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帝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你手上兵马的指挥之权,暂时交于这位凌公子!”
“什么?陛下,这……这怎么可以?”冯冀闻言,震惊不已。
“照办!”皇帝只给了冯冀两个字,并没有做什么解释。
听到‘照办’两个字,冯冀大急,“陛下,臣并非贪恋权位,只是将指挥兵马的权力交给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臣……”
“你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吗?”冯冀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了。
皇帝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不悦耳。
“臣……臣不敢!”冯冀低着头回了一句。
“既然不敢,那就照做!”皇帝厉声命令道。
“臣遵旨!”冯冀也只能按皇帝的旨意行事。
……
昧旦之时,天将明未明,凌千雪带着东祁的兵马,趁着夜色,借着山林掩映,从阳青山北面静悄悄地向山下行进。
山下,围困阳青山的北朔兵马东仰西歪的,守了一夜,此时正是他们最困顿,也是最放松警惕的时候。
“冯冀,前锋开路,切记,不可恋战!”
“萧钰,护卫陛下!”
“袁超,随我断后!”
静悄悄的夜色下,凌千雪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是!”
萧钰和袁超齐齐应声领命。
“是……”
冯冀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但有皇帝的旨意在,冯冀还是应了一声。
尽管不情愿,但凌千雪的命令下达之后,冯冀还是立时执行了,率领前锋军瞬间冲杀而出。
“陛下,草民失礼了!”在冯冀率前锋军冲出去之后,萧钰飞身一跃,跨上了皇帝骑着的战马,坐在了皇帝身后,与皇帝同乘一骑。
纵马急驰,坐下战马飞跃而出,萧钰带着皇帝冲了出去。
东祁的兵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等围守在山下的北朔兵马反应过来的时候,东祁的兵马已经冲出去老远。
“不好了,不好了,东祁的人跑了!”
“东祁的人跑了,快追!”
“快,快追!”
……
反应过来的北朔兵马大喊着想要追击。
然而,这个时辰,正是北朔兵马最为困顿松懈的时候,事发又如此突然,毫无准备的北朔兵马根本无法马上集结起来,而且,凌千雪也不会给他们集结的机会。
“杀!”
挥起长枪,凌千雪大喊一声,然后纵马一跃,便冲入了敌营之中,手中长枪挥舞,所过之处,鲜血飞溅,北朔的兵士连反应都来不及,便在顷刻间毙了命。
“杀啊……”
随着凌千雪断后的袁超也跟着冲了出去。
“杀……”
“杀啊……”
……
身后跟着的东祁士兵备受鼓舞,跟着英勇杀敌。
来不及集结的北朔兵马慌乱之中被准备充分的东祁将士们杀了一个人仰马翻。
“撤!”
打了北朔一个措手不及之后,凌千雪下令撤离。
“凌公子,如今形势大好,我们应该……”跟着凌千雪的袁超却是想要继续杀敌。
“服从命令!”袁超话还没说完,便被凌千雪厉声打断了。
“是!”袁超只得领命。
而随着凌千雪一声令下,方才还在奋勇杀敌的东祁将士迅速撤离,北朔的兵马被杀得落花流水,一时间也顾不上追击。
……
东方渐白,夜与日交替,凌千雪带着断后的兵马已经与冯冀所率领的前锋军会合。
“加速行军!”
凌千雪大喊一声,下了命令。
听到的凌千雪的命,东祁将士立时加快了行军的速度,因为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他们摆脱北朔的兵马只是暂时的,一旦北朔大军反应过来,就会立即追击,他们必须在北朔大军追上来之前赶到延城。
……
“报!东祁皇帝跑了!”
