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渔低下头吃了几口饭:“我觉得……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应当自爱。”大抵是刘雄的事给她的感触很深,虽然国外比国内更加开放,她对什么一、夜、情,约、炮见怪不怪了,可宋焕是她的朋友,哪怕他不爱听,说她迂腐也好,但这些话她还是要说。
……
宋焕听她说了这么多,眼里全是笑容:“你在关心我?”
“当然了。我知道有些事只有双方自愿就行,”祝渔放下筷子,神情变得格外郑重,“但是我也怕你得病。”
宋焕:“……”
“我是那种人吗?”
祝渔擦了擦嘴巴:“那行,你自己注意一点。”
见她站起来,宋焕忙说:“你这就走了?”
“对啊,时间紧。”
“好吧……”宋焕有些失望,“还以为你能多陪我一会儿。”
祝渔还是很不习惯宋焕一脸小媳妇委屈的模样:“不是,你怎么回事啊?你天天下班了没事干往我这儿跑做什么?”
宋焕立刻拧了眉头:“你嫌弃我?好啊,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祝渔笑笑,“其实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想带我散心,但是我还不需要,因为工作可以麻痹我。”
宋焕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不远处的餐桌上,围着几个穿常服的人,周炎咬着筷子,收回目光:“他们俩感情看起来挺好的。”
魏梓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真的交往快七八年?”
晏修扒拉了一口饭,脸色十分平静,只从鼻子发出闷闷的一声“嗯”。
“厉害啊……”
“八年哎,七年之痒都过去了,这年头少有看到这么久的感情了。”
“阿修你没戏了,彻底没戏了。”
晏修抬眸,眼神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吃饭都堵不住你们俩的嘴!”
周炎踢了魏梓文一脚:闭嘴。
魏梓文委屈得想哭:明明这个话题是你提起来的。
几人三两口扒拉完饭菜,回到办公室,再次投入在了海量的工作里。
快到下班时,王越给周炎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记起来了刘雄死亡那天四点左右,快递员上门送了一个快递,周炎查证后,王越当天确实有和快递员通话和见面。
这能证明王越确实在家里,所以目前王越的嫌疑排除了。
晚上,到了下班时间,晏修还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大尺度的照片,照片里仅仅是一个女人,和一张床,再也没有多余的细节和背景了。日期偏新一点的床单是最普通的样式,刘雄家里也有一套。说明刘雄一般情况下都带女人回家,也就解释了刘雄没有开房记录。
晏修继续往下翻,仍是觉得奇怪,刘雄死亡当天,他们就调查了他的行踪,上午在学校,午休后回家的,门口有摄像头拍下了他出去的身影。但是下午的行踪晏修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来,刘雄没有购买记录,也没有出现在公共场合,没被拍摄到,那他是怎么约死者见面的?还是说他和死者提前约好在家里见面?但是家里又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总有一个契机来解释,没有通话记录,没有来往消息,他到底在哪里?
晏修抵着头,按了按眉心。前面的魏梓文伸了个懒腰,回头看到他这副样子:“还不回去?你不会今天又在办公室睡吧?”
晏修头也不抬:“办公室睡觉方便,又近,起来就可以工作。”
房子?近?
“对!”晏修猛地站起来,“查查刘雄名下的所有的房子。”
“查过啊,不是只有那一套吗?”
