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哭诉,程子昂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冲过去一把捂住了她的最,在她耳边小声骂道:“你有病吧,让你妈妈听到了怎么办!”
洛雅抓住他的手用力地咬了一口,趁着他吃痛的功夫推开了他的手,委屈地啜泣着,不停地抹着眼泪。
程子昂揉了揉被咬的手,然后看着她说道:“你应该理解你父母的选择,那也是无奈之举。不要觉得你哥哥很自私,一个人回到地球过好日子。这也是你母亲的意思,她也不希望你哥哥在这个备受歧视的世界里吃苦。不过当时他们都没想到的是,那时候你母亲又怀上了你。”
“所以说我才是导致我母亲受苦的罪魁祸首吧。”洛雅自责地说道。
“洛雅,你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啊?”程子昂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又否定你父亲,又否定你哥哥,又否定你母亲,最后再否定你自己。当初那样的情况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父母也是希望彼此能过得好一些,无论是你父亲和哥哥,还是你的母亲,抑或是后来出生的你。大家都想让彼此过得好一些,谁都不知道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
“你把什么都否定了,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导致你母亲受苦的原罪,那你有考虑过她的想法吗。她只盼着一家团聚,现在你父亲去世了,她现在只有你们了。而现在你又把你哥哥打成这样,她还能怎么样。你既不承认错误,又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多余。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让你母亲伤心,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被程子昂一顿训斥,洛雅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样子,不时还抹着眼泪。
程子昂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你哥哥之所以会来这个世界,就是想找到你母亲,以及他不知道的妹妹。你别再惹他们生气了,错了就是错了,道歉就可以了。你哥哥脾气很温和,就算你不道歉,他都会无条件原谅你的。所以你不是在向他道歉,你是在为自己道歉。不然你永远都没办法面对他,没办法面对你母亲。”
此时的洛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低着头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有没有悔改。看到她的样子,程子昂不由得松了口气,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走吧!”程子昂微微提了一下手铐,犹豫了片刻后,他决定伸手抓住洛雅的手腕,然后对她说道。
面对程子昂的接触,洛雅并没有表现出抗拒,而是低着头闷不做声地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来到城里,妮娜以公主的名义,向城市的统治者征用了各种交通工具和兵力,护送他们前往神木镇。
精灵族的马车很独特,全部由特殊的金属打造而成,在太阳光下散发着金色的光明,车身上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而负责拉车的马匹也不简单,居然全都是纯白色的马匹。仔细一看,他们甚至还能看到马头上有一个凸起的角,就好像地球人神话里面的独角兽一般。
有了马车和部队的协助,一行人的速度终于得到了显著的提高,原本预计需要一个多月的路程,从这里出发最多十天即可抵达神木镇。
妮娜巧妙地运用了一个规则上的漏洞,对外宣称自己放弃了子女的抚养权,恢复其公主的身份。而洛尔和洛尔则作为总部先遣队的一员,被妮娜以伊兰达尔的名义邀请到神木镇来。
这样的方法固然躲过了大部分的阻碍,但是妮娜知道,想要让洛尔得到救助,她就必须要面对最终的阻碍。那就是她的母亲,也是伊兰达尔的女王莉莉丝。
精灵的名字多为两个音节左右的词语,而且几乎只有名没有姓。这也就是为什么,洛尔和洛雅的名字会那么短了,因为这两个名字都是妮娜取的。
因为马车足够宽敞,所以所有人都可以上马车,不需要走路了。这几天里,洛雅也老实了许多,所以程子昂也撤掉了她手上的手铐。
不过她一直没有跟妮娜道歉,所以妮娜也一直没有搭理她,母女二人就这么各自生着闷气。
对于程子昂而言,这种事就轮不着他们来管了,毕竟她们的家事,还是让她们自行了断的为好,没必要去干涉她们。
“关于莉莉丝女王,妮娜阿姨知道些什么吗?”路上,程子昂突然开口问道。
虽然在公共场合他会称妮娜为公主,但是私底下他更愿意把妮娜当成洛尔的妈妈,也就是他们的阿姨看待。
“母亲是一个很极端的人,而且说一不二,她是不会允许半精灵踏入伊兰达尔半步的,”妮娜说着,看了洛尔一眼,随即抿了抿嘴唇,咬牙说道,“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让她来救活洛尔,哪怕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呃,我能冒昧地问一下女王高寿吗?”程子昂迟疑地问道。
和妮娜聊天最舒服的地方在于,她听得懂很多汉语的典故,所以他们说话不用那么麻烦的用冗长的塔斯塔语翻译简洁的成语。
“母亲她今年大概已经四百多岁了吧。”妮娜低头想了想后回答道。
“我靠,”胡道可忍不住惊叹道,“女王她老人家出生的时候,大明还没完呢。”
“四百多岁的人了,确实挺固执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站在妮娜阿姨这边,如果她不愿意听你的,那我们就亲自过去交涉。”程子昂说道。
“你们要小心啊,母亲她脾气不太好,我怕她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妮娜皱着眉头说道。
“历史上,有精灵王室的后裔和外族人生下半精灵的案例吗?”程子昂继续问道。
“有!”妮娜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
“结果呢?”程子昂问道。
“结果就是被驱逐,永远都不可以返回伊兰达尔,”说到这的时候,妮娜不由得动情地仰望着车厢的顶部说道,“那是一个精灵族的王子,他爱上了一个人族女人,并为了她放弃了王位。女人不能生育,所以他们一生都没有孩子,伊兰达尔的王室几次邀请王子回国,但他都拒绝了。最终那个女人老死了,王子则带着她的骨灰不知去向,据说他现在仍然生活在某个地方,痴痴地守护着那个他爱的人。”
“我始终觉得,半精灵会被歧视,精灵族会被抓捕贩卖为奴隶,跟伊兰达尔的排外政策有很大的关系。”程子昂没有陶醉在唯美的爱情故事里面,而是皱着眉头理智地分析着。
“怎么说?”妮娜看着他问道。
“伊兰达尔排外,导致那些半精灵不能进入伊兰达尔。名义上是为了保护精灵族的血统,然而却造成了相当严重的后果。首先伊兰达尔并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来维护每一名木精灵的利益,当她们被抓走贩卖后,伊兰达尔根本没办法去救她们,只能任由她们自生自灭。这样一来,伊兰达尔境内的木精灵会越来越少。其次,对半精灵的拒绝导致了伊兰达尔的人口无法得到补充,间接削弱了军事力量,最后又导致精灵族没有足够的兵力作战,形成了恶性循环。如果再任由这么发展一两百年,我敢保证木精灵将从这个世界上灭绝,伊兰达尔也将不复存在。”程子昂冷冷地分析道。
他的话着实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但是细细想来,却也不无道理。精灵族生育率低下,生长期漫长,抓一个就少一个。长此以往,只能是越抓越少。最后的伊兰达尔很有可能会成为日益壮大的半精灵的地盘,这不可谓不是一个笑话。
而且随着异界工业革命的到来,各国的发展将呈现出井喷态势,如果伊兰达尔再闭关锁国,封闭自顾的话,那只能是被其他发展起来的国家吞噬,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就是一场血腥的犯罪过程。