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山复试的热烈比赛召开的时刻,天力却闷闷不乐。他被禁足了,一个人好孤单,没了夏洛的陪伴,才愈加的觉得往日和夏洛一起嬉闹玩耍的弥足珍贵。
其实天力被禁足也不能怪白月山,白月山可是煞费苦心,此刻的华山派波涛暗涌,以自己的实力和门派的号召力,根本不能对目前的局势有丝毫的影响,这些大门派随便拿一个出来,都不是万剑门可以抗衡的,而且万剑门也定然不愿意为了一个弟子与其他门派结下梁子,这就是现实。天力被禁足在四大胜地居住的别院,至少目前还没人敢动到四大圣地的心思,只要天力不出别院,那么天力就是安全的。
在三十多赛场比试正热烈的时刻,华山派的大堂里却是愁云惨淡,不少人满面悲愤。大堂上,林林总总立着华山派的上百门人弟子,掌门单元旺铁青着面容坐在太师椅上,望着面前的十数白布遮盖的尸体,从昨天一更天起到现在,华山派的暗桩弟子被暗杀了十七人之多,而且地点不一,手段方式不一,更有甚者,这十七弟子中有三人是金丹初期,生生被剥夺了金丹然后摧残而死。这么邪恶歹毒的手段,让人心寒。
单元旺自接管华山以来,行事颇为玲珑,并不曾与什么邪派魔门有过节,但如今这邪修之流居然堂而皇之的潜入华山,掳掠华山弟子,剥夺修为害人性命,此等行径令人发指。
单元旺听着门下弟子汇报着每位死去的弟子遇害情况和死亡原因分析,面色由青转白,可以想像这些弟子死之前都是遭受了莫大的羞辱和折磨,有几具尸体还是拼凑才得已抬来,但已经将白色的尸布染红大半,地面更是殷红一片。
大堂两侧的十数位长老,听着那汇报的弟子沉痛的声音,也都是睚眦欲裂,一个个身上杀气滔天,低等的弟子都不能近身。
监察院长老袭为人脾性最为火爆,要在往日今天定然会破口大骂,找人拼命,此刻他满面疲倦,满眼血丝,单望着躺在地上的一具具的罩着白布的门下弟子尸体发呆。昨夜事故发生后,一直最为忙碌的是他,但追查了大半夜,却没什么成绩,连敌人是男是女,敌人数目多少都不知道,四处出现危机,奔跑了一夜,真元耗损了八八九九,心力交瘁,至今没时间调息。
当汇报的弟子报告工作一完,整个大堂寂静下来,只有微微的风声和浓浓的血腥气,中人欲呕,但此刻沉静在悲痛之中的他们似没丝毫的觉察。
单元旺毕竟是老持成重之辈,也经过不少的风浪,常常的呼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怒,面色阴晴不定的在堂下的各大派系的弟子门人身上扫来扫去,不时的瞥过几位面无表情的长老,心中开始快速的计算。
日前,单元旺的儿子被那个小煞星天力废了那话儿,惊怒之极,心性有些大变,华山派自他接任掌门以来,虽然表面上平静,但暗下却是波涛涌动,各大派系之间的争权夺利日见厉害,十三个大长老里,有过半自己根本指挥不动,倘若不是今日出现如此恶劣的情形,怕是自己逐一上门去请,这些长老也不会到这么齐。平日里自己的决策要是损伤了那些长老的利益,定然最后是不了了之,如今,是时候给这些老不死的一些教训了,管他是高两辈还是三辈。
自己门下弟子约占了两成,这点力量根本不足以稳定自己在华山派的权势,但眼前,如此百年不遇的机会在面前,再放过去就太愚蠢了,袭长老掌管的监律院一直是中立派系,但华山的死规定,不管任何弟子入门都必须在监律院服役十年,实际说起来,监律院掌管刑罚和守护华山派,内里弟子却是最为众多,占据了三成之多,倘若把这股力量拉过来,华山派的大权将真正的完全执掌在自己的手中。这面前的就是一个机会啊!
