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考场,他就埋头专心于考试,两耳不闻窗外事,考场上有巡考官会一直在考场中巡查,随时抽检,考生有无舞弊情况。
在他刚好完成试卷的时候抽检到他了,他根本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巡考官就翻过了他所在的座位,从桌子底下翻出来一张纸来,交给了主考官。
而那纸上所写的笔记与他的如出一辙!
主考官因此认定为他舞弊,当场就判下了责罚。
当今朝廷对科举考试极为严厉,所以对于舞弊的惩罚也是极为严格的,像他这般被杖责,除去功名还是轻的,严重的会要被发配边疆,更严重的是会被砍头的。
楚老二气的呼吸不畅,胸腹剧烈起伏,“这简直就是目无王法,欺人太甚!”
这件事情是谁在背后搞鬼,想都不用想。
“这些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让阿木背负这种污名一辈子,我要去衙门击鼓鸣冤!”
“去衙门没用!那人既然敢做下这件事情,背后必定有人给他撑腰,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阳焱拉住了楚老二。
“阳公子说的对,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就这样贸然冲去衙门,吃亏的只有我们自己。”楚楚也跟着劝道。
一行人慢慢冷静下来,回想起刚刚楚木说的话,互相看了一眼,最后一口同声的说道,“巡考官!”
“对了,没错了,肯定就是他,当时是他去抽检的,也只有他才有机会在你的考座上放小纸张,然后再污蔑你作弊。”
“这样来看,这个学考官是被那个什么知府侄子给收买了,衙门咱们也不能去了,他们估计都是一丘之貉,就等着咱们送上门去被羞辱!”楚老二脸色铁青,“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往上告?”
楚楚看了一眼楚木,兄妹二人异口同声,“主考官!”
现在城中只有主考官的官阶能够压制住湘州知府。
而且考试都是有地域性的,每个地方只能监管自己辖区内发生的事情,去别的州城告显然是不现实的。
而主考官,是当朝的二品大员,若是他答应彻查此事,那么这件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个时间,考试应该已经结束了,咱们去哪里找主考官?”孙晴皱着眉头。
他们对这些事情并不熟悉,想要找人,也要知道别人的行程。
“我……”阳焱刚想开口,话都还没来得及说,门外就响起了嘈杂声,紧接着门就被人大力踹开了。
一群人恶狠狠的走了进来,走在最前头的正是肖俊。
脸上扬着恶心的笑容,气息不像个学子,倒像个街头小混混,“我当初说什么来着?一家子过来陪考,要是考不上,那丢脸可就丢大了,你看看你现在,何止是丢脸,简直连列祖列宗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竟然敢考场作弊!我现在都有点怀疑,你的童生之名,秀才之名,不会也是作弊得来的吧?”
“肖俊!”楚木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人,眼神愤怒至极,“你这个卑鄙小人!除了仗势欺人还会什么?要说丢脸,你才是丢了你家列祖列宗的颜面,丢了你家的门楣!我告诉你,公道自在人心,你也应该清楚所谓的作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老二跟阳焱也站了起来。
“你给我滚出去!这是我们的房间,不欢迎你这种小人!你做的事情必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阳焱看着眼前脸色变了又变的男人,浑身的气势散发出来,“怎么,那天没被打痛,还想挨揍?需要的话你就说一声,我可以成全你!”
看着眼前气势全开的男人,肖俊的脸色白了白,这人的气势好强。
虽然有些害怕阳焱,但他也不想放过这次的机会,缓了一会再次开口。
“你们这一群刁民,只会成口舌之利,你们还有什么本事?楚木舞弊之事,证据确凿!那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不然主考官也不会打他三十大板,除去功名,永不录用!你们竟然还敢在这里口口声声的喊冤,说遭人污蔑,你们这是怀疑主考官大人断案不公,包庇他人?”
这是又倒打一耙了。
孙晴气红了眼,“你这是小人之举,无耻至极,就仗着背后有点权势就欺压平民百姓!老天有眼一定会遭报应的!”
肖俊大笑着,“我会不会遭报应我不知道,但是你们马上就会遭报应了,竟然敢在考场上作弊!楚木你就是整个湘州的耻辱,现在马上就收拾你的包袱,滚回你那乡下地方去,我告诉你,你以后莫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来人,把他们的行李都给我扔出去,他们不配住在这里!”
