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被她逗笑了:“舒服。”
“那亲亲能赏个好评吗?”
“不能。”
祝渔撇嘴:“为什么?”
晏修冷漠无情:“你话太多了。”
然后……挨了祝渔一个大栗子。
这些过往的回忆无孔不入地钻进脑袋里,搅得他心思杂乱而纷扰,他捂了捂疲惫的面容,无声地呼吸着。
太想她了,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那个人有没有伤害她,她冷不冷,饿不饿,难不难受……太多太多担忧她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晏修猛地起身,利利索索穿上衣服,去了局里。
他进来,看见魏梓文和祝清平还没走,桌上放着空饭盒子,祝清平见到他,立刻便说:“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会儿?”
晏修摇摇头:“睡不着。”
祝清平无声地叹了叹,突然觉得庆幸,庆幸祝渔喜欢的,爱上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两人会在一起,但当知道两人在一起后,他也没觉得要反对或是觉得不合适。
大抵是从心里,他就喜爱晏修这孩子。
那会儿晏修还是自己的徒弟,能吃苦能耐劳,脑袋聪明,他确实很欣赏这孩子。想到这里,祝清平问他:“今天去桐巷有什么发现吗?”
晏修摇摇头:“没有,不过……”他将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发现了这个。”
“怀表?”
祝清平拿起来看了看,觉得很眼熟,很快他就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当时王田化袭击我的时候,手里就一直握着这个怀表闭了眼。怎么现在又有一块?”
魏梓文:“这么说来他很珍视这个怀表?”
晏修拿起怀表,琢磨着:“当时那块还留在证物室吗?”
祝清平想了想:“我在的时候它还留在证物室。”
晏修看了看时间:“现在太晚了,明天我去拿。”他说着又看着怀表,心道,“如果证物室还有,那么这块怀表肯定是他又重新买的。”
祝清平不解地问:“可是这两块怀表都没有失踪,为什么他要买同样的两块呢?我猜一定是对他有重大意义。”
晏修无解地摇摇头,总觉得王田化的一些行为让人十分不解,他问道:“当年王田化除了跟踪、恐吓你们以外,还做了什么吗?”
祝清平:“没有。”他语气很肯定,“一直以来,他只是偷偷跟踪我们,恐吓我们,但从来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伤害。但让我搞不懂的是,他失踪很多年后,突然又出现了,竟然要杀我……”
晏修道:“也就是说一开始他并没有想要杀你。”
“对。”
“但失踪几年后,他回来想和你同归于尽。”
“我觉得这个人太奇怪了。”祝清平,“我调查过他失踪的那段时间在哪里,做什么,发生了什么变化。但通通都没有调查出来。”
晏修想了想:“我们要不要先调查他失踪的那几年去了哪里?”
祝清平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了:“暂时只能这样了。”
晏修道:“目前还有出现祝渔的定位吗?”
魏梓文:“已经没有了。”
这时,门被推开,周炎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进来,看见几人都在,他惊喜笑道:“原来你们都在啊。正好,笙笙这几天还有精力,烤了不少饼干。”
魏梓文立刻上去接袋子:“替我谢谢嫂子。”
周炎:“拿给你们的都是完好无缺的成品,我就不一样了,我吃的全是失败品。”
晏修和祝清平微微轻笑,魏梓文又去泡了几杯茶:“吃饱喝足开始工作咯!”
周炎拿了一块饼干塞到他嘴里:“好吃吗?”
魏梓文吃完,疯狂地点头:“嗯嗯嗯!太好吃了。”
周炎:“可惜了是我的媳妇儿,你没有,唉。”
魏梓文瞬间觉得手中的饼干不香了呢。
一群人吃饱喝足,继续开始办案子。
晏修调查过这些年来王田化的消费记录和行踪记录,他出狱后,一直住在明村,后来他找到祝清平,跟踪祝清平和祝渔一段时间后,便又消失了。
这一次,包括王母王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晏修靠在椅子上,没有消费记录,也没有被监控拍到行踪。
那他到底去了哪儿?
那个末末会有消息吗?
很快,魏梓文就找到了末末的信息。他把资料递给晏修:“你肯定想不到他是谁。”
晏修知道他在卖关子,敛了敛眉头:“我们认识?”
