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铺子,我们心有余悸,内心非常懊恼。
我们的初心是,许凯遭啥报应,不关我们屁事,但胡忻属实有些可怜,想着去参加婚礼,能不能尽量救下胡忻,没曾想到头来却是以如此惨烈的局面收场。
万事万物,总有它独特的结局,我们尽良心想去控制,但却超乎我们能力范围外。
最后出现的那个阴阳师,肯定是许凯特地请来的。他本来可能想帮忙处理胡忻来着,但他也失败了,委托人许凯也死了。他忽视了怨力的作用,即便许凯不死,胡忻怨气如此之大,她死后若变成鬼,难道不会继续找许凯报仇吗?
此事看起来是一句玩笑引发的惊天的血案,但归根结底,却是人性的恶,导致了如此悲惨的因果。
当天晚上,本地电视台报道了一则新闻:豪泰酒店婚事成丧事,新郎、新娘在夫妻对拜时刻,突然反目成仇,互相厮打。新娘当场被杀,新郎失足坠楼而死。
新闻画面播放医护人员从酒店里面抬出胡忻的画面,为避免过于血腥,特意打了马赛克。当然,在场参加婚宴的人,在没有灯光、血刺呼拉的场面以及极度恐慌的情绪之下,肯定也没人会注意到胡忻容貌在最后关口发生的变化。
新闻最后总结道:相爱用力爱,不爱则分开,否则对双方来说就是无法挽回的巨大伤害。
第二天晚上,我正在收拾鱼铺。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打眼一看,竟然是浑身是血的胡忻。
我脑袋一下炸了。
胡忻不是死了吗?
她怎么来这里了!
如果她已经变成了孤魂野鬼,铺子里有小红鱼,她又怎么敢进来!
她缓缓地走进铺子,毫无表情,语调冰冷地问我:“左老板,现在许凯是鬼,我也是鬼。我问你一个问题,鬼会不会嘲笑别人的容貌?”
我看到她那副无比恐怖的样子,吓极了,不断地往后退:“我没当过鬼,不知道啊。”
胡忻则步步紧逼,厉声问道:“左老板,你实话告诉我,鬼到底会不会嘲笑别人的容貌?!”
此刻我身体已经靠墙了,退无可退,边上的鱼架被我身躯靠得不断在抖动。
我手心里全是汗,已经开始摸身上的沧桑剑,咽了一口唾沫,回道:“胡忻,婚礼那天我去了。我真的尽力了,没能救回你,我非常遗憾……”
胡忻闻言,突然笑了:“我知道的!左老板,你确实是个好人。”
我问道:“你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胡忻顿住了脚步,竟然冲我深深地鞠了一躬:“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来告诉你那个问题的答案!不管是人是鬼,都会在乎容貌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拿别人的缺陷来嘲笑、来戏弄、来侮辱!比如你,就不会这样!太谢谢你,我走了!祝福你好人有好报!”
尔后,她转身走了。
我吓得整个人瘫软在地。
哥们见过的阴魂多了去,但却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胆颤心惊。
或许,在我的内心深处,始终觉得当时没能救回胡忻,深感内疚。
“你怎么了?”晓婉突然在一旁温柔地问道。
我猛地睁眼一看,竟然是一个噩梦。
一摸自己身体,全是冷汗。
晓婉在黑暗中忽闪着眸子:“你刚才呜哇乱叫的,是不是做啥噩梦了?”
我把刚才的梦境告诉了她。
晓婉听完,没吭声,紧紧地抱着我的头,压在了她的胸脯上。
我闻着她胸前那股熟悉的芳香,心渐渐安定下来,慢慢地睡着。
干阴行,天天跟一些不良事物打交道,我觉得心里面全是情绪垃圾。
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跑去街心公园,先练了一会儿站桩,再疯跑了一段路,出了一身臭汗,将脑海中那些不爽的情绪全部抛掷于脑后。
我必须不断自我调适,不然我会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