肖俊身后的学子一直就冲了过来,抓起手边的东西就砸,转眼之间房内已经是满地狼藉满地碎片了。
“肖俊!你简直欺人太甚!”楚木脸色铁青。
“有本事你就欺负回来……”
只听到砰的一声,肖俊已经不见了踪影。
再定眼看去,他正仰面躺在地上,手捂着鼻子,再仔细一看,有血迹流了出来。
“你娘的!竟敢打老子,都给我上,把这个王八蛋的手给我打折了!”他气愤的指着阳焱,已经顾不得了阳焱身上令他害怕的气息了。
这次他特意找了家中身手最好的几个护院过来,为的就是狠狠的教训楚家人一顿。
那个人虽然浑身的气势可怖,可是跟楚家人在一起,那身份定然也高不到哪里去,怕就是一个街头小混混!
看着身后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冲上去,肖俊笑得十分恐怖。
这些人,得罪了他,都别想好过!
“你们都到墙角去,不要过来!”阳焱吩咐。
这些人他一个人打就够了。
砰砰砰,转眼间,已经面目全非的肖俊,以及他那些爪牙们,都被扔了出去。
等到人群散开来了,掌柜的终于挤了进来,看着被毁的不成样子的房间,哭哭喊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大叫,“哎哟喂,我好好的房子啊,你们才处几天就给我霍霍成这个样子,你们赶紧走,赶紧走,我这小店都不像你这几尊大佛,都赶紧走!”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怕我们得罪了知府侄子,你们会惹祸上身吗?一群胆小鬼!”
掌柜的目光有些闪躲,然后微微叹了一口气,“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也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但是我是个生意人,要在这里生存的,知府侄子我真的得罪不起,你们别说我不近人情,这些砸坏的东西也不会让你们赔了,你们赶紧走吧,刚刚把人打成那个样子,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能躲就躲,不然你们势必吃一顿苦头!”
胡凡怡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楚楚给拦住了,“别为难掌柜的了,我们这就走!”
“楚楚!”胡凡怡皱眉,他们明明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就这样出了客栈,倒显得心虚了,其他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他们呢。
再说了,现在考试刚刚结束就等着放榜了,城中客栈已经订满了,他们出去了,能去哪里?
楚楚看着所有人,一字一顿的说,“咱们去考试院!”
胡凡怡眼睛一亮,“对,没错咱们就去考试院,现在考试刚刚结束,试卷还没批呢,所有的考官现在应该都在考试院里批改试卷,咱们直接去考试院找主考官。”
楚家人皆是精神一振,没有再说些别的,快速的收拾了一番就上了马车。
“去考试院的后院。”阳焱道,“所有的监考官们都会在那里批改试卷,他们也会住在考试院后院。”
但因为考试刚刚结束,在放榜之前考试,院周围都是有重兵把守的,楚楚一行人根本就进不去。
他们直接就被拦在了门口。
看着守在门口的士兵们,楚楚沉声道,“我大哥被人污蔑考试舞弊,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要讨回一个公道,听说杨大人为官清廉,现在我们百姓有冤情要诉,他是否要视而不见?”
“科举考试期间,考试院乃重地,任何人不得以靠近,如有冤要诉,可以前去衙门,再要在这里捣乱,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胡凡怡是个暴脾气,不管不顾的想要冲进去。
却被陌焱抢了先,“阳焱求见叔父,叔父乃朝中重臣,为朝廷寻得良才,此番有学子在考试中受到污蔑,若冤情不得已申诉,此学子前途必将毁于一旦,朝廷也会损失一名良才,这并非叔父所想见,还请叔父代为申冤!”
门口的守卫听到眼前的男人称自家大人为叔父,目光也闪了闪,不再阻拦,免得到时候遭大人责罚。
且听他们说的信誓旦旦,其中或许真有冤情。
良久,一个奴仆模样的小老头走了出来,看见阳焱就直接行礼,“侯爷,大人请你们进去。”
楚家在听到阳焱称呼里面的人为叔父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身份似乎是不简单,所以听到有人叫他侯爷,也不觉得奇怪。
现在令他们激动的是,他们可以进去了,他们可以替阿木洗刷冤情,得以清白了。
一行人跟在奴仆身后进了考试院内院。
内院里做了两个人。
一个发须灰白,浑身都充满文学气息的老者。
一个满脸威严身着四品官服的中年男人。
阳焱先朝着老者行礼,“叔父。”
楚楚等人也跟着行礼。
老者看着阳焱,“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叔父?过来湘州这么久了,也不见你来看看我,今天要不是这档子事,我都不知道你来了湘州!”
“叔父,待日后回去,侄儿自当前去陪罪,给你带上你最喜欢喝的酒,咱叔侄两喝过痛快!”
“哈哈哈哈哈,行,我还不知道你这小子,那家里可是有好几坛好酒,我就等着你!”
