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往前倒小半个小时,作为方累的分身,赵炎如同人形凶器一样,不断的在山林之中穿梭。
虽然没有火焰出现,但是那炽热的气息也让空气都在不断的扭曲着。
南方多山,山中也始终有着一个个小小的村落存在,毕竟贫富这种事情有的时候真的是一种天生的无奈。
一座除了本地人之外都不知道名字的小山村里,平静的生活被剧烈的争吵声所打断。
“为了点宅基地,你姓王的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一个脸色蜡黄的消瘦男子,一边将那个半大的孩子护在怀里,一边对着对面几个长相有着几分相似的男子怒目而视。
“呵呵,这宅基地本身就是我王家的,你老张家占了我王家的地方还有理了?”
“老张啊,你个没卵的货还是赶紧出去打工吧,你家那疯婆娘我们都不怕,还怕你了。”
“别忘了你家的疯婆娘是怎么死的,这点钱我老王家赔得起。”
三个男人,你一眼我一语,言语中满是对对面那张姓男子的不屑,和一种发自于骨子中的嚣张。
“我…”
张姓男子似乎被他们的话给刺激到了,四下看了看,顺手就抄起墙根的钉耙,一副要和他们拼命的架势。
这个时候,对面年纪最长的那个男子冷笑了一声:
“老张,不想张扣这娃没了娘之后又没了爹的话,你最好冷静一点。”
“张扣这娃要到上学的年纪了吧?学费可是不少钱呢,去城里打工还能攒点钱,你和我老王家争这点宅基地,有用?”
不得不说,王家三兄弟的眼界比张父不知道宽了多少倍,几句话就让张父的身体变得僵硬了起来。
他保持着举着钉耙的动作,看着那缩在墙角,一脸紧张的孩子,浑身竟然是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是啊……娃的娘没了,不能让娃连爹也没有啊,那样娃会被人欺负的。
宅基地这东西……他们要占点就占点吧,反正以后自己得带着娃出去打工,让娃上学,以后就能出息了。
没什么见识的张父想到这里,整个人就仿佛老了几岁似得。
但是看到张扣那小小的身影,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将他给支撑起来。
哪怕他不知道自己这样一个乡下人去大城市打工,面对的将会是怎么样的排外。
自己的娃在大城市里,又会面对怎么样的轻视和委屈。
但是至少在现在,张父看到张扣,心里就充满了希望。
娃他娘没了……自己一个人再苦也得把娃拉扯大,哪怕是被人在背后骂窝囊废,那也值了。
张父拖着钉耙,牵着张扣的小手往自家的院子里走去,他不再理会王家三兄弟,也不再理会那点鸡毛蒜皮的宅基地。
在他心里,自己的娃才是最重要的。
远处,赵炎看着这一幕,心里头有些复杂。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奔波在风雨中的他,也是这么伟大。
或者说,每一个父亲都很伟大,在家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对于一个传统的华夏人来说,自己苦一点,自己混的差一点,这都没关系。
只要自己的孩子还在,自己就有盼头。
赵炎的鼻子有些发酸,看着被张父牵着手回家的张扣,赵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危险的神色。
他清晰的看到,张扣不时的回头,有些害怕的看着那三个男人,似乎是要将他们的样子永远都记在心里似得。
赵炎的拳头死死的握了起来,用粗犷的声音低声自语:
“这个世界到底还是有太多的不公了……”
“每时每刻随时随地,都有着太多的不公。”
“虽然也许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是既然我为神灵,遇见了,我就要管……”
“顺便,也算是为自己谋划了!”
借着超凡的力量,赵炎轻轻松松的避过一切的目光,稳稳的落在张家的小院子里。
这个时候,一阵带着哭腔的争吵声忽然间从房子里传来。
“爹,我长大了想去当兵。”
“不行,跟着爹去城里,爹供你好好读书,读书才能出人头地。”
“不!我就要当兵!”
“你个小娃子懂什么?听你老子的!”
