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愧疚感,让我非常痛苦。
左家阴阳鱼传人,行走阴行,历来传承忠义仁信理念。如果死了之后见到左家列祖列宗、爷爷、父母,我可以拍着胸脯向他们保证,干阴行以来,我没给他们丢人,从没有坑过任何人,更没有祸及它殃。但今天,信条被打破,盈姑娘却成了因自己固执己见直接祸连致死的人。
乘负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按道家理论,对方因救你而死,这叫十世恩。意思是,你必须要自己十世轮回才能报答完对方的恩情。
想来有些奇妙。
到目前为止,我除了知道盈姑娘是净明派女道,甚至还不知道她的真实容颜、全名。
四周一片孤寂,我只能听到自己和盈姑娘的呼吸之声,完全没有其他任何声响。
如此安静而绝望的场景,我又想起了晓婉。
她现在应该急坏了吧?
晓婉一直想着与我结婚,期待那天穿上美丽的婚纱,可我连那一天短暂的幸福都没有能力给予。丫头一直提心吊胆地和我过日子,从未有过任何怨言,相比之下,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讲,我从来没有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一门心思就是搞钱,多么不负责任的未婚夫!
想到这里,我喉咙顿觉一阵苦涩,胸闷异常。
抬头望向黑压压的岔道穹顶,怔怔地发呆,遗憾、难过、纠结、悲哀……各种情绪反复交织于内心,头疼欲裂。慢慢地,我实在扛不住,也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几天。
我只觉得自己困得不行,偶尔睁开眼,能看到盈姑娘已经醒来。本想和她说一会儿话,但我眼皮依然打架,再次沉沉地睡去。有时一睁开眼,发现盈姑娘又睡着了,我无聊透顶,只得再睡。
如此反复多次。
我好像将一辈子的觉都睡完了。
最后一次醒来之时,发现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状态之下,我与盈姑娘挤在狭小的空间,非常之局促,两人身子几乎快黏在一起了。我感受到她身体无比冰凉,一看之下,盈姑娘脸色发白,身躯在微微地颤抖。
这里确实非常冷,盈姑娘似乎快要冻僵了,鼻尖竟然呼出丝丝白气。
我之前的外套,为了装棺材里的财宝,丢在是上面墓室里。
幸好里面还穿着一件对襟夹克,我将夹克给脱了下来,给盈姑娘穿上。
盈姑娘在梦呓之中,身躯打了一个寒颤,嘴里喃喃说道:“冷……”
我给她系上对襟夹克的扣子。
这么久了,我第一次发现盈姑娘的身材非常之好,胸前傲人。在给她系胸前最后一粒纽扣之时,也不知道盈姑娘是睡糊涂了还是冷得不行,她竟然一把抱住了我。
柔软无骨。
清香扑鼻。
盈姑娘身上的香味,非常独特。
一种淡淡的青草味道,让人闻了非常舒服。
她没睁开眼睛,似乎冷极了,双手死死地环抱着我。
傲人的胸压在我的怀中,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与她的心跳,似乎两颗心同时在崩。
我有些尴尬,想推开她。但心中那股对她愧疚而怜悯,让我即将触碰她肩膀的手停了下来。
盈姑娘在夹克和我的怀抱的双重呵护之下,似乎觉得很舒适,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身子蠕动着,往我怀里钻,头深深地埋在我胸膛之上。
非常特别而温暖的感觉。
我很想摘掉她的口罩,想看一看这个被我坑死的姑娘是什么样子。
那一瞬间,内心那股冲动难以遏制。
我低下头,将手轻轻从她脖子环绕过去,准备摘口罩,心里告诉自己:“我只看一眼,看一眼就将她口罩重新给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