老者话说到这里,突然就话风一转,“不过现在是要处理眼下的这件事情,今天考场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惩罚还是我判下来的,当时是人证物证俱在,但你们口口声声说是被人污蔑,我就来好好听你们说一说,免得断送了人家青年的前途,一把年纪了,还被人当做是昏官!”
老者看向被搀扶着的楚木,“我记得你,你就是当时那个被检出舞弊的学子,你是叫楚木吧,你说说你是如何被污蔑的?且如实说来,若是让本官发现你胆敢欺瞒本官,本官可不会给阳焱的面子,必定会狠狠的惩罚你。”
闻言,楚木立即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目光坚定,“学子楚木,见过阳大人,关于作弊一事,学子确实是被冤枉的,接下来学子所说句句皆是事实,断不敢欺瞒大人。”
停顿了一下,楚木开始回忆起了他在考场所发生的事情并缓缓道来。
从入考场,到答题考试,再到在刚刚答完所有题之后的巡检官突然检查他的考位,搜查出小抄。
接着便说他作弊,将字条呈给了主考官,下了判断,定了罪名。
“请大人明察,那份小抄并不是学子带入考场的,而是有人故意为之,用这种小人的方法陷害于我,我怀疑污蔑我的人,就是当时那个巡考官,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才近得了我的身!”
此时坐在老者身边的中年男人冷笑出声,“你不过是一小小的寒门学子,如何能够让巡考官出手陷害于你,你跟他无冤无仇,这样对他有何好处,你简直就是信口开河,荒唐之极!”
“若要追究其原因,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那个人叫肖俊,是湘洲知府的侄子!”
听到这里,中年男子的脸色变了。
很细微的变化,却刚好被楚楚瞧在了眼里,当下楚楚心里就有了底,身着视频官员官服,又认识肖俊,此人必是湘州知府肖敦无疑。
没想到他竟然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考试院主考官的院子里。
楚木还在继续。
“几年前,肖俊在考秀才的时候,携带小抄入场,恰巧被我看见,后来他带小抄的事情在考场败露,他便以为是我告的秘密,一直对我怀恨在心,这么多年来,在学院里,他一直给我使绊子,冷嘲热讽,背后也多次与我为难,在这件事情之前,我曾跟他爆发过一次矛盾,当时肖俊便放话,让我等着瞧,此事发生在客栈里,有多个人证,只需一问便知,以他的权势背景,要买通一个巡考官是轻而易举的事,我怀疑,此事竟然跟肖俊脱不了关系!”
中年男人再次冷笑,“果真是荒唐至极!因为一个怀疑,就能给自己的同窗定下罪名,你若是能拿出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是肖俊污蔑于你,本官立即让人把他抓了,还你一个公道,你若拿不出证据来,你就是信口雌黄!污蔑朝廷命官,污蔑同窗!届时两罪并罚,怕是会比你眼下受的惩罚多得多!”
这一席话让楚家人都沉默了下来。
是啊,他们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即便是阳大人相信楚木,想要还他一个清白,也很难推翻之前的罪名,更何况,还有人从中作梗。
“巡考官的的官阶虽小,但那也是官!污蔑朝廷命官,严重的按律当斩!本官念在楚木年纪尚轻,又是第一次犯事,姑且网开一面,你等快快离去,莫要再来胡闹!”
中年男人的话,让楚家人都安静下来,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愤愤不平。
最后,楚老二怒极返笑,“都说官官相护,这话果然不假,本以为今日见的是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却没想到都是一丘之貉!我算是看清楚了,如今这世道哪里还有什么好官?百姓没有冤情,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这段话听的中年男人脸色铁青,指着楚家一行人的时候忍不住的哆嗦,“放肆!你们简直太放肆了!”
楚楚冷冷的看他一眼,走上前去,“大人,小女楚家楚楚,略懂医术,在民间也算小有名气,今日,我哥哥蒙冤,家人悲痛,既然大人口口声声说缺少证据,那么小女有一法子,可以辨明冤情。”
在中年男人开口的时候,始终静静坐着看不出一丝情绪的老者,听着楚楚的话,朝她看了过来,“哦?楚家楚楚?听闻东泉村有一女,医术深厚,可就是你这个小姑娘?”
“正是小女。”
老者打量的楚楚片刻,“你说你有法子,什么法子?请说来听听,若是真能证明你哥哥是清白的,本官必定洗刷他身上的冤屈,还他清白。”
楚楚笑了笑,“可否请大人移步?”
老者脸上露出兴味的笑,当真跟楚楚去了室内,阻断周围人的耳目。
中年男人的脸色沉了沉,这是在防着他!
