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我害死了他们吗?
诚然,我也挽救过很多人:生重病的晓婉妈妈、爱博彩的李背时、美丽女主播李小小、孙大胖和秋玉如、田星光、梅坑村的全体村民。
可是,如果我不出手,他们是不是也有救呢?
功和过,能互相抵消吗?
我一直秉持着左家阴阳鱼传人忠义仁信的理念在做事,为什么老是有这样悲惨的结局出现?我该怎么重新进行心理建设,或者,其实应该直接放弃?我的承负,又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呢?
梅雪一直不敢离我太远,站在几米之外,紧张万分地盯着我。
“哥!”晓婉不知啥时候赶来了,她眼睛红红的,站在后面,带着哭腔问:“你到底咋了嘛?”
此话一出。
我心中顿时酸楚一片,心理防线若崩溃的堤坝,奔涌而出。
晓婉跑过来,紧紧抱着我的头。
我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前:“妞,我不想做阴阳鱼生意了。”
晓婉闻言,哭了:“对不起,对不起,全怪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梅雪已经悄悄地走了。
好一阵子,我才从崩溃的情绪中缓和下来。
我和晓婉,怔怔地坐在河边。
我不说话。
晓婉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也不说话。
一直待到晚上十点多,我整理好情绪,与晓婉回了铺子。
第二天一早,我们去医院看了阿姨。
阿姨见我们到来,非常开心。
乘晓婉去上卫生间的功夫,阿姨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小左啊,晓婉非常心疼你,她早不想你做阴阳鱼生意。这些日子,她除了售楼公司和美甲店,其实又干了一份工作,给别人做微商代理。小丫头不笨的,她运气也好,做了几笔大单,还给了贾六奇三十万,债其实都已经还完了。但她不让我和贾六奇告诉你,因为她想再攒点钱,为今后你们生活开销用。”
我听了,顿时眼眶泛红。
难怪贾六奇那天看到我和梅雪在喝豆浆,情绪那么激动,非得要给晓婉打电话。
老贾在心疼晓婉。
阿姨继续说:“你们都是好孩子,怪我连累了你们……”
“妈,您别这样说。”我实在忍不住,改口了。
阿姨闻言,表情顿时一愣,随即,滴下眼泪来:“哎……有你们这样的子女,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小左啊,你既然改口了,应该带着晓婉去你爷爷、父母的坟前,告诉他们一声。然后,你们两个尽早选个好日子,把事给办了吧!”
我点点头说好。
此时,晓婉从卫生间出来了,美眸疑惑,问我们:“在聊啥呢?”
我说:“我给咱妈讲了一个笑话,你看,把她眼泪都给乐出来了。”
晓婉白我一眼:“你改口叫妈,我同意了吗,我妈同意了吗?”
阿姨责怪道:“你可以不叫我妈,但小左叫,我必须答应着!”
晓婉说:“妈,你咋胳膊肘老往外拐呢?”
“死丫头,啥叫往外拐?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阿姨回道。
看望完阿姨,我与晓婉乘坐客车,去乡下祭奠我爷爷。
爷爷的坟就埋在村里后山。
我父母早年间去南方打工,乘客车翻下了山涧,尸骨无存,爷爷给他们做了合葬的衣冠冢,埋在祖坟地里。爷爷生前并交待我,他死后,尸骨要与我父母的坟埋在隔壁,这样他去阴间找我父母之时,路会近一点。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爷爷哭。
父母出事之时,爷爷没哭。但他讲到去阴间找他们时,一向乐观的爷爷,哭得像个孩子。
亲情,永远是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来到爷爷、父母的坟前。
我和晓婉给坟地清理干净杂草、墓碑。
上了香、烧了纸钱,一起给他们深深鞠躬。
我情绪有点上来,说不出话。
晓婉故意转移我注意力,闪着大眼睛问:“你不要向家里长辈介绍一下我吗?”
对。
应该郑重介绍一下。
“爷、爸妈,我带媳妇儿来见你们了。她长得老漂亮了,对我可好,你们开心不?”说完,我又转头对晓婉说:“那什么……你也说两句。”
晓婉一愣,反问:“说啥?”
我说:“丑媳妇都见公婆了,随便说两句呗。”
晓婉怔了一会儿,红着脸说:“爷、爸妈,我……一定会生个小小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