“他父母的,他亲戚朋友的,总之和他有关的朋友。以刘雄家为中心,展开调查。”
魏梓文似懂非懂,但也很快就投入调查中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梓文终于从电脑前抬头,道:“没有找到刘雄和他朋友的,但是我顺便翻了翻那些受害者,其中有20名移户到外省的人里面,有个叫王相的女孩子,她在学校后面有一套房子,很奇怪的是,房子没有挂牌出售,也没有出租,就空着。”
晏修本来都要睡着了,一听到这个消息精神瞬间抖擞了:“真有你的,居然翻受害者的。”
魏梓文不好意思摸了摸头:“都是你们教得好。”
“少来官腔这套儿。”晏修说,“把地址发给我。”
魏梓文发给他了:“明天去吧,今天太晚了。”
“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晏修就和周炎过去了,两人站在小区外面,啧啧:“这何止近,根本就挨着学校。”
小区后面就是学校操场,中间就隔了一道墙。这小区老式破旧,没有门卫,进来也没有看到摄像头,连路灯都没安装几盏。晏修一边走一边说:“很难想象这是学区房。”
见他不懂,周炎就得意起来了:“这小区过段时间就拆了,所以该搬家的早该搬了,实在是不能搬的就住在这儿等安置。”
晏修恍然大悟:“你这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周炎翻了个白眼:“我是个快要结婚的人了。”
晏修再次恍然大悟“噢”了一声。
很快两人就找到楼底下,大约是没有物业,也不需要小区的绿化了,花坛里种满了大蒜和菜,一楼还有几户住着,门口放了几把椅子,像极了村口的老太太们吃完饭在这儿乘凉扯犊子。
两人从楼梯走上来4楼,晏修从口袋里摸出一大串钥匙,是刘雄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他今儿来不及申请搜查令,打算用这些钥匙试试,试不出来再说,试出来那就说明这房子很有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
他带着瞎猫碰碰死老鼠的心态。
周炎靠在门上,听着金属叮叮当当的声音,他左右看看,生怕被人以为他们俩是小偷。
“能别这么猥琐好吗?”晏修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手仍不停地进去出来。
话落下,只听“咔嚓”一声响,是钥匙转动的声响。
两人立刻直起身子,对视一眼,眼里是全然遮不住的翻江倒海。按照他们近距离的推断,如果这是刘雄在学校附近的房子,那么嫌疑最大的是曲颜。他们可能约在那个房子里见面……
脑中的想法越来大胆,越来越深。
大约过了三秒,晏修冷静地说:“进去看看。”
周炎拉开门,客厅没什么异常,干净整洁,可等两人走到卧室,看到床的那一刻,“我去!”两个字脱口而出,和刘雄家的床单一模一样。
周炎匪夷所思:“你说刘雄是不是认床,干吗弄一样的床单?”
“不知道。”晏修走进来,飞快扫了一眼四周,房间很空,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衣柜里也只有一床用来换洗的被套,床单铺得很平展,他低下头,下意识用手扯了扯床单,疑惑道:“新的?”然后他快速掀开床单,下面的棉絮也是新的,他直接掀了起来,床是新的席梦思,外面罩的一层透明防尘袋都没有撕下来,但是挨着地的床脚很脏。说明不是刚刚换的床。
晏修说:“窗帘拉上。”他说着反手带上门。
窗帘遮光窗帘,拉上之后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漆黑。周炎突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了:“你是怀疑……?”
“嗯。”晏修从口袋里拿出鲁米诺试剂,这是他早上找检验科调的。晏修将试剂喷在透明床旁边,很快……两人就看到了荧光反应,淡淡的,很微弱。
晏修立刻道:“这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叫检验科的人过来一趟。”
等待的空隙间,两人站在阳台上抽烟,目光却齐齐望着不远处的学校操场,不知是哪个班的上体育课,跑了几圈后自由活动,一群学生顿时作鸟兽散,有几个学生待老师走了,朝操场角落跑过来,然后明目张胆地开始翻墙。
这围墙挺高的,几个动作利索的男孩子三两下就翻了上来,胆子大一点的直接站在墙上跳下来,胆子小一点的,就慢慢爬下来。
周炎忍不住笑道:“这群屁孩子,肯定是偷偷去网吧的。”
晏修一顿,心里冒出点儿微乎其微的念头,快速闪过。
等其他科室的人检验整个屋子,晏修下楼转转,看看地形。刚走到楼下,碰到一大爷牵着一条哈士奇在遛弯。
晏修打了个招呼:“哎大爷,这狗长得挺结实的啊。”
大爷自豪地摸了摸狗头:“天天鱼肉喂着,能不结实嘛。”
晏修和大爷东扯西聊几句家常,得知大爷就住在这栋的一楼,他忙掏出一张照片:“大爷,您认识这人吗?”
大爷忙不迭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老花眼镜:“认得,认得,小刘,好像就住在楼上,前几天还帮我提东西呢。”
果然这人本性依旧。
晏修又拿出另一张照片:“您认识这女孩儿吗?”
“这个?”大爷看了半天,不确定地说,“好像很眼熟……但又好像不熟……”
晏修道:“你再仔细看看。”他又想了想,“穿着隔壁学校的校服……”
大爷看着看着眯起了眼睛:“认识认识,我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