“袭长老!”单元旺的声音充满威严,起码此刻他自己这么认为,甚至他感觉自己热血都在沸腾了。
一直发呆,几乎一夜苍老了十年的袭为人袭长老在单元旺严厉的声音之中回神,默默前踏两步,躬身行礼,默不作声。
静,非常寂静,大堂上的弟子们都还沉浸在悲痛之中,这些弟子八成以上都是监律院的人,昨夜大多都和袭长老一起追击暗中的敌人至天明,他们听着掌门那色厉内荏的声音,心中突然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心里有些闷,堵塞,感觉到什么地方有些不对,但偏偏说不上来。
在袭长老步出的时刻,两边太师椅上的长老们表情不一,有人面上闪过嘲讽揶揄,有人面上闪着幸灾乐祸,但没一个人站出来为袭长老说话,即便有人嘴唇抖动了两下,但看着其他长老漠视的表情,也只能作罢。
袭为人此刻还沉浸在悲痛之中,这些弟子都是他带出来的,许多人还是自己提拔的执事,在一起共事多年,袭为人把他们当作亲人一般看待,然而昨夜一声声催人肝肠的惨叫声至今犹在袭为人脑海里震荡,想想进入大厅之前,看到已经在华山安家的这些弟子的亲人们一张张悲戚的面容,袭为人更是难受得恨不能能自己代替死去的门人弟子。
“袭为人,你擅离职守,导致多名弟子惨遭横死,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单元旺觉得自己说起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越来越顺口,而且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扬眉吐气过,往昔长老们犯了什么过错,自己只能当作不知,即便有人质问还得帮助掩饰,今日真是大快人心。
袭为人心中的悲痛已经淹没了视听,根本没听清王掌门的话里内容,只当此刻掌门为了平息死去的门人弟子亲人的悲痛,在训斥自己,他即刻跪俯在地,恨不能让堂外的这些弟子门的亲人亲眼能见。
单元旺宣布袭为人的罪名的时刻,一直闭目养神的大长老柳五德,扬了扬花白的长眉,睁开了一双精光灼灼的眸子,先在袭为人身上扫视了半响,但沉浸在悲痛之中的袭为人丝毫没有觉察,最后目光转到单元旺身上,狠狠得瞪了一眼,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单元旺被柳五德的那一眼看得心神震动,到口的话,原本是剥夺袭为人的检察院长老职责,变成了罚袭为人面壁思过十年,检察院长老职责暂时由单元旺的堂叔王明山暂代。说完,单元旺心中就开始后悔,大长老这老不死的,不愧是大乘期的修为,连神识都能对分神期的自己造成如此重压,影响自己的心神。不过也罢,十年对于修真者来说,弹指之间而已,外界十年早沧海桑田了,这十年里,监察院的权势定然能被堂叔他老人家完全收归己用,将监察院彻底的变成自己的派系。
单元旺宣布完,那袭为人才清醒了一些,听闻处罚仅仅为面壁思过而已,深感掌门处罚太过仁慈,这可是十数条人命啊,但终归自己还要留着有用之身为死去的弟子门人报仇,进而对没动用刑罚处罚自己的掌门心生感激。
对于袭为人的处罚完毕,两位戒律堂的弟子将袭为人带走,袭为人临走还感激的瞥了一直不怎么感冒的单元旺一眼。接下来,碍于厅堂上的沉痛气氛,交接监察院的事宜从简,王明山上任监察院长老,统帅监察院。
当王明山接过监察院的长老令牌的时刻,大堂上的监察院的弟子们终于明白过来了,劳心劳力厚己待人的袭为人长老被排挤了,这是赤裸裸的争权夺利啊,王明山长老是单元旺的堂叔,这是任人唯亲,许多的弟子心中的兄弟死伤的情绪还没过去,再次被这权势压榨感觉到忿忿不平,任职监察院上百年的袭长老在监察院的弟子们心目之中的地位是非常的崇高的。单元旺不知的是,此刻的这一举动,让监察院的弟子们人人心寒。
但即便此刻人人心中愤懑难平,终究他们都还是华山的人,人丁力孤也不敢吆喝着民主之类的东东,敢怒不敢言就是此刻的他们的真实写照。
单元旺难得大方一把,抚恤这些死难的门人弟子格外厚道,甚至许下,只要这些弟子魂魄尚存,绝对会再次引渡回华山,列入门墙,自入仙修以来,生死都看得淡了,那些亲人们悲痛过后,也渐渐散了去。
一系列的问题处理完全,但真正的问题却还没解决,那就是到底是谁,是什么势力和华山派过不去,这是单元旺和十三大长老要讨论的问题。
“远山,这些门人弟子的惨死,每个人都受过折磨,他们的用心和目的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刚就任上监察院长老一职的王明山有智狐的别称,当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怎么缉拿真凶的时刻,他想得更深,不过他今日升迁,心中想是颇为得意,居然用上了私下的称谓,要知道在这庙堂之上,倘若是掌门,不问辈分,一律以掌门称,是老祖宗的规矩。
但大家一时为王明山的话震动,积极思索起来,除了单元旺这掌门似随意的瞥了王明山一眼,都没觉察到什么不是之处。
但就在大堂上众长老陷入沉思的时刻,大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