两人离开没多久就回来了。
老者坐下之后就立即吩咐了下去,“去将当日的巡考官带上来,再去另外找三个人过来配合检查,无论什么人都行!”
这可惊呆了众人,破案还能随便请人协助?
楚家众人皆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家楚楚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阳大人,你们这是?”中年男人看向老者想要套话。
老者摆了摆手,“肖大人,说起来你是这云州知府,这件事情应该交给你去办理,但是这是在老夫手底下的科举作弊案,有事给学子前途,老夫这次就越俎代庖了,还望肖大人见谅!
听到老者称呼中年男人为肖大人,楚家人都愤恨的朝中年男人看了过去了,目光都是愤恨。
原来是他!肖俊的知府叔叔!
怪不得刚刚一直在放狠话,试图阻拦他们。
“阳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是真的能替学子澄清,还学子清白,下官也是高兴的,怎么会是见谅呢?”肖敦脸上微笑着,心里却有一些慌,隐隐的不安起来。
视线时不时扫过一旁的少女,但见少女一生的淡然自若,丝毫看不出紧张的情绪来。
对方越是淡定,他的心里就越是不安,这个少女给了极重的威胁感。
这人难道真的能找到证据?证据又是什么呢?
楚木刚刚说的话扯到了侄子肖俊,一旦证明楚木是被冤枉的,那势必会把肖俊拉进来,到时候也会影响到他,他也会受到牵连。
他到时候又该如何应对?
不中各人各自都怀有心思。
不一会儿,巡考官跟其他三个过来帮忙的人都已经到了。
老者示意楚楚,“楚姑娘人已到齐,开始吧。”
院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楚楚身上。
楚楚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四粒药丸,“这是我无意间得到的真言丹,这种药的作用类似于酒后吐真言,吃下这颗丹药之后,问什么就会答什么,且说的都是真话,小女让大人另外找三个人,且不用顾及身份,为的就是这个,在众人面前演示一下这种药的效果。”
肖敦冷笑,“让人说真话的药?果真是个乡下丫头,真是可笑至极!当真是把自己当神医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你难不成还想用你这个假药来楚了这个案子吗?”
楚楚微微一笑,“大人不信?那你就好好看看吧!”
说罢把三颗药丸递给眼前的三个人,“你们只管放心的吃下去,放心,等药效过了之后,你们的身体不会有任何的不适。”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接过药丸吞了下去。
看着三人把药吞了进去,楚楚转头看向众人,“大家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试一试,什么问题都可以。”
胡凡怡眼睛发光,“真的什么都可以?”
楚楚点头,“可以。”
“好,我来问!”胡凡怡摩拳擦掌。
“你们家里几个口人?你们有没有逛过青楼”
众人:“……”
紧接着三道不同的声音响起。
“四个人,没有。”
“就我一个人,去过”
“六个人,去过。”
紧接着,胡凡怡又问,“你们有孩子吗?”
“有两个。”
“没有”
“有3个。”
……
看着几人一问一答,楚家人心里升起希望。
最后,有老者身边的奴仆问了一些私密的问题,又让人去一一查验。
没多一会儿人就回来了,“大人三人所说皆是事实,没有一句假话。”
老者点点头,“这么看来,这个药的确是神奇,楚姑娘竟有如此奇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虽然这个药可以让人说真话,那就让巡考官吃下一粒吧。”
“大人?!”巡考官大惊。
“考场作弊并非是小事,既然这件事牵扯到了你,那么你身上也带了嫌疑,要洗清嫌疑就要配合调查,眼看着放榜在即,本官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耗,所以速战速决吧!”
顿了顿,老者再次说道,“喝了药之后,你说的话若是没有问题,那就证明你是被冤枉的,那楚木作弊一事就不用再提。
你是经过层层选拔挑出来的考官,考场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为了证明你自己的清白,你必须要配合,如果你问心无愧,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可怕的?”
巡考官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惨白,他盯着那个药丸却怎么也伸不出手去拿。
心底升起惊涛骇浪。
刚刚那三个人已经验证了这瓶药的作用,一旦他把这药吃下去,那他就再也没有秘密可言了。
想到这里,巡考官的腿软了,直接就跪了下去。
“大人,大人,我……我招!楚木确实没有带小抄,从他考座上搜出来的小抄也确实是我带进去的,但是大人,这些事情我也是被逼无奈呀,我是受了肖俊的胁迫才逼不得已的啊,一开始我也是不同意的,可是他扬言如果我不帮他的忙,他就让我在整个湘州无立足之地,大人,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又哪里敢得罪他们,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参与了这场舞弊,还请大人明鉴,饶小人一命吧!”
