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完全没有任何心情可言。
痛苦、绝望或者难过,所有的情绪一概没有。
见到老贾极端恐怖模样之后,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崩溃状态中。
这种崩溃的状态,反而让自己变得极端麻木。
我终于明白了《鬼吹灯》里面的一句话,鬼吹得不是灯,而是盗墓者的希望之火。在这种狭小、密闭而黝黑的空间,让人绝望的,往往并不是鬼,而是各种难以应付的诡异场景,以及由此导致的心理压力。
我只想知道老贾到底怎么了。
他没了头颅,怎么还可以奔跑。而且,他的头颅没有架在脖子上,却还能瞪眼睛、讲话以及发出无比诡异的微笑。
这一切,到底是谁干的?!
短短的时间之内,墓室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贾现在又要带我到哪里去?!
太多太多的疑问,不断轰炸着我的脑海,驱使着我疯了一样跟着老贾。
无头老贾跑得非常之快,有几次我差点追不上。
万幸的是,他颈脖子一路在不断冒血,血迹滴得一地都是。
我循着地上的血迹,不管不顾地往前狂追。
也不知道追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双腿无比麻木,呼吸完全跟不上来,躯体沉重的若压了几万斤石头。但这条岔道似乎没有尽头,依然在无穷无尽地往远处延伸。
我非常害怕跟丢老贾。
那种惊人恐惧感和天大的疑问,迫使我咬牙在坚持。
在我感觉已经快累死过去之时,岔道的尽头到了!
竟然是一个墓室!
拱形的门,里面黝黑如噬。
老贾瞬间钻了进去。
我没有任何犹疑,立马跟了进去。
墓室只有三四百个平方大,比原来那个小太多。
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老贾在钻进来之后,似乎彻底凭空消失了,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墓室非常之黑,手机电筒像萤火虫一样,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四周刺骨的冰冷。
拿着手机电筒往四周一照,发现墓室正中间有一个大棺椁,棺椁上面放着一副棺材。
大红棺材,孤独地架在棺椁上面。
猩红之光往外溢发,若血一般淌动,非常之瘆人。
这是那副工人曾经打开过的红棺材?
它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解决工地问题的念头,一门心思只想找到老贾,带他出去,哪怕,带出去的仅仅是一具尸首。
隐约当中,我发现地下的血液痕迹。
那是老贾头颅上滴下来的血,血液正顺着地面,往大红棺材的边上延伸。
有血,证明刚才老贾肯定是从这里跑过去的。
我沿着血迹,慢慢地往前走去。
在靠近大红棺材的时候,突然发现棺材边上有一个影子,似乎有一个人蹲在棺椁后面,一般的身躯被棺材给挡住,看不清楚全貌,身躯正在缓慢地动着。
会是老贾吗?
手机电筒实在太暗,影子比较模糊,看不清楚衣服。
我狠一咬牙,朝着大红棺材走了过去,冲着棺椁后面的人颤声地问道:“老贾,是你吗?”
那个身影还在不断地蠕动,没有回答我。
在我离他大概只有三四米距离之时,我拿起手机电筒往前一照。
令我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
没有头颅的老贾身躯,正跪在地上。
在他的正前方,有一面落地铜镜,而老贾手中正拿着一颗头颅,一手将头颅举在铜镜面前,一手拿着一把桃木梳子,正在给那颗头颅无比认真地梳头。
刚才蠕动,就是跪着在梳头。
手机电筒的光照在落地铜镜之上,铜镜反射出来头颅的模样。
这个模样,竟然不是老贾,非常熟悉,但我一时之间脑子短路,竟然想不来是谁。
头颅眼睛紧闭。
双目、鼻子、嘴巴、耳朵全往下面滴着血。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颗头颅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我觉得自己全身毛全炸了!
我什么时候没头了?!
忽然之间!
头颅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一下眼,并冲我咧嘴一笑。
尔后,无头老贾突然起身,像疯了一样,抄起落地铜镜,迅疾转身,哗啦一下向我头部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