“爹……”
一阵大哭之中,张扣一脸泪水的跑了出去。
房间里,传出一个男人无奈的叹息声。
他没什么文化,但是他想自己的娃以后能出人头地。
读书就能出人头地了……这是张父心里最简单的想法。
但是最为一个沉默寡言的父亲,他不会去和张扣说那么多心里话,他只知道他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娃好就够了。
哪怕是自己的孩子不懂自己的苦心,哪怕是自己的孩子甚至和自己吵架……他也会默默的承受一切。
毕竟对于他来说,自己的孩子是自己一切的盼头。
深深的看了那房间中抽着一根旱烟都显得颇为不舍的男子一眼,赵炎叹了口气,随即就朝着那夺门而出的张扣追了过去。
他想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想的。
小心翼翼的追在张扣的身后,很快他们就来到深山里。
南方的坟,至少是普通人家的坟,基本上都是在山里。
一个明显是新砌成的坟包前,张扣终于忍不住了,他抱着那廉价的墓碑,嚎啕大哭起来。
所有的委屈都和那泪水一起留在他母亲的墓碑上,就好像那泪水能将他心中的想念和委屈传达到另外一个世界似得。
孩子的身体到底是太弱了,哭泣了太久,身子根本承受不住,甚至整个人已经开始抽搐起来。
小脸上满是泪水和污垢,张扣看着那墓碑,小小的脸上神色坚定:
“娘,我一定要去当兵。”
“当了兵就能学到本事,等我学到本事,就回来替你报仇!”
暗处,赵炎神色动容。
看着瘦小却坚定的身影,赵炎终于大步走了出来。
沉重的脚步声,还有被遮住的阳光,都让张扣下意识的回头。
回头后,入目的是一个遮挡了光明,高大而又健壮的身影。
一股若有若无的凶残气息,从他的身上释放出来,让张扣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少年,你渴望力量吗?”
高大的身影,压迫的气息,让刚刚哭完的张扣有些茫然,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少年,想报仇,可是需要力量的。”
赵炎蹲了下来,然而即便是蹲了下来,他依旧比张扣要高,更不用说蹲下来之后,整个人如同人形武器的压迫气息就更加的浓郁了。
比不过张扣并没有害怕,因为他听到了报仇两个字。
有些胆怯的看着那高大的秃头身影,张扣喏喏的说道:
“我去当兵就有力量了,当兵可以锻炼身体,还能学习武功。”
“武功?呵呵……”
大汉赵炎冷笑了一声,一口雪白的牙齿让张扣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接着,在张扣胆怯的目光之中,赵炎豁然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随着他的动作,张扣明显感觉到凉爽的山里一下子就变得炽热起来,而在那大汉的握紧的拳头上,更是出现浓郁的火光!
猛地一拳打出,一道火光迸射而出,接着就是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强大的震颤让张扣一下子跌坐在地,目光惊骇的看着造成一切的光头大汉。
仅仅是一拳啊,一拳隔空打出一道火光不说,那火光还将地面炸了一个大坑出来。
这样的力量,比电视上的坦克还要厉害。
看着那惊骇的孩子,赵炎看着就很凶的脸上露出一抹狞笑:
“怎么样?当兵能获得这样的力量吗?能学来这样的武功吗?”
张扣已经被惊呆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赵炎却是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所以,少年你想得到这样的力量吗?”
“想!”
几乎都不用过脑子,张扣就脱口而出了,他目光炽热的看着那高大凶厉的身影。
在那炽热的力量之下,他似乎都不再害怕那个看起来很凶的大叔了。
“拜师吧,我看你顺眼,只要你拜师,我就会在合适的时候教给你这样的力量!”
