不会像之前那么幼稚,不会只想到自己。
而且十八九岁搁现代,是早婚。
对于接受过现代知识的楚楚来说,十六七岁就结婚,她有些接受不了。
将心虚的少女拉进怀里,依偎着看水平线另一端的夕阳,萧脸上浮出浅浅笑意。
行船到达东临需要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跟他的小姑娘能好好单独相处。
于他而言,是能让他心情大感愉悦的事。
他现在已经不想去想前世发生了什么事,他跟楚楚之间的误会,他只想要好好的陪在楚楚身边,守护着她,陪着她着她想做的,尊重楚楚的意见。
一个多月后,萧景瑜带着楚楚以及使臣团回到了东临,刚入京城,管襄就急匆匆的找上门来,跟萧景瑜在书房淡了许久。
等出来时,两人皆是一脸凝重。
楚楚心里一沉。
怕是出什么事了。
果然,萧景瑜沉着脸,“太子刚刚传来信息,我们不在的日子里,左国公把持朝政,皇上称病。”
楚楚的心更不安了
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萧景瑜,相信管襄。
第二日。
萧景瑜前去早朝,“今日定必不平静,万事小心。”楚楚送萧景瑜出门,叮嘱。
萧景瑜笑,揉了下少女发丝,“晚上等我回来吃晚饭。”
“好。”
男子踩着天际第一缕光亮,大踏步离去,楚楚在他身后看着,唇角紧抿。
萧景瑜这一上朝,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正式跟左国公博弈。
除了左国公之外,还有个一直态度不明朗的张松。
那些风云变幻,唯有他一人去扛,而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是站在原地,等他回来。
皇上缺席早朝一个多月后,终于出现。
个中原因是什么,在朝文武皆心照不宣。
皇上缺席,左国公虽然这般行为不是没有大臣诟病,但是异样的声音最后都被左国公派系给压制了下去。
那段时日里,皇上俨然成了个傀儡,而左国公一派的势力则迅速壮大。
这都是趁着太子萧景瑜都不在朝中,皇上一人,再加上三王命蠢蠢欲动,才能轻易得手。
如今太子,王爷回来了,事情只怕又会是另一副光景。
上朝启奏,管襄第一个开了口。
“昨日本官刚回到京中,就惊闻父皇多日不曾上朝,一直称病,你们当中可有谁去探过父皇的病?”
长眸犀利,扫视众人的时候,眸光中带着刺人的寒意。
群臣不敢吭声。
谁都没去探望皇上。
皇上是真病还是假病,在场谁人不心知肚明?官里禁卫军更是张松大将军的人,有这两方阻拦,便是有人有心前去一探,也没那个胆。
“这么说来,倘若有人在宫中兴兵造反,扣住皇上,满朝文武只怕也全不知情。何时,我东临国帝王身边的护卫如此薄弱了?”
“皇上恕罪!太子殿下恕罪!”百官忙跪下称罪。
称罪过后,左国公直起身子,看向管襄,“殿下此话过于严重了,我东临偌大兵力,堪称强国,皆是皇上跟殿下领导有方。
何人敢如此大胆,在宫中兴兵造反?
“本王也想知道,何人如此大胆。”视线掠过左国公,萧景瑜看向朝中百官,“没想到本王跟太子殿下不过离开短短数月,朝中会发生这么多大事。
皇上上不了朝,朝政被奸人把持,而皇上的臣子们,竟然没有一个人为其发声!为官之道明哲保身是没错,但是为了这点,你们连自己的风骨都丢掉不要了?
无法忠心护主,你们还当什么官?全部滚回家去做一只蛀虫!米虫!”
“王爷怕是糊涂了,竟然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了,皇上身体不适,本官身为左国公,理因为皇上分忧!怎么能说成是奸人?要是王爷硬是要如此说老臣,老臣也是有证据的!”左国公满是怒气,“老臣这就着人把证据呈上来,皇上跟太子殿下,王爷过目之后,就知老臣所言是真是假。臣等拥护皇上的心从未变过!”
”证据?说来也巧,本王也有些证据拿上来,要呈给皇上跟百官看。左国公不如稍后如何?”
左国公眉头几不可见皱了下,“自当听王爷的。”
此时所有人皆心有忐忑,不知道萧景瑜此番要玩的是什么把戏。
他所谓的证据,又是什么东西?指向哪里?
带着诸多疑问,殿外萧景瑜贴身侍卫捧着一沓信件走了进来,将信件恭敬交到萧景瑜手上。
接过信件后,萧景瑜先将之分别递给管襄以及称病以来第一次来上朝的皇上。
皇上将信件打开后片刻,即龙颜大变,“荒唐!乱臣贼子!”
百官整个心高高提起,不明皇上突然这般震怒是为了什么。
乱臣贼子?指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