“对。我们不但认识,还有过接触。”
晏修怎么也猜不出这个人,只好拿过资料,他看到信息栏那一瞬间,愣了愣:“是他。”
竟然是周蔚江。
晏修的脑袋里很快就出现了这个人的模样,他是安文喜的男朋友,安文喜的案件送到法院庭审,后续他便没有跟了,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他是祝渔在路边救下的男人,还竟然是王田化的养子。
晏修看完了周蔚江这些年的资料,他没有被王田化领养走,但也没有被别人带走,他一直留在福利院。后来王母王父带他上了户口,怕王田化进监狱这件事儿对他未来的前途有影响,所以王母便托朋友给他上户,取姓是亲生父亲的姓,两老大抵是希望他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忘本。
等王田化出狱后,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几年,王田化失踪后,周蔚江也离开了。
资料上说他并不是走了,而是在寄宿学校就读。之后考进C大,因为身体不太好的缘故,他没有坐班工作,而是家里接接活儿,也就是自由职业者。
晏修决定去见见他。
周蔚江还住在和安文喜租的那个房子里,他刚从医院回来,看见晏修站在门口愣了一愣:“晏警官?”
晏修朝他伸出手,客气地笑了笑,随意瞟了一眼他提着的袋子,上面写着C市中心医院。里面放了几盒药。
他问道:“身体怎么了?”
周蔚江的面色很苍白,他淡淡笑了笑:“还是老样子,需要用药来维系生命。”他停了几秒,笑道,“不知晏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是为了阿喜……”
话还没说完,晏修摆了摆手:“不是,是为了王田化。”
“什么?”
初初听到这个名字让周蔚江愣了几秒,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几秒,他张了张干涩的嘴唇:“他?为什么要来找我?”
晏修扫了一眼人进人出的电梯,道:“要不……我们进去说?”
周蔚江像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忙掏钥匙:“哦哦好。”
进了屋,周蔚江放下.药,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晏修。
晏修一杯接过水,一边打量这个温馨的房间,墙上贴了很多两人甜蜜的合照,桌子上放着已经枯萎的鲜花,茶几上随意摆放的零食和书,但没有收拾,好像随时在等待着女主人回来。
但晏修知道,安文喜不会再回来了,从她杀人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世界包括其他人,往后岁月有什么变化,都不关她什么事儿了。
只是遗憾、可惜眼前这个男人了。
晏修回过神,问道:“你和王田化是什么关系?”
“算是养父吧?”周蔚江斟酌了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位自己和王田化的关系,“他是我的父亲,但我们没有正式的收养手续;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却做了很多父亲该做的事儿。”对于那些记忆他不可能会忘记,他垂下眼,嗓音落寞,“他对我很好。”
晏修:“那你还记得上一次见到王田化是什么时候吗?”
“昨天吧。”
晏修一愣,他轻轻一笑:“我开玩笑的啦,我只是昨天去墓地祭拜他了。”他继续说,“我上一次见他还是很多年前,是在明村的时候吧。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每天早上他送我去上学,晚上接我回家。”
晏修静静地听着。
“他对我真的很好,你应该知道我亲生父亲是什么东西,有了一个对比后,我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为父亲,才配我叫爸爸。我也有在福利院的那段记忆,他每逢双日就会过来看我,他话也不说很多人,就坐在或站在一旁看着我,我一回头,就看见他望着我笑,憨憨的,却很真诚……”
“我一开始觉得这个陌生的叔叔好奇怪,可相处久了,我才知道他有多温柔,所以慢慢地,我想和他亲近,想蹭在他腿上撒娇。后来他说要带我回家,要带我见一个阿姨,见爷爷奶奶……”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眼眶微红,“可他失言了。”
“我每天都在盼他来,可我盼啊盼啊,他一直都没有来。直到有一对老夫妻要将我接回家,我还是想着他能来,所以我不肯跟他们走,哭着闹着都每走。当时我没有想到那对老夫妻就是他口中的爷爷和奶奶,然后他们竟然带我去见他了。”
“在那个四四方方的监狱,我终于见到他了,只是我们中间隔着一道玻璃围栏。他看到我那一瞬间真的非常惊讶,一直黯淡的眼睛都出现了一抹光亮,逐渐苍老的面容挂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