在东祁的兵马火速赶往延城之时,北朔的主帅石广武终于收到了东祁兵马突围的消息。
“什么?东祁皇帝跑了?”石广武一脸的不敢置信,
“是!”传信的小兵点了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阳青山已被团团围住,东祁皇帝怎么可能跑了?”石广武追问道。
“天将明未明之时,东祁的兵马突然从阳青山北面杀出,打了……打了我军好一个措手不及……”传信的小兵回禀道。
“你说什么?东祁的兵马从阳青山北面杀出?”石广武抓住了小兵话里的关键信息。
“是!”那传信的小兵再次点了点头。
见传信的小兵点头,石广武皱起了眉头,“东祁皇帝竟然没有选择从西面突围,与东祁主力会合!”
“拿舆图来!”思索过后,石广武大声吩咐了一句。
石广武一声令下,立即有兵士取来了舆图。
展开舆图,石广武立时就在舆图上查找起阳青山的位置。
“阳青山北边……,延城,北边距延城最近,东祁皇帝必是逃往延城了!”石广武很快就看到阳青山北边的延城,断定东祁兵马去了延城。
“传令,大军往延城方向,全速追击!”
断定东祁兵马去往的方向,石广武立即下令追击。
……
临近黄昏,一路急行的东祁兵马终于赶到了延城。
“传令,全力布防!”
一入延城,凌千雪便下达了命令。
“冯将军,那白衣少年是什么人?为何是他……”延城守将董胜很是好奇地向冯冀北打听起了凌千雪的身份。
“不知道!”心里依旧不服气的冯冀没好气地回了三个字。
“啊?不知道?”董胜闻言,一脸的诧异,“那怎么是这白衣少年指挥兵马?”
“是陛下的旨意!”冯冀沉着脸回了一句。
“陛下的旨意?这白衣少年看着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陛下竟然……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一役交到这么一个少年手上?”董胜越发地诧异了。
冯冀沉默着没有说话,陛下的旨意,他也违抗不得。
“守城之役,事关生死,陛下怎么能如此儿戏?我去见陛下!”董胜却觉得皇帝此举十分不妥,要去劝谏皇帝。
冯冀却是一把拉住了董胜,“陛下心意已决,我们只能照旨意行事!”
入城之前,冯冀曾找机会劝谏过皇帝,但皇帝却是绝计将守城一战的指挥之权交给凌千雪,冯冀再怎么劝也没用。
“可……可守城之战极为关键,这万一要是……”董胜担忧不已。
冯冀微微摇了摇头,“既然陛下的旨意不可更改,那我们便只能做好为人臣子的本分,尽全力护卫陛下!”
“唉……”董胜闻言,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我这就去安排布置防御!”心里担忧的董胜说着话,便转身离去,去盯着布防之事。
董胜离开之后,冯冀也离开了,要守住延城,必然是一场恶战,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因为怀疑凌千雪的能力,担心在凌千雪的指挥之下根本守不住延城,冯冀和董胜格外地用心布防,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近乎是将他们能想到的全都用上了。
……
“你说要解夺命草的毒,有一味草药难寻,可需要天玑阁出手?”
冯冀和董胜在操心布防之事,而凌千雪却是同萧钰问起了给皇帝解毒之事。
萧钰微微摇头,“若属下没记错,师父的药庐里应该种着,属下需要回药庐看一看,若是药庐没有,属下自去找青风!”
“好!”凌千雪点了点头。
萧钰很是担忧地看着凌千雪,“属下离开之后,公子万事小心,此战必是一场苦战,而且冯冀对公子似乎有些不太服气……”
“无妨,有陛下在,冯冀就算不服气,也闹腾不出什么来!”凌千雪却是半点也不担心。
“可大战在即,冯冀对公子心存质疑,怕是会影响军心!”萧钰依旧有些担忧。
凌千雪摇了摇头,“冯冀此人,虽然谋略不足,但却是个十分忠心的,就算心里再不服气,他也绝不会违抗陛下的旨意,而且,他越是质疑我,越是担心我打不赢这一仗,便会越发用心地盯着城中的布防事宜,尽心到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难怪进城之后,公子只下了一道命令,便未再过问布防之事,原来是等着冯冀呢!”听到凌千雪的话,萧钰才反应过来凌千雪未过问布防之事的用意。
凌千雪淡淡一笑,“冯冀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将领,该如何布防守城,他还是知道的!”