赵炎咧嘴一笑,双手叉腰,似乎心情很好。
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赵炎,张扣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咚咚咚,实诚的孩子用力的磕着头,显然这孩子认真了。
赵炎轻轻一跺脚,一股灼热的力量从大地上喷涌而出,强行将张扣给扶了起来。
看着有些茫然和期待的张扣,赵炎的神色冰冷起来,被赵炎的目光盯着,张扣只感觉自己仿佛被洪水猛兽盯住了一般,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之一脉,名为荧惑蛮巫。”
“荧惑蛮巫自古以来都一脉单传,门中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一忌欺师灭祖、二忌泄露功法、三忌扰乱世间。”
“只要你不犯这三条门规,哪怕是你将那老王家满门灭绝,你也不用怕!”
“今天你磕了头,就是我赵炎的徒弟,我赵炎自然会护你一生!”
赵炎的声音依旧粗犷,甚至带着一丝冰冷,但是依旧让张扣心里头升起一抹暖意。
要知道,穷山恶水出刁民。
在小小的张扣眼里,除了父母,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对他好过了。
“是,师父!”
张扣再一次跪下了,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他明白自己的一生将会永远和眼前这个凶恶的男人绑定了。
但是无所谓!
刚刚抱着母亲墓碑发誓过的张扣,早就将一切置之度外了,只要能替母亲报仇,让他做什么都行。
“草!老子还以为怎么了,合着你这野种在这放炮!”
“你那没卵的爹呢?”
骂骂咧咧的声音之中,王家三兄弟听到之前那一声巨响,从村里赶了过来。
作为村中的领导兼土皇帝,这片森林在他们眼里也是他老王家的人。
而才一来,看到地面上的大坑和空气中的那种炙热,就让他们下意识的以为是张扣这孩子在放炮。
村里不同于城里,多猛的炮仗都能买得到。
“你在说谁是野种?”
看了一眼张扣那眼中毫不掩饰的仇恨,赵炎缓缓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
凶残的气息和那壮硕的身体,明显让王家三兄弟气息一窒。
不过村里头的事,无外乎就是谁家更团结,谁家更敢下死手,壮不壮什么的根本没用。
想到这,王家三兄弟在对视一眼后,目光明显不善了起来。
“王家村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外人多嘴了?”
“是不是不知道王家村到底姓什么啊?”
三个人顺手从地上捡起尖锐的石头,以合围之势朝着赵炎围了上来。
荒山野岭的,一般人面对这样的场景肯定就怂了。
但是赵炎是一般人?显然不是!
面对那几个村霸,赵炎冷笑了一声,不进反退,粗壮的手臂一扫,一个巴掌就拍翻了一个。
接着一脚踹出,又是一个被赵炎放倒,短时间内根本就起不来。
不可思议的速度之中,趁着王家老大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大手就如同钳子似得,死死的捏住了王老大的脖子。
强大的力量,如同拎小鸡子一样将王老大拎了起来。
凶悍的脸孔凑了过去,赵炎冷冷的说道:“别惹我,滚!”
说着,赵炎手腕一抖,就将王老大给扔了出去。
冰冷的目光看着他们,如同是看着蝼蚁一般。
碾压的力量,恐怖的气息,让王家三兄弟知道自己碰到硬茬子了,狠狠的看了赵炎一眼,王家三兄弟留下一句狠话就狼狈的跑了。
“你给我等着,今天的事没完。”
“呵,没完?”
赵炎冷笑了一声,对于他来说,他并不怕这些凡夫俗子,但是作为村霸他们若是欺负起张扣和张父来,赵炎就有些顾不上了。
想到这,赵炎的腿猛地一踢,一块碎石就被他踢飞了出来,咔嚓一声脆响之中,就将王老大的腿给打断了。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王老大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一边痛呼一边喊道:
“给二大爷打电话!赵炎是吧,有本事你别走!”
“好,我不走!”赵炎冷漠一笑,看着他们的目光如同蝼蚁。
而张扣在旁边见证了一切,小小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和对赵炎的崇拜。
如果自己也拥有这样的力量,他们一定不敢欺负自己的母亲。
如果自己也有这样的力量,自己一定可以让他们像死狗一样跪在母亲的坟前忏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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