“混账东西!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肖敦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巡考官疾言厉色。
“肖大人,小的真的没有胡说,确实是肖俊肖公子威胁小的,这件事情小的有证据!”巡考官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如今这世道,但凡是当官的,谁身上没有点污点?谁没有做过见不得光的事。
眼下他主动招了,那就值得一个污蔑学子的罪名,还只是个从犯。
若是真的吃下那颗药丸,到时候说出来的事情,就不受他控制了,搭上他的命暂且不说,可怜还会连累到他的家人。
便是得罪了知府大人,他也不能退这一步。
“杨大人,肖大人,当日肖公子找我的时候,我有人证在场,他给了小的两百两银子,那两百两还一文不动的放在家中,还有那张小抄,是肖公子找同窗临摹的,这个人名叫何守,大人一查便知道是真是假!对了,他给我银子的时候,何守也在场。”
……
巡考官一将事情招出,事情就好办了。
一切的人证物证通通指向肖俊,最后连知府的态度都软了下来,下令要严查严办。
事情被转交到府衙,一通审讯下来,肖俊根本就抵赖不了,事情真相大白。
当天下午,事情就有了新的宣判。
“湘州书院楚木于考场作弊一事系诬陷,罪魁祸首肖俊,杖三十,去功名,永世不得参加科举考试,入狱三年。”
巡考官身为考官,知法犯法,去官职,入狱一年。
何守等人,杖十,去功名,永世不用。
判决下来的时候,肖俊整个人都是懵,他简直不敢置信,他是知府亲侄子,是名门望族,最后,却被他一个最看不起眼的寒门子弟给掀翻了!所做的一切全部都到了自己身上。
官府公示一出来,再次炸开了锅。
楚木讨回了清白,考试期间所有的试卷都会重新抽回批阅,肖俊本想在最后一刻击溃楚木,反而是帮了他,他所有的试卷都已经答阅完毕,成绩并没有受到影响。
公堂之上,听到审讯结果的孙晴喜极而泣。
肖敦坐在公案后头,看着一直平静自若的楚楚,“此案可破,还是多亏了楚姑娘,没想到楚姑娘如此年纪,医术竟如此了得,还能制出这种让人说真话的药丸来,真不愧是小神医,此药一旦传开来,楚姑娘必定名声大噪。”
看着是夸楚楚,其实是暗藏玄机,尽是城府。
能够让人吐出真言的药,一旦流传开来,势必会遭人觊觎,到时候有多少人想得到这药,就有多少人想要她死。
案子才刚审完,犯人们的家属还在,若谁想要报复于她,只需把这药的事情说出去,日后她就不会再过得安稳了。
肖敦的心思可真毒。
楚楚微微一笑,“大人真是说笑了,这世上哪里有什么能够让人说真话的药?要有,小女早就上交给朝廷了,还能博得一个好名声呢,先前那三人喝下去的药丸,只不过是普通的解毒丹罢了,小女只是用这个方法来诈一诈巡考官,这件事情,阳大人也是知情的,莫非是阳大人点头配合,怕是不会那么顺利。”
阳大人也在旁边点头,“对呀,没错,这件事情本官确实知晓。”
周围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可以听见。
肖俊等人听到这话,恨不得冲上去把楚楚撕成碎片。
所以最后他们的事情败露,只是因为中了对方的连环击。
一环扣一环,真当是好大的阴谋。
好大的心机啊!
离开衙门的时候,周围围观的百姓爆发出一阵叫好声,肖俊等人在湘州为虎作娼多年,不知道给多少人使过绊子,被他欺压的人无计其数,此次他能伏法,真是大快人心。
“好妹妹,你真是你太厉害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楚楚:“……”
就无语。
“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那咱们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离放榜还有好几日呢?要不咱们出城玩去?”
楚楚看向楚老二夫妇,“去!”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虽然中间经历了许多不好的事,但结果总是好的。
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一次经历,他们心里变得更加通透。
“走!出发!”胡凡怡惊呼。
“不用等阳公子吗?”楚老二问道。
“哎呀,不用不用,他去找阳大人。”胡凡怡不在意的摆摆手,手臂一挥,马车就缓缓上路了。
考试院门口,刚刚跟自家叔父叙完旧出来的阳焱,就得知胡凡怡已经去了郊外游玩。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还是不行呢。
阳大人看着他,“认定了那个姑娘是吗?”
阳焱点点头,“是她。”
阳大人叹了一口气,“你说你喜欢个小姑娘这么多年了,还没追到手,好不容易把亲给定了,都已经是未婚夫婿了,人小姑娘去玩,也不叫你,都说了,你别总板着张脸,要多笑笑,都跟你叔父我学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