为帅者,要做的是知人善用,有些时候,并不需要事无巨细、事必躬亲。
“但愿冯将军能守到天黑!”袁超祈祷着冯冀能挡住北朔的进攻。
“冯将军虽然谋略不足,但为人勇武,要守到天黑,不成问题!”凌千雪很是肯定地说了一句,顺带着评价了一下冯冀。
袁超:“!!!……”
听到自家将军被人如此评价,而且这评价的人还是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袁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凌千雪这边正与袁超说着突围之策,那边,皇帝坐在那,正打量着凌千雪。
皇帝虽然没说话,但却一直在观察着凌千雪,凌千雪虽然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但皇帝却一点也没有因为凌千雪年纪而小瞧凌千雪一分。
凌千雪、陆彦、萧钰三个人中,明明凌千雪的年纪最小,但另外两个人却以凌千雪马首是瞻,便足以窥见凌千雪之能。
而且,从凌千雪身上,皇帝似乎看到了一个人身影。
“你可认得苏玹?”皇帝看着凌千雪,突然开口,提起了苏玹。
皇帝突然提起苏玹,让凌千雪楞了一愣,眸光闪了一闪,凌千雪开口言道:“镇国大将军的威名,草民自是听说过!”
“方才瞧着你,让朕想起了苏玹,朕与他是年少时的情意,当年,如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每每论及用兵之道,他也是这样成竹在胸,意气风发,只是与你比起来,他身上多了一丝温和,少了一丝冷锐!”皇帝忆起了往事。
听到皇帝的话,凌千雪眸色深了一深,眸中似有一丝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
而站在凌千雪身旁的萧钰和陆彦听到皇帝提起苏玹,齐齐看向凌千雪,神色中似乎带着一丝丝担忧。
“唉……”忆及苏玹,皇帝叹了口气,倒是并未没有察觉到凌千雪、萧钰和陆彦三人的异样,“苏玹要是还在,朕今日也不至于被围困于此,北境的形势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听到皇帝的叹息,凌千雪定了定神,然后一拱手,郑重言道:“陛下若信草民,草民定助陛下解今日之围!”
皇帝点了点头,“朕信你!”
“陛下既信草民,便请将此役指挥之权交于草民,并赐兵符!”
“兵符?”皇帝微微皱了皱眉。
“是!”凌千雪点了点头,“延城不过七千兵马,要守住盐城,必须调兵增援!”
皇帝闻言,蹙着眉思索着,将兵符交给一个陌生人,这种事非同小可,皇帝需要仔细思量。
“陛下,臣可以持兵符去调援军!”袁超毛遂自荐道。
袁超明白将兵符交给一个陌生人风险太大,所以才自荐前往调兵。
一旁的萧钰闻言,瞧了袁超一眼,“万丈绝壁,你下的去吗?”
袁超:“……”
悬崖绝壁,他确实下不去。
“那……那就等突围之后,我再去调兵!”袁超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我虽然不懂兵法,可也知道,调兵增援这种事,宜早不宜晚,晚一刻,延城都有可能守不住,更何况是晚上近一夜的时间!”萧钰摇了摇头,直接否了袁超的法子。
而凌千雪自解释了一句之后,便没再说话,因为凌千雪知道,皇帝需要思考的时间。
皇帝定定地看着凌千雪,思索良久,才开口言道:“朕选择信你!”
说着话,皇帝取出了兵符,“我北境军的另一半主力在橦州!”
凌千雪从皇帝手上接过兵符,然后看向身旁的陆彦,“陆彦,我只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内,我要见到援军军旗!”
陆彦接过兵符,郑重一礼,言道:“属下定不辱命!”
说完,便带着兵符,运起轻功,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