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听闻刘瑾落在马匪手里,屡次靠下毒逃脱,手段虽然卑劣。
但性命都要没了,谁还管这个。
“刘御医,这二十多种毒药都能毒死人?”
刘文泰笃定道:“回禀陛下,这二十多种药虽然成分不一,却多是用红倌所制,剧毒无比。”
红倌就是红信石,天然的砒霜,宫里用它来做鹤顶红。
通常赐死妃子时,会用到,在后世的电视剧中,是网红毒药了。
严成锦丝毫不怀疑它的毒性。
弘治皇帝脸上一喜:“严卿家,如此一来,朝廷岂不又多了几分胜算?”
“按照算数学中的概率来说,的确如此。”严成锦说道。
算数学就是良乡藏书院的书,弘治皇帝略有耳闻。
严府,
王越在正厅等很久了,走到院子里看看大棚,又回到正堂坐下,张望着府门。
看见严成锦走进来,浑浊的双眼猛地一亮。
“贤侄啊,老夫等你很久了。”
严成锦诧异:“良乡的理学院建成了?”
“快了快了!”王越忙是道:“老夫这次来,是想给理学院讨个名字,就叫传世理学院如何?”
理学院,是大明第一座学理科的学府。
日后必定名扬千古!
王越很聪明,看到了这一点来要名字,理学院名传千古,他就明传千古。
“这名字本官早就想好,就叫老高理学院。”
严成锦不露声色道。
王越嘴角狠狠一抽,合着老夫忙活半天,你早就想好了?
他是极具前瞻眼光的人。
良乡理科做出来的东西,闻所未闻,这是一门堪比圣人学说的学问。
能用自己的称号命名,今后王家,说不定会像孔圣一般,被后人尊贤。
“三万两银子!老夫买下这个名字。”王越咬咬牙道。
严成锦摇摇头:“王大人把下官当什么人了。”
王越跺跺脚:“五万两!贤侄啊,老夫真想要这个字,传世书院难道不比老高书院更文雅?
五万两银子,纵然是他家大业大,也要变卖一些书画田地,才能换出来。
严成锦想了想,认真道:“给大人打个折吧,六万两。”
“成交!”王越心中一喜,道:“贤侄啊,天色还早,不如老夫护你去良乡看看。”
严成锦有段时间没去良乡了。
入了冬,良乡却更加热闹,少数读书人在藏书馆,准备明年的春闱。
大部分读书人,干脆在牙行租房子,再埋头苦读三年。
胥吏子弟和流民子弟,期盼着良乡理学院早日开门授课。
王越得意地道:“贤侄且看,这就是传世理学院了。
别看这是泥地,老夫很快就会命人铺上金砖。
从这儿走进去,就是明伦堂,这些都是教舍,后头是先生们的书坊。
再往后,就是成片的厢房,后头还有好大一块地没有用呢。”
他俨然把书院当成了自家府邸来督建。
严成锦看后甚为满意,这应当是除了藏书馆外,良乡最好的建筑了。
大明的书院分为两种。
一种为专门为科举而设立的书院,这种书院多讲八股文相关的内容。
第二种为传授知识的书院,像王守仁如果开个书院讲学,就属于这一种。
传世理学院与八股文无关,属于后者。
明朝兴起的很多书院,都属于后者。
著名的东林书院,就是讲学型书院,因杨时讲学所建。
云南的苍麓书院,也是属于后者,传闻杨慎便是游历于此,作出了临江仙。
“明伦堂不能用,理学院不是讲八股的地方,用明伦堂不合适,改叫大教舍吧。”
严成锦不想在理学院里,还留着八股文的影子。
王越微微点头:“贤侄啊,不如藏书馆也改叫传世藏书馆吧?好事成双嘛!”
藏书馆流传到后世,也是故宫级文物。
光是这一点,王越就得补交十万两起名费。
“藏书馆的名字本官也想好了,就叫青山藏书馆。”严成锦说道。
青山藏书馆,传世理学院。
正好把两个大号的名字都用上,打造大明文坛专属品牌。
藏书馆和理学院,会让青山君和传世先生的名声大躁,登上大明真正的泰斗。
王越不乐意了,他花了六万两银子,程敏政一分银子没花。
“贤侄打算卖他多少银子?低于六万两就亏了。”
严成锦想了想道:“本官会找他要的。”
程敏政是徽商中的大户,拿出几万两银子,不会太肉痛。
张贤很快统计出来胥吏和流民子弟的名单。
“大人,在良乡听理科的,足有两千六百三十二人。”
这是为了方便印书。
交五文钱银子,就能买上一套理科的新书,不足由良乡衙门补齐。
收王越的六万两银子,至少有一半会进入衙门的府库。
“让王不岁印制,过几日便开学了吧,这讲学的师傅定了吗?”严成锦问道。
宋景道:“学生会与良乡的几位工程师,一同讲学。”
传世理学院的牌匾,很快就挂上去了。
良乡的书生们羡慕不已,可惜,这是一座讲理科的学院。
虽然也讲四书五经,却不是为了应考而授课。
谢玉受命在理学院讲算数学,颤巍巍翻开邀函,高兴感叹:“想不到啊,有一日我会成为学院的先生。”
良乡衙门每月给他发五两银子。
在工程师中,算是比较高的了,一般的工程师只有三两银子。
且还是经过许多次考试,才能成为工程师。
理科考试之初,还有许多人不信。
看见连草棚中的流民王弘,也当上了工程师。
每月领着三两银子,眼馋得不行,纷纷送子弟到理学院。
王弘是工坊的匠人,识一些字,也会算数。
考了三次,才考上了工程师。
在良乡草棚中,极有名气。
……
东宫,
严成锦想起了被揍的朱厚照,带了一百两银子前来探望。
经过两日,他的气应当消了。
凭心而论,太子是朝廷中为数不多可以结交的人。
严成锦一直拿他当朋友。
所以,偶尔会出卖一下。
“狗官!你出卖本宫,等本宫日后再找你算账。”
朱厚照被揍得不轻,这回没装病,是真躺在床上了。
御医来上了几次药,疼得他龇牙咧嘴,不过可以躺在床上画漫画,他也不无聊。
只是见了严成锦来,情绪有些激动失控。
周围的太监吓得不敢吱声。
严成锦一本正经道:“臣是来看望殿下的。”
“你还有脸来?”朱厚照愤然地道:“你这次伤本宫太深了,本宫是不会原谅你的,你走吧,今后别再来东宫了。”
严成锦从腰间解下钱袋,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两银子,放在床榻旁。
朱厚照脸色狐疑,看了眼那钱袋子:“你这是看不起本宫?
把你的臭钱拿走,本宫这次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臣走了,殿下告辞。”
严成锦头也不回退出大殿。
朱厚照没碰钱袋子,气咻咻地画漫画。
一刻钟后,抬头看了眼殿门外,发现严成锦真的走了。
他便好奇地打开钱袋,下一刻,瞪大了眼睛,喜滋滋地笑道:“老高真大方啊。”
这样一来,他就有两千六百八十两银子了。
至少,够招募五百个士卒,并给他们配上装备。
等凑够一支万人大军,他就去草原找达延